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桃居正愣在那裡,他苦笑不已,自己的女兒一下子被三個財勢雄厚的人看中,本該是極爲高興的事。可是這哪個他都得罪不起啊!
濯凌雲臉一冷,森然道:“怎麼?候爺也看不起本宮麼?認爲本宮比不得堂弟?”
“不,不,不……”桃居正連忙道:“四皇子誤會了,您也知道皇上似乎對二丫頭亦有好感。本候怕應了四皇子做不到的話,豈不是讓世人詬病本候說話不算話?”
“這你放心。如果父皇亦看上二小姐的話,你就當本宮這話沒說!”
桃居正想了想,反正他答應歸答應,以後的事誰知道會怎麼樣呢,說不定世子一定要把桃之枖弄進府裡當丫環,到時如果桃之枖與世子有了首尾,四皇子還能硬要一個破了身的女人?便是他想要濯其華也不會答應。
正好藉着桃之枖讓兩個鬥上一番,看哪個實力更強大一些,也能做爲他以後行事的風向標。
當下笑吟吟道:“既然蒙四皇子如此看得起,本候焉有不從之禮?來,四皇子這邊請。”
見桃居正識時務,濯凌雲露出到桃府來後第一個笑容。
“咣啷!”
桃寒蕊狠狠的砸着東西,哭叫道:“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世子怎麼能夠這麼對我?我哪裡得罪了他,他竟然當着這麼多的人面糟賤我?嗚嗚……”
春花捧着一堆的香包站在那裡。不知所措!那些千金一聽濯其華說那桃花瓣是他扔掉的,立刻都把香包還給了桃寒蕊,還明裡暗裡的冷嘲熱諷,把春花氣得恨不得把這些香包扔在這些千金的頭上!
虧她們平日裡跟郡主怎麼好怎麼好的,關鍵時候竟然一個個落井下石。
而現在春花更擔心的是四皇子。怕四皇子因此而輕賤的桃寒蕊,要是不肯娶桃寒蕊,那她當妾的美夢豈不是破滅了。
桃寒蕊把屋裡的東西終於全砸掉了,看到春花還拿着一堆香包站在那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小賤蹄子,你還拿着這麼些丟人現眼的東西做什麼?還不把這些東西都給本郡主扔了!”
“扔了?”春花心裡十分的不捨。這一個香包一百兩銀子呢,扔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桃寒蕊目露兇光惡狠狠道:“怎麼?你還想留着這些東西來打我的臉麼?”
“不,不,不,小姐您誤會奴婢了。”春花嚇了一跳,忙道:“奴婢怕扔了後被有心人撿了去,到時拿這些香包作文章,損了小姐的名聲,所以奴婢想與其扔了不如翦了,以絕後患。”
桃寒蕊立刻點頭道:“對,對,不能扔了,剪了纔是!”
她左看看右看看,終於找到了剪刀,發瘋似得搶過了香包,咬牙切?的翦着,一面剪一面哭喊:“我剪,我剪,剪掉它……嗚嗚……我要讓它變成碎末,讓它永遠消失在我的面前……嗚嗚……”
滿地的碎片,撲?了花香,洋洋灑灑滿了狼狽不堪的閨房。
傷心欲絕的連氏捂着脣衝入了桃寒蕊的閨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狼籍的模樣。
“蕊兒,我的心肝噢……”她哭喊着就撲到了桃寒蕊的面前,將桃寒蕊一把摟在了懷裡,泣道:“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倒黴啊?碰上那個喪盡天良的世子啊!”
“娘……嗚嗚……我不活了……嗚嗚……我可怎麼活啊?……從些我就成了京城的笑柄了,我怎麼還有臉走出候府啊?嗚嗚……娘啊,你說世子爲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啊?我哪裡得罪了他,他要這麼算計我?他這是生生地要逼死我啊!”
“嗚嗚……我的苦命孩兒啊,攤上了那個不着調的爹,怎麼還碰到了世子這麼壞到腳底流膿的東西啊!這老天爺怎麼能這麼不長眼啊!我的蕊兒這麼優秀,這麼漂亮,這麼可愛,怎麼能受這麼大的恥辱啊!”
沈嬤嬤抹了把淚道:“夫人,大小姐,快別哭了,現在還是想想該怎麼辦纔是!”
桃寒蕊聽了蹭地跳了起來,對着沈嬤嬤就是狠狠一個耳光,歇斯底里地吼道:“都是你,都是你這老貨,要不是你拿了那些香包給娘,我今天怎麼會受到這樣的污辱?你這下賤的老貨,你怎麼不去死啊!你知道不知道你害死我了!”
沈嬤嬤被打得呆在那裡,不敢置信的看着桃寒蕊,桃寒蕊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回手又是一個耳光,恨恨道:“看什麼看?你還有臉看麼?你這骯髒的老東西你怎麼不去死啊!啊?嗚嗚……你要是早死了我也不會受到這樣的羞辱了!”
