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臉上一喜,正要勸桃之枖進去時,桃之枖卻道:“不過這裡太偏了,本公主不喜歡。還是去大家都去的地方吧!”
“稱心公主!”小宮女一急,又帶着隱隱的威脅之意:“您可是皇上親封的公主,怎麼能與一幫子普通貴女在一起換衣呢?那可是會掉了您的身價的,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怪奴婢召待不周倒是其次,要是影響了公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就不妥了。”
桃之枖冷冷一笑,眼中射出淡淡的寒意:“你口口聲聲稱本宮爲公主,可是卻事事不聽本宮的,本宮可看不出你這個奴婢對本宮有絲毫的尊敬之意!”
小宮女一愣,連忙低下頭恭敬道:“請公主恕罪,奴婢也是爲公主着想,要是公主實在想去原來的地方的話。那麼奴婢就帶公主去便是了!”
好一招以退爲進,桃之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才緩緩道:“本宮想想你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不如就在這裡換衣吧。”
小宮女大喜過望,臉上卻不露喜色,只是低着頭道:“請公主隨奴婢來。”
桃之枖輕蔑一笑,這小宮女以爲裝着鎮定就有用了麼?殊不知當初她師從毒老學毒,學的不光是毒術,還有對人的氣息,神情,眼神的揣摩之術!
眼看向了那曲徑通幽之處,眼中寒意點點。
這皇宮換衣能找出這種地方換也是匪夷所思,這宮女真當她是傻的麼?還是以爲她突然當了公主喜不自勝而連最起碼的智慧都沒有了?
臉微側了側。假山邊一襲白衣輕閃而過。她頓了頓,奇怪地看了眼。
“稱心公主……”小宮女見桃之枖不再走了,不禁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桃之枖神情微動道:“你剛纔看到什麼沒有?”
“什麼?”小宮女一驚,倒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左右,結結巴巴道:“這處極爲乾淨,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的,再說了現在是大白天的,公主是不是看花眼了?”
桃之枖意興闌珊的撇了撇嘴,就這膽子還敢暗害她!
她懶懶道:“你怕什麼?本宮有說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麼?本宮是問你看看沒有看人影る?”
“人影?”那宮女一聽不是鬼魂一類的,瞬間又膽大起來,笑道:“許是誰換完衣服正好走過吧。”
小宮女想借着這事讓桃之枖相信這裡確實是換衣之處。
桃之枖不再理她,只是令她頭前帶路,兩人往院中而去。
待兩人走後,假山後走出一個男子來,男子一身月白長袍。眉眼如畫,薄脣如刀,似笑非笑,人如無骨,懶懶而倚,道不盡的風流體態,說不盡的肆意瀟灑。
“主子,那小姐會不會上當?”
男子無良一笑道:“上當不上當於本王何干?”
潔白如玉的手,輕扯了朵嬌豔欲滴的花,瞬間,輾成了花汁。
輕嘆“可惜了這個半邊美人,說不定就成爲這園中的花肥了。”
接過身邊侍衛遞來的潔白紗巾,輕擦了擦手感慨道:“多年不回京了,京中還是那麼無趣啊。”
“主子要樂趣還不容易,奴才幫着尋摸就是了。”
男子上微閃了閃,邪惡道:“你說要是把那位與她的那個姦夫引到這裡胡天胡地一番後,再發現那個小姐,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侍衛臉一僵,脊背上冒汗,主子這是要鬧人小姑娘的性命啊!本來就算那位知道小姑娘來到這裡,也未必會死,但如果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那就……
男子也不等他回答,只是拍了拍手道:“好,就這麼定了,去,寫封信給那人,一定要隱秘!知道麼?”
“是!”
