若是現在還不知道蕭玉卿話中的意思,那端木家可真就是廢物了。
也就是說這一路上跟在蕭玉卿身邊神神秘秘的人只是個替身,怪不得蕭玉卿明目張膽招搖過市,恨不得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原來她就是爲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然後讓蔣元瑞好安全達到目的地。
端木痕還未說話,一個端木家的人已經氣憤的拍案而起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分明就是戲耍我們,虧得我們好酒好菜招待你們,還早早就安排了護衛要保護你們的安全,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小九!”端木痕冷冷一呵,然後看向蕭玉卿,“二小姐心思細密,行事謹慎,不過,這件事似乎對端木家有些不公,即便是你另有安排,是不是也該告知一聲?也省的我們勞民傷財!”
蕭玉卿輕笑,面對端木痕的強勢壓迫毫不在意,對上其他人的怒目而視也不甚在意,笑容自然輕鬆,“端木族長也覺得我是在耍你們?”
蕭玉卿微微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瑾世子說端木家深明大義,我以爲端木家的人會和我一樣大義凜然,我爲了讓蔣爵爺能夠安全離開可以將自己弄成明燦燦的活靶子,我以爲端木家也像瑾世子說的那樣願意爲了正義和責任犧牲自我,原來端木家也是看利益而動的嗎?”
端木痕一滯,臉色微微青白,“二小姐……”
蕭玉卿擡手如同好兄弟一般拍了拍端木痕的肩膀,“老爺子,有的時候爲了責任爲了大義是要犧牲一些東西的,這次端木家勞心勞力花費不少,等到蔣爵爺安定下來,必定少不了感謝,當然也少不了黃白之物。”
端木痕被一個小姑娘‘好兄弟’的一拍,給拍的一愣。
“蕭玉卿,你也太囂張了吧,你以爲我們端木家吃不上飯,要靠着被人戲耍賺銀子?”一個坐在末座看上去就性子火爆的小少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蕭玉卿看向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在下排行二十七。”小公子梗着脖子說道,卻沒有介紹自己名字。
蕭玉卿點點頭,“二十七公子?叫起來有點兒費勁,聽你的意思是端木家很富有,不需要別人的賠償?”
小公子挑了挑眉。
蕭玉卿一笑,看了一眼端木十七,然後看向端木痕,目光帶着詢問,卻見那兩人低眉斂目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蕭玉卿看向那位小公子,“既然不需要,那就不賠償好了,省下那些銀子可以建個花樓!”
“什麼?”小公子果然怒了,“你寧可用那些銀子去找女人也不給端木家?”
四桌子端木家的人立刻怒了,連青城覺得那些目光能夠將人凌遲。
蕭玉卿卻彷彿感覺不到一般,“二十七,你的想法真奇怪,我說補償你們,結果你說端木家不缺銀子,不給你們吧,你又生氣,不過我還是要提醒老族長一句,這教育培養還是要抓緊啊,我說的花樓是指種花養花的地方,花兒並不只是指女人。”
看着二十七憋得通紅的臉,蕭玉卿有些惡作劇的想,他不會像個鞭炮一樣爆炸吧?
端木痕畢竟經歷過不少,不會被蕭玉卿隨便幾句話轉移了視線,“多謝二小姐提醒,端木家一直很注重下一代的培養,所以培養的他們性子耿直,腦子也不太會拐彎兒,所以不懂的二小姐的玩笑,”端木痕聲音一頓,笑眯眯的眼睛射出一抹利光,“二小姐此舉對於蔣爵爺來說自然是深明大義,可是對於端木家來說……二小姐如此懂理,想必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若是二小姐被人擺了一道會是什麼反應?連九爺也在這裡,你們之間的事老夫雖然不出門卻也知道幾分,正好幫着連九爺討二小姐一句話。”
蕭玉卿面色不動,心中卻暗叫了一聲老狐狸,連青城和她的恩怨已經說不清道不明,現在端木痕分明就是想要賣連青城一個好,若是她先對連青城低頭,她當然不甘心,而且在她心中連青城已經犯了底線,她絕不會讓步,若是她不低頭,那麼就要向端木家道歉然後答應一堆的喪權辱國的條約。
連青城彷彿看到蕭玉卿心底兩個小人打架了一般,對端木痕那個老頭子多了絲莫名的好感,他是不太會動心思的人,但是一旦動了心思就會狠到底,之前他是想要將花都以南都拿下,端木家在西南經營多年,若是留着,會成爲心腹大患,可是現在端木老頭子賣給他一個好,讓他都不好意思下狠手了。
端木痕自然看到了連青城投過來的目光,微微含笑,擡手撫着山羊鬍,目光非常的慈愛。
其他端木家的人則是一臉的看好戲的樣子,想到蕭玉卿的捉弄,二十七公子甚至想着要獅子大開口,讓蔣元瑞交付全部身價。
蕭玉卿忽然輕輕一笑,聲音雖然低,可是在衆人因都等着看好戲不出聲的寂靜大廳裡,卻十分的清澈響亮,“老爺子果然不白吃了這麼多年的鹽,就是比我吃的米多,看來端木家是非要我給個說法了,”微微自嘲的聲音讓人聽了覺得心顫,蕭玉卿的目光掃過一衆看好戲的人,包括面上同情心底看戲的連青城,“不過這件事是……瑾王爺的主意,他曾經和我說如果端木家想要說法,就找他!”
