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托腮看着牀上的平躺着的宗政無憂,長長的睫羽如蝶翼一般撲閃着,拉起他的手,輕輕的握在掌心。
還沒出巴蜀皇都,他便不支昏睡過去,現在服了藥,還未見甦醒,這滿頭的銀絲襯得他的膚色沒有一絲血色,華一脈說,他失血過多,傷口太深,身子極虛。
理了理如月光流瀉一般的銀絲,心中不禁暗忖: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與西門霜華鬥氣。
將那一縷銀絲攏到耳後,他沉沉的昏睡着,光潔的下巴襯托出絕美的輪廓,以雪爲膚冰爲骨這一句話,都不能形容此時眼中的他。
“逞能,證明給誰看呢,我可是你的妻,都是當爹的人了,還不成熟。”
璃月沒有注意到,宗政無憂的眉宇微微蹙起。
“老狐狸一個,不是平時挺能算計的麼!”這一場南疆之行,何其兇險,他們拿着生命去賭一個未知的結果,萬分之一的機會,賭中了蠱王認主,那剩下的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呢!
“趁我睡着了,說什麼呢?”那雙美眸緩緩睜開,剎那芳華。猶如劃破黑暗從地平線升起的每一縷曙光,在這天地間瞬間綻放,攝人心魄。
璃月心中一喜,隨後死繃着,“說什麼,你不都聽到了嗎?”
宗政無憂拉住那雙小手將璃月拉到他的面前,“寶貝,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不看。”璃月故意將目光轉向一旁,殺傷力太大,尤其是這個時候,還帶着幾分迷人的朦朧之態。
“寶貝,我有一種感覺,強敵環視,四面楚歌。”
璃月失笑,有那麼嚴重嗎?一個西門霜華讓他緊張成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看着宗政無憂眉宇微蹙的樣子,擡起手,撫上他的額間,想將那攏起的皺紋撫平。
“西門霜華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南疆?”
“其中一部分原因應該你。”宗政無憂沒有避諱,這次,若不是有西門霜華在,他肯定沒有那麼順利的解了璃月身上的惑心蠱,反而還因禍得福得到了蠱王。
璃月沉默,擡眸看着窗外,陽光照在樹葉間,在地上落上一片片斑駁的影子。
“西門霜華應該也算是有異於常人的能力,而且他對南疆的一切甚是熟悉。”宗政無憂緩緩道,目光隨着璃月所看的方向望去,風微動,穿過那些零散的葉子射下來的陽光,猶如一道道極其迷人的光線,靈動秀美。
璃月回眸,輕輕的靠在宗政無憂的懷裡,所以,爲了她,他寧願放下他的自尊與西門霜華合作?這對於他來說,肯定是這一生都忘不了的敗筆。
“無憂,我是你的,我的心上,早就烙下屬於你的烙印,不論生死,都無法磨滅。”
宗政無憂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聽到他的小野貓如此表露心扉,他的心別提有多雀躍。輕輕的撫上璃月的背,眼中帶着一絲愛憐,誰讓他的小野貓那麼的優秀,引來一朵朵爛桃花糾纏不休!不過,他會親手把這些爛桃花一朵一朵摘了揉碎,一朵不留!
休息了四五日,宗政無憂的傷終見起色,璃月起了個早,迅速的收拾着細軟,看到桌上擺着的金童玉女的面具,眼中緩緩溢出一抹慈愛的笑容,彷彿看到了她的小鳳宇小鳳凰站在她的身邊。
花纖陌的失算,讓這場焦灼的戰爭頓時留下一絲喘息的時間。璃月終於明白,爲什麼鎮南王隱藏那幾萬兵力突然在一夜之間失蹤,原來全都落入宗政擎宇麾下。
鎮南王妃?蝶衣,璃月冷笑,宗政擎宇早就盯上了鎮南王的勢力。
之前宗政擎宇帶入帝都的兵力都是那些原鎮南王的將僞裝成的虎嘯營,實力與真正的虎嘯營相去甚遠。宗政政無憂的投石機固然威力強大,無不破之城,可是在關外卻受到阻礙,黑羽軍與虎嘯營相互對持再未前行一步。
“終於要回去了。”璃月扶起宗政無憂,心中思念她的兩個小寶貝,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院外,華一脈已經準備好了馬車。
“長姐!”
璃月擡頭只見馬車前坐着的那個少年,心中不由一愣,上官東瑜,他怎麼來了?