侍衛暗自祈禱桃之枖福大命大,爭取逃得一劫。
這邊小宮女帶着桃之枖走進了院中,說實話,如果這處不是那麼的偏僻,還真是景色優美,讓人心情舒暢的。
不過偏偏這麼個美妙之處被用在了算計之中,倒令這巧奪天工的奇景落了些許的下乘。
“引鳳居!”桃之枖讚道:“這幾個字寫得不錯,龍飛鳳舞,真是下筆如有神助啊。”
小宮女與有榮焉道:“這是先帝最小的皇子端王爺書寫的,當初是千金難求一字呢!”
“端王爺?”桃之枖眉頭一挑,對這個王爺倒並不是瞭解,她之前也對這宮中的人作了些調查,不過端王爺十分神秘,說是先帝的老來子,先帝對他愛若珍寶,可是就是這麼愛他,先帝卻沒有讓他繼承皇位,甚至只封了個閒散的王爺,並傳下遺旨,任一新君繼位,只要端王爺不篡位,有生之年榮華富貴盛極一時。
這端王爺也是個奇葩,就在先帝駕崩那年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人說他是被濯弒天殺了,有人說他是去周遊列國了,有人說他心傷先帝之殤,去守皇陵了,反正是衆說紛紜,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是啊,端王爺可是世上第一美男子,比濯世子還要美上三分呢,當初可是有名的四大君子之首,京城的千金小姐都以與他說話爲榮,要是求得他的墨寶的話,定然是珍藏於閨閣捨不得輕易示人的。”
桃之枖聽不得別人說有比濯其華更好的,雖然容貌對男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是桃之枖護短,她當下就嗤之以?道:“男兒貴有志氣,有魄力,有擔當,靠長相聞達於人又有什麼的,現在看看這字倒流於嫵媚之氣,少了些許肅殺的剛挺之意了。”
小宮女氣得臉色通紅,不過想到桃之枖畢竟是公主身分,也不敢頂嘴,想想要不了多久桃之枖就要倒黴了,臉色又平靜下去,現出了冷漠之色。
桃之枖冷冷一笑,小宮女的表情更讓她確定了這院中有古怪了,只是到底是什麼古怪,她倒是拭目以待。
而藏身於不遠處的男子則眯了眯眼道:“御,你說那字先得流於嫵媚之氣麼?”
叫御的侍衛低下頭道:“屬下不通文墨,看不出來。”
男子遂不再說話,又盯着看了會,哼道:“不過是山野長大的女子,能懂什麼字?估計也就是想踩着本……呃……來顯擺自己罷了。”
御勾了勾脣道:“主子,那人收到了信,估計不一會就要來了,真的警告一下桃二小姐麼?畢竟桃二小姐可是皇上剛認的公主。”
“不過是認的公主又不是皇室真正的血脈,有什麼可惜的?”男子不屑一顧道:“這些年那人也太囂張了些,不給點警告也對不起先帝!”
桃之枖與小宮女走入了一間裝扮得極爲溫馨的房間,裡面還的牀具什麼的,看着整理的十分乾淨,倒象是經常住着人。
桃之枖不禁道:“這裡還住着人麼?是哪位妃子住的?”
“回公主話,這裡就是皇后專門爲貴客收拾出來的,怕的就是哪位貴客乏了,想在這裡休息一下,所以這裡的一切都是準備的十分?全的。要是公主累了也可以在這裡先歇會兒,奴婢在外面侍候着便是。”
“不用了。”
“那奴婢去幫公主拿衣服。”
“嗯去吧。”
小宮女很快的走到了外面,待看左右無人,快速地走向了一邊假山之中,這時假山之中走出一個小太監,道:“怎麼了?她上當了麼?”
小宮女得意道:“這個自然,你現在就去告訴那位,就是稱心公主本來想去換衣服,看到一個男子往引鳳閣而來,就追着去了。”
“好,給,這是那位的貼身之物,你拿去放在牀邊,等稱心公主拿着看時,正好……”說到這裡小太監陰險的笑了。
小宮女白了他一眼道:“好了,る知道了,快去吧,免得誤了主子的事,我還得把衣服給她送去,免得她起了疑心!”