沈嬤嬤捂着另一邊臉,老淚縱橫,沒想到自己一直疼寵的桃寒蕊心裡竟然這麼恨她。
她悲哀地看向了連氏,希望從連氏身上得到一點的安慰。
哪知道連氏只是勸着桃寒蕊道:“好了,蕊兒,你打也打了,氣也出了,現在還是坐下來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扭轉乾坤吧。”
聽了連氏的話,沈嬤嬤的心從都涼了個徹底,臉上的痛已經變得麻木了,心裡的痛纔是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她無兒無女,這一輩子盡心盡力對待的連氏與桃寒蕊,其實是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心疼着的。
可是現在……
呵呵,她自嘲一笑,低垂着眸,昏黃的眼裡全是絕望的痛楚,原來她在她們的眼裡一直只是個奴才,連一點的尊嚴都沒有。
“娘,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我怎麼才能挽回衆人對我的印象?還有四皇子會不會因此而厭棄於我?”
想到四皇子陰鷙的目光,連氏也心裡沒有底,可是爲了安慰桃寒蕊,她硬着頭皮道:“蕊兒你放心,四皇子是愛你的,不會因爲這些小事而厭惡你的,說來也不是你的錯,要怪就得怪濯世子太過份,他分明是針對四皇子的,你只是被殃及罷了,按理說四皇子還得因此而愧疚於你,只會更憐惜你幾分。”
“真的麼?”桃寒蕊臉色稍好,目帶希翼的看向了連氏。布來東才。
連氏堅定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爲了讓自己相信還是爲了讓桃寒蕊相信。
桃寒蕊彷彿吃了顆定心丸般,平靜了下來。
連氏見桃寒蕊安定下來,心頭一鬆,可是想到桃居正的無情無義,又悲從心來。
“娘……你也別擔心了。”
桃寒蕊因爲走得早並沒有看到桃居正對待連氏的態度,所以還以爲連氏是爲了她的事難過,所以反過來勸起連氏來。
連氏一聽女兒的勸慰,心更是酸楚不已了,真是穿破丈夫三條裙,不知丈夫是何樣的心,要說靠得住的還只有親生的孩子啊。
“蕊兒!”連氏將桃寒蕊摟在懷裡,用力的摟着,在桃寒蕊看不到的地方涕淚橫流。
桃寒蕊將臉埋在連氏的懷裡,此時唯有自己孃的懷抱纔是避風的港彎,才能讓她感覺到安全。
“娘,您快想想,到底怎麼辦啊?雖然說四皇子不會怪我,可是眼見着我就要嫁給四皇子了,我不能帶着污點嫁人,否則假以時日,四皇子與我的情義也會被磨掉的。”
“放心吧,娘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娘……”
這時門簾推開了,桃棲梧姍姍而入,她的目光掃過一地的桃瓣,臉微沉了沉,稍縱即逝。
“梧兒……”
連氏見桃棲梧來了,正好站起來扶她坐好,可是桃寒蕊此時卻死活不放她,她只能對桃棲梧道:“快找個地方坐下吧,你姐姐這裡亂,你就將就些。”
桃棲梧眸光微沉,點了點頭作出心痛之狀道:“姐姐怎麼樣了?”
連氏嘆了口氣道:“剛纔娘與你姐姐正在想怎麼才能消除衆人對你姐姐不好的印象。”
桃棲梧眼閃了閃道:“娘,其實要消除別人對姐姐的誤解很是容易,ゃ關鍵是看娘舍不捨得了。”
連氏一聽眼睛一亮。
桃寒蕊則一把推開了連氏,衝到了桃棲梧的面前:“妹妹,你快說,你有什麼好辦法?”
桃棲梧神秘一笑:“這個辦法嘛,就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桃寒蕊與連氏互看一眼,均是不甚明白。
桃棲梧道:“對,以毒攻毒,既然姐姐今日名聲有了虧損,ゃ那麼只要製造出更轟動的醜聞來,那麼姐姐這點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一題了,衆人自然會把目光放在更大的醜聞之上。只是……”
桃寒蕊大喜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這真是個好辦法!”
連氏也欣喜的點了點頭。
桃棲梧這時卻遲疑道:“只是……”
桃寒蕊臉一板斥道:“有什麼就快說,你這麼吞吞吐吐的吊什麼胃口?”
桃棲梧臉微冷了冷,卻不露聲色道:“只是這事有此缺德,恐怕做了後被老夫人知道了會對娘有不好的想法。”
連氏冷笑道:“只要爲了蕊兒,我什麼都不怕,還在乎老夫人的想法麼?棲兒,你快說吧,你這次一定得幫幫你姐姐。”
桃棲梧聽了連氏開頭的話,心裡一涼,她的娘果然是疼愛大姐姐超過她的,呵呵,不過是有個健全的身子罷了,卻讓娘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大姐姐身上了。
想到這裡,她對即使要發生的事一點也沒有不安了。
她正色道:“其實這事很好辦,只要設計一個女子在府裡出盡的醜,那麼衆人的目光自然會轉移到那人身上了。”
桃寒蕊按奈不住道:“好,就拿那個陳夫人的女兒開刀,陳夫人不是與娘針鋒相對麼?今天就讓她知道知道孃的厲害!”
