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桃之枖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龍座之上,濯弒天陰沉着臉看着她,整個御書房中氣壓極低。
下方桃之枖心思急轉,思量着濯弒天這般生氣的原因。
良久。她才聽到淡淡的聲音:“平身吧。”
“謝父皇!”
“稱心,朕對怎麼樣?”
桃之枖微愣了愣答道:“父皇對兒臣恩重如山。不但令兒臣重得嫡女之位,而且讓兒臣的孃親也得到了應有的中份。兒臣對父皇是感激莫名。”
“既然如此。你爲何要對朕有所隱瞞?”
“隱瞞?”桃之枖誠惶誠恐道:“兒臣真不知道父皇所指何事,不過兒臣自問一向光明磊落,在父皇面前更是沒有一點的遮掩,何時欺騙過父皇?”
“是麼?”濯弒天冷冷一笑,目光冰冷如刀,讓大殿中平空陰風陣陣,吹得桃之枖頭皮發麻。
這濯弒天雖然一向對她親厚,甚至還有些縱容。可是帝心向來難測,這宮裡多的是前一刻還受帝寵,下一刻人頭搬家的妃子,她可不會天真的認定濯弒天能對她會一直恩寵有加的。
她硬着頭上,低聲道:“自然!”
“咣啷!”濯弒天拿起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向了桃之枖,不過還算手中有些分寸,在砸出去時稍微的歪了歪,只是擦着桃之枖的臉皮而過。
即使是如此,桃之枖也感覺到臉邊一側火辣辣的疼。這可是帶着勁風的內力啊!
“父皇!”桃之枖作出驚嚇之狀,伏在了地上,泣道:“有道是君在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父皇要兒臣死,兒臣也不敢不死,可是父皇總得讓兒臣做個明白鬼吧!”
“哼。稱心,事到如今,你還在掩飾什麼?難道你真有謀逆之心麼?”
濯弒天怒不可遏,要不是她是……
想到這裡,他臉色微暖,聲音深沉道:“你可想明白了。你一個女子,依靠的是誰,別腦子突然不清楚的選錯了人!”
“父皇,您這話越說兒臣就不明白了,兒臣現在的腦子裡就如同一團的漿糊!父皇,您也知道兒臣是個笨的,不如您就明明白白的告訴兒臣,讓兒臣知道自己到底錯在那裡,才能改正不是?”
濯弒天聽了氣更不打一處來,到了現在還跟他耍花腔!
要不是知道她本性狡猾,他差點給她矇混過去了。
桃之枖要是聽到濯弒天心裡的這番話,非得氣得吐血不可,她哪本性狡猾了!系溝巨亡。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朕也不跟你繞什麼彎彎繞了,你把藏寶圖交出來吧!”
“啊?”
“怎麼?你不願意?”濯其華瞬間臉色就變了。
桃之枖哭笑不得道:“父皇,您這話說的,兒臣哪有什麼藏寶圖啊?父皇您這是聽誰紅口白牙的誣衊兒臣啊?兒臣要是有什麼藏寶圖,還用父皇交待麼?自然是第一時間上交給父皇纔是!
父皇,兒臣雖然不是父皇親生的女兒,但兒臣也知道侯爺根本就是不着調的,兒臣是靠不得的!這自古女子無論在家還是出嫁,靠的都是孃家人的撐腰,兒臣有了父皇這座大靠山自然是費盡心機討好,又怎麼會有了什麼藏寶圖私藏起來呢?
父皇,兒臣不過一介女流要什麼藏寶圖做什麼?這事父皇您是聽誰說的,兒臣倒要親自問問他來着,到底是按了什麼心!”
桃之枖一番言論把濯弒天說得啞口無言,氣得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說他是想詐一下桃之枖吧?
桃之枖低着頭,心裡暗笑:老東西,想騙她,沒門!莫說她不知道什麼藏寶圖,便是知道也不會給他啊!
“稱心,你真不知道藏寶圖的事?”濯弒天還是不甘心地問道。
“當然,兒臣能對天發誓,絕不知道藏寶圖在哪裡,否則天打雷劈!”反正桃之枖確實還不知道藏寶圖,所以發起誓來毫無負擔。
濯弒天盯着桃之枖看了一會,看她目光清明無波,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道“既然如此,朕也信你了,不過你卻把侯府搞得天翻地覆是何道理?稱心,你別忘了,你那個庶兄繼承侯府,朕可是事先通知過你的,爲何你要出耳反爾將他送了命?難道你這是不滿朕的安排麼?!
稱心,別忘了,當初你對着朕時說的話,朕記得你說過,這輩子不要讓你的弟弟繼承侯爺,既然這樣,朕就幫你弄個想繼承的人,你卻來給朕來這麼一招,你說你到底是何居心?”
濯弒天越說越氣,最後竟然站了起來,指着桃之枖就是一頓臭罵。
那罵得是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桃之枖呆愣愣地聽着,眼中全是濯弒天唾沫橫飛的樣子。
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父皇,您渴不渴!”
“噗!”李公公一個沒忍住噴笑了出來。
濯弒天臉色那個是由青變紅,由紅變紫,就差黑了個透,到底是久在上位之人,很快就調整好了,恢復了常態。
斜睨了眼李公公,李公公嚇得低下了頭。
“父皇,兒臣給您倒水!”桃之枖立刻很有眼力價的站了起來,給濯弒天斟上了水,然後小手自然而然的替濯弒天捏起了頭來。
“父皇,您操心國事,雖然這頭疾是好了,但也不能過於勞累,否則還是會復發的,兒臣給您捏捏啊,對了,手法兒臣都已交給宮女了,她們可有好好替父皇捏過?”