“好。”
小宮女從一旁的屋子裡取出一套衣服,陰惻惻地笑了笑,拿着進了屋裡。
桃之枖在看到那衣服時,眸光微深了深,不是說這衣服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得有些逾矩了。
雖然這衣料沒有描鳳鑲金,但那料子卻是有名的煙蘿紗,只有宮裡少數幾個身份高貴的人能穿上,比如太后,比如皇后,還有許貴妃,及四大妃子。
她要穿上的話,恐怕會引得他人的流言。
“這衣服真好看!”
桃之枖假裝驚喜的摸着那衣料,彷彿沒有看到小宮女眼中一閃而過的鄙夷之色。
“這是皇后娘娘特意爲公主準備的,容奴婢爲公主更衣吧。”
“好。”
桃之枖微微一笑,就在這小宮女要幫她脫衣時,她突然拿出了一個項鍊放在手中晃道:“你看看這項鍊。”
小宮女的眼看了過去,看着晃個不停的項鍊,眼漸漸的有些迷糊。
“看着……”桃之枖的聲音變得溫柔無比,彷彿海水輕輕的拍打,充滿的溫暖的誘惑。
“奴婢看着……”小宮女的眼睛發了直,神智似乎變得不清晰了。
緊隨着的男子臉色微變,喃喃道:“攝魂術!桃家二小姐居然會攝魂術!”
說到這裡,突然笑得邪氣,脣微勾了勾“真是越來越好玩了,本……爺真是不虛此行啊!居然見到了早就失傳的攝魂術!”狀豆嗎血。
這時只聽桃之枖道:“說,你把本宮騙到這裡想做什麼?”
“想讓那位知道你來到這裡過!”
“那位是誰?”
“不知道,主子沒有說,只讓奴婢這麼做!”
“那你的主子是誰?”
“主子就是主子,奴婢不知道。”
“那你是聽從誰的指示做事的?”
“奴婢聽從佛香閣的香嬤嬤做事。”
“是香嬤嬤讓你把本宮引到這裡麼?”
“是的。”
“那你還知道什麼?”
“奴婢知道一會那位貴人的人就會到這裡來,看到公主穿着那位貴人才能穿的衣服,並拿着那位貴人的貼身之物在看,那位貴人就會懷疑公主,從而會給公主帶來殺身之禍!”
“爲什麼本宮穿了這衣服,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奴婢不知道!”
桃之枖又問了一會,見問不出什麼東西了。遂冷寒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讓你來解釋一切吧。”
說着,她三下五除二把小宮女剝了個精光,然後換上了小宮女讓她穿的衣服,並把小宮女放在了牀上後,溫柔道:“你先在這裡歇一會,一會如果有人來的話,你就按着自己的心做就是了!”
“是!”
小宮女定定地應了聲。
桃之枖看了看左右,發現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的,因爲她躲在哪裡都有可能被找出來,除了……
她擡起了頭看着高高地房樑,那房樑有四人合抱那麼粗,幾乎可以當牀使了,便是她躺在上面也沒有人能發現的。
因爲小宮女拿給她的衣服,她能確定來人必是女人,一個女人到這種安靜的地方來,必不敢過於聲張,身邊即使帶的人也未必是高手,不可能觀察到房樑的。
她突然一笑道:“閣下看了這麼久,難道不要付點利息麼?”
房樑上男子微微一愣,隨後勾起顛倒衆生的笑,飄然而下。
桃之枖不自覺地看了過去……
他細眯銳瞳,三分儒雅,三分尊貴,四分犀利,若有若無的笑浮上脣畔,清悠如水,似笑非笑的容顏深藏睿智精明……
但見袖風翻飛之下,似彩虹橫空,彰顯他尊貴氣質。
他清吟笑眸,似月風華,舉手投足間衣袂飄飄,隨意揮灑,雅緻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