“胡說!連氏不贊同的斥道。
“娘,你不是說爲了我什麼也肯幹麼?怎麼這才一會功夫你就不敢了呢?難道你怕陳夫人不成?你要怕陳夫人,那就換虞傅玉,要不是她多嘴,我也不會吃這麼大的虧,丟這麼大的人!”
“盡胡說八道!”連氏有些失望的看了眼桃寒蕊道:“那些大臣之女你想也不要想,她們是動也動不得的!”
“爲什麼?”
桃棲梧在桃寒蕊說出這話時,更加的看不起她了,爲自己不值,自己竟然在娘心裡連這麼個草包也不如!
她譏嘲一笑道:“姐姐難道不知道,如果這些小姐哪一人在咱們府裡有了閃失,那麼咱們府也是脫不了干係的,雖然娘不怕陳夫人,可是爹爹卻怕與這些大人交惡,到時影響延爵的順利性,這可是咱們侯府的千秋大業,怎麼能因爲你的任性而毀於一旦呢?再說了就算是這些千金中哪一個丟人了,人們說起來也是更多同情那位千金,而對侯府卻會從此敬謝不敏!
試想哪個千金還敢冒了名聲掃地的危險來侯府?”
桃寒蕊沉默不語,她也不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ゃ被桃棲梧這麼一點自然是想明白了。
她咬了咬脣後道:“那你說怎麼辦?”
“所以說要看娘頂得頂不住老夫人的壓力了,這招一出損的也許是整個府裡的小姐的清譽,便是我也可能受到些許的牽連。”
連氏有些擔心道“會損害你的名譽?那要不算了吧。”
桃棲梧冷嘲一笑,平日娘總是對她說最疼愛她,可是現在就算知道這事有損她的名譽卻也沒有疾顏厲色的拒絕,可見娘心裡最疼的還是大姐姐。
桃寒蕊急道:“娘,您糊塗了麼?於妹妹不過是損些小小的名譽,於我卻是救了我的命般,孰輕孰重你該知道吧。”
連氏澀了澀,這才心疼地看向了桃棲梧,聲音微啞道:“棲兒……到底……到底是什麼辦法?”
桃棲梧彷彿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般,摟着連氏的手臂道:“其實這辦法很簡單,您不是恨桃之枖麼?就讓桃之枖去丟這個人便是,這樣不但救了大姐姐的名聲,而且還懲罰了桃之枖,娘說可好?”
連氏想了想嘆道:“只是這樣一來,整個桃府女孩的名聲也會因她而受損了,別的人倒也罷了,可是棲兒你卻也……”
連氏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
桃棲梧淡淡一笑道:“沒事的,娘,別爲我擔心了,反正我還小,等我大時大家早就健忘了,”
連氏道:“也只能如此了!”
桃棲梧淡漠一笑,隨後道:“娘,大姐姐,前頭還有客呢,我們全都離開了確實不好,我先去前面招呼那些千金了。”
“嗯,快去吧。”
桃棲梧走出了院子,待走出數步後,她突然回過身,看了眼這滿是桃花的瓊臺居,脣間,漾開了一抹陰柔的笑來。
“桃花!”
桃花連忙湊到了桃棲梧的身邊,只聽桃棲梧聲音淡淡道:“去,想辦法讓桃之枖知道大姐姐要設計她,別的不用多說了。”
桃花領命而去。
桃棲梧面無表情的往前廳而去。
待桃棲梧走後,桃寒蕊迫不及待道“娘,你想出什麼辦法陷害那個狐狸精了麼?
連氏陰陰一笑道:“放心吧,這次一定讓她萬劫不復!從此臭遍整個京城!”
說完把嘴湊到了桃寒蕊的耳邊,ゃ嘀嘀咕咕起來。
桃寒蕊越聽眼睛越亮,到最後更是急道:“娘,我這就去把她找來!”
“你坐下!”連氏瞪了她一眼:“這時候大家都在吃飯,便是設計了她又有誰會看到?再說你要是現在沒頭沒腦的把她叫出來,以她的精明能上你的當麼?這事得做得不顯山不露水的,纔不能讓人懷疑,知道麼?”
桃寒蕊這才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連氏憐惜的摸了摸桃寒蕊的頭,道:“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說來多虧你的妹妹,只是侯府小姐的名譽受損,終是會連累你妹妹,這桃之枖真是個禍害。”
桃寒蕊恨道:“誰說不是!從她進了侯府後我就沒有好日子過,這一樁接一樁的煩心事!娘啊,這次一定要讓死無葬身之地!”
連氏的眼中冒着兇光道:“放心吧,今天她的醜聞一出,誰也不會保她了,到那時她除了送到遠郊的莊子裡一輩子不出莊子就只能青燈古佛一輩子了!到那時,你要她死還是要她活,還不是你的一句話?”
桃寒蕊興奮道:“真是迫不及待地想那一刻的到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