濯弒天涼涼道:“你這是在告訴朕,當初是你醫好的朕的頑疾麼?”
“怎麼會呢?”桃之枖笑道:“父皇將兒臣一個小小的庶女封爲一等的公主,兒臣便是再不知感恩之人也知道這是父皇天大的恩典,又怎麼可能做出不知好歹的事來?”
“那你說起朕的頑疾所爲何來?”
桃之枖委屈道:“剛纔看父皇臉色不好,兒臣怕父皇只想着國事不注重身體,才這麼一問的嘛,父皇要是懷疑兒臣,那兒臣以後不問便是!”
“好了,不過說你幾句,你倒比朕的脾氣還大了!”濯弒天的口氣微軟。
要是別的人定然會沾沾自喜,可是桃之枖天生敏感,竟然被她砸巴出不一樣的味道來,心裡有種不祥之感。
手還是在那裡不輕不重的敲着,心思卻是百轉千回。
濯弒天靠在椅子上,心裡卻暗想,怎麼這丫頭今天這麼安靜,跟她平日的作風不符啊!怎麼着她也該問些什麼,這樣他才能接上茬啊!
一時間各有各的心思,空氣彷彿靜止,不再流動。
“咳咳,”濯弒天輕咳了咳,打破了這寧靜,哼道:“稱心啊,你可知道,你將你大哥設計死了,給朕惹了多大的麻煩?”
桃之枖不依地噘着脣道:“父皇,兒臣說過多少次了,大哥之死真不是兒臣的手筆,先不說兒臣與大哥平日沒有一點的交集,便是有所幹系,大哥既然是父皇親自封的伯爵,兒臣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好歹的算計大哥呢?這不是拆父皇的臺麼?兒臣雖然無知,但這點事還是明瞭的!”
濯其華滿意的點了點頭,等待着桃之枖接下來的話,哪知道桃之枖滑如泥鰍,就是不接他的話頭,搞得他有種狗咬刺蝟無從下口的感覺。
“稱心,你怎麼不問問朕,朕準備讓桃伯爵做什麼事?”終於,濯弒天按壓不住了。
身後桃之枖微微一笑,兩個談判的人,最忌一方先心浮氣燥,現在濯弒天先沉不住氣了,相信不久就要把他的盤算拿到桌面上來了。
“父皇所作所爲自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兒臣才疏學淺,腦子愚鈍,實在難以猜到父皇的想法!”
開玩笑,擅猜帝心,那豈不是找死?!桃之枖纔沒那麼傻到連這種事都不明白!
要是這話在平時,濯弒天聽了自然是高興,可是現在他可不要聽這些個啊!
當下他沉着臉道:“你可知道明日就是番王進京的時候了?”
桃之枖一愣道“父皇,兒臣可不敢議論政事!”
“恕你無罪!”
“好吧,兒臣能說不知道麼?”桃之枖小心翼翼道。
“混帳!”濯弒天氣得吹鬍子瞪眼:“你還是不是濯國的公主?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知道?”
桃之枖委屈道:“便是再重要也是男人的事,與兒臣一介女流又有什麼關係呢?”
濯弒天聽了又是欣慰又是惱怒。
欣慰的是,桃之枖是個本份的,惱怒的是桃之枖油鹽不進,讓他有種狗咬刺蝟無從下口的感覺!
罷了,既然這樣,他也不跟她繞彎子了!
“稱心,不瞞你說,朕之所以讓你庶兄當伯爵是有原因的,當年你庶兄去邊疆歷練,竟然陰差陽錯救了吳王封地的嫡郡主,所以這次番王入京,朕準備將吳郡主許配給你大哥的,這纔是朕一定要讓你大哥承爵的原因,否則一個庶長子怎麼可能指給吳地郡主?那朕不是施恩而是拉仇恨值來了,你說是不是?”
“皇上所言句句金玉良言!”
“好,既然你也認爲朕是金玉良言,那朕就要下旨了!”
“下……下什麼旨?”桃之枖結結巴巴道。
“聽着,稱心,朕知道你是個念恩情的,要不然也不會想盡一切辦法把豐家買了下來送給了豐沐恩,就這一點,朕還是很看好你的。所以朕現在有事要你幫忙!”
桃之枖心頭一涼,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用豐家來威脅她,如果她不答應,那麼豐沐恩就會立刻身首異處。
呵呵,濯弒天,果然能一針見血的抓住了她的軟肋啊!知道桃家的那些渣渣對她來說,她根本是不會在意的,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豐沐恩,桃遠之,還有濯其華!
桃遠之還小,濯弒天雖然要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個螞蟻,但濯弒天到底不會自降身份去難爲一個幾歲的孩子。
而濯其華更是從來被濯弒天寵着的,他要是翻臉,百姓們就會說他虛情假意了。
所以他只能對付豐沐恩,一個臣子,還是有前科的臣子,要想無聲無息的將豐沐恩弄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桃之枖這是被捏着了七寸了。
良久,桃之枖才咬了咬脣道:“皇上,說吧,您到底有何打算?”
“呵呵,稱心果然是讓朕稱心如意啊,朕沒有白疼你!”濯弒天高興地大笑道:“既然這樣朕也不瞞你,本來想讓桃伯爵娶了吳郡主,結兩姓之好,但桃伯爵是個短命的,註定了沒有機會享受這種榮華富貴了,所以朕想讓你與吳地蕃國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