蕭玉卿十分無辜的聳了聳肩,周城槿不忍,她就不義,而且周城槿不是善於謀算嗎?正好將事情都推給他,這個年代可是有能者居之。
端木痕一滯,他沒有想到蕭玉卿竟然一推六二五耍起賴來。
沉默已久的端木十七聽了嘴角暗暗挑了挑,蕭玉卿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最會用的招數就是耍賴,老頭子看着逼人的舉動,不留餘地的逼問,蕭玉卿能擋就擋,擋不住就撤,絕對不會讓自己爲難,端木十七看向蕭玉卿,“玉卿,你這是在耍賴,祖父可是從不輕易爲難別人,好不容易遇到你這個合心意的想要考驗考驗,結果你不戰而退了……”
蕭玉卿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端木十七,心底暗暗對他比了個大拇指,這人絕對是高手,最善於等到不可調和的時候出面打圓場,看着你順眼才難爲你,是不是是說她要感到榮幸?
端木痕聽到端木十七的話,果然點了點頭,對自家孫子的出言十分的滿意,其他桌上的子孫發言,不是不在點兒上就是莫名搶了長輩的風頭,只有端木十七,平日沉默寡言,可是隻要開口一定是說到點子上的。
“十七平日裡不善於與人相處,就是和自家兄弟在一起都從來不多言,沒有想到和二小姐關係不錯,”端木痕一臉慈愛的笑,看向蕭玉卿的時候目光也同樣和藹,“看來二小姐一定有過人之處,讓十七十分的欣賞!”
蕭玉卿笑笑沒有說話,這的場景她看出點兒不一般,端木痕開始就做惡人,就算是其他端木家的子弟出言不遜,他也不出聲喝止,就等着端木十七出言,就是爲了讓端木十七和她交好,看來端木十七果然是被寄予了厚望的,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中間一代人就沒有出色的?端木痕竟然自己給端木十七搭梯子?
蕭玉卿看向坐在端木痕旁邊那幾人,按年歲應該是端木十七的父親叔伯一輩兒的,端木痕的這個舉動,他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蕭玉卿感覺到,連青城自然也發現了,看向端木十七的目光就有些不同。
端木十七卻彷彿沒有感覺到一般,看向蕭玉卿的時候露出個淺淺的笑容,“玉卿雖然是女子,可是性子不輸男子,爽快耿直,更重要的是很講義氣,義氣二字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難,就算男子能夠在生死關頭貧富之際還能講義氣都不多,更別說女子,可是玉卿……”清朗的聲音微微一頓,莫名多了幾分綿柔,“做的很好!”
蕭玉卿與他的目光相對,蹙了蹙眉,她做了什麼讓這位十七公子好評如潮?
連青城臉色難看的看了一眼蕭玉卿,然後又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端木十七,不由得在心底嘀咕,這兩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端木痕問道,“看來還有什麼隱情,十七你說說!”
端木十七對端木痕微微躬身,“祖父請容孫兒慢稟,”說着看向蕭玉卿露出個十分燦爛的笑容,“玉卿那次見了連九爺,以爲自己必定會被拘住,就剩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玉卿就託付給孫兒一件事,祖父猜猜是什麼事?”
端木痕捋着鬍子搖頭。
端木十七道,“玉卿託付孫兒一定要讓那些護送她來的人平安離開,甚至還拿出了多於佣金數倍的金錢給了那些人,其中就有一位鏢師,因爲佩服玉卿的爲人,拿了銀子也沒有離開,一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