“長姐,我是東瑜。”上官東瑜上前來,雖然表現的很熱絡,還是有幾分難掩的生怯。
“你怎麼來了?”上官秀被髮配到青洲,璃月自然算到,嶽兼會暗中將岳氏與上官秀接走,沒有多慮,更沒有去多關注岳氏的生活,只想讓她過上那種平靜的日子。
“長姐,我稟明瞭父母親與外公,想出門歷練,所以,便來尋找長姐。”上官東瑜說罷,將一封信件從懷裡掏了出來。
璃月拿過信件,字跡帶着幾分熟悉,是岳氏的親筆。信整整有十多頁,厚厚的一疊,前面全都是寫着如何如何的思念她的,如何如何的擔心她,其次就是說她們現在很好,不需掛念,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眼都疼了。若是岳氏在她面前,肯定又是一翻鼻子一把淚一把的哭訴。
不知爲何,她的心中卻涌上一股濃濃的思念,她雖然知道真正的上官璃月早就已經沒了,可是岳氏不知道。才分開這麼幾天,她就如此的思念她的風宇和鳳凰兒,更別提一別幾年都不得相見的岳氏。
最後,才寥寥幾句說了一下東瑜的事情,就連嶽兼都贊他是可塑之材。
“長姐。”上官東瑜喚了一聲,急切的等着璃月的反應。
“既然你想歷練,就留在長姐這。”璃月將信件貼身上放好,對着還在又驚又喜的東瑜說了一聲,“過來扶一把。”
“是!”東瑜立即上前,帶着恭敬之色將宗政無憂扶上馬車。
璃月翻身上去,拿起靠墊放在宗政無憂的背後。
“長姐,出發了。”上官東瑜聲音剛落,馬車緩緩的行駛在不算太平的山間小路上。
璃月淡笑,這個孩子還是挺細心的。
“東瑜,母親身子好嗎?”
“好着呢,每天在園子裡種種花,澆澆菜,得空了,就禮禮佛,但是大多時間都在幫表兄們帶孩子。”東瑜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璃月從他的回答中,似乎能想到那一種場面,現在兩一對活寶孿生兄弟都有孩子了吧。
“外公身子可好?”
“很硬朗,每天都要上山晨練。”
璃月沉默,脣角帶着一絲笑意,送岳氏離開的時候,她曾經說過,還有相見之日,可是這些年來,幾乎都沒有喘息的時間,若不東瑜的出現,她到現在還想不起來,還有一個娘在殷殷期盼着她。
“待我傷好,咱們抽空帶着兩個孩子去看一下他們。”宗政無憂握着璃月的手,輕聲說道。
“嗯。”璃月重重點點頭,靠在宗政無憂的肩膀。
璃宮前,滿朝文武一臉恨意的看着那個豔紅的身影,晨曦的光芒透過殿門照了進來,酒下一地流光,他就這樣踩着那些落下的光彩,登堂入室。
只見他愜意的站在大殿之內,身邊一左一右跟着的是他們璃月的太子與公主殿下。
“東瀛少君,這是我璃國朝堂,請您自重!”
“魯大人,霜華叔叔可是好奇,參觀一下。”鳳宇小小的年紀,說起話來頗具威攝感,一旁的官員縱然不服,卻也不得不當這個東瀛人就是空氣。
他們璃國的太子,可以說在帝后都不在的情況下,用他那小小的肩膀挑起大局,誰也沒有想到,早朝時間一到,太子殿下拉着公主緩緩的走到主位。這可是不到三歲的孩子啊!發生了這麼大的鉅變,皇后在璃宮被劫,皇上離朝,三歲不到的太子卻在次日,穩坐於朝堂之上。
那個小小的身影所散發的沉穩之氣,瞬間折服了朝中所有人。
“父皇離宮,魯大人主持朝事,一切如常。”稚嫩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迴響,無不讓人覺得心境安和。
魯輔臣實在是不明白,這個東瀛少君怎麼就這麼得太子公主的歡心,纔來璃國幾日,便與太子公主行影不離,他們看到都覺得心裡刺兒的慌,要是幾日後,皇上回來,要刺兒成什麼樣子!
“比起叔叔的霜華殿如何?”鳳凰把玩着那把白玉桃花扇,滿含期待的問道。
西門霜華領着兩個孩子在百餘道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走出璃宮。
“比起叔叔的霜華殿,不知道要奢華多少倍。”如今,霜華殿恐更顯蕭瑟。
此言一出,風宇和鳳凰頓時有些失望。
“走,叔叔接着教你們隱術。”西門霜華袖一揮,指着御花園方向。
“好!”兩個孩子立即異口同聲,那種眨眼前便從人前消失,瞬間能到達另一個地方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西門霜華對於這兩個孩子的根骨也是驚詫不已,所有的東西一教便能領悟,一冰一火,一冷一熱,實力不分伯仲,同樣的彪悍,就連他都不得不甘敗下風。
偏偏這兩個孩子又生的讓人捧在手心裡疼都猶覺不夠!他嫉妒,羨慕,恨!
宗政無憂,什麼便宜都讓你佔盡了!
看着兩個時而消失,時而出現的孩子,西門霜華的心境突然好像蒼老了十多歲,想他這個年紀,國父也纔剛剛交他隱術,國父的身份,在東瀛一直是個迷。他只知道,國父來自遙遠的華夏大陸,巴蜀之地的南疆之域,他跟着國父學隱術,學陣法,聽着他講南疆的故事,南疆的美。
這一次的南疆之行,也算完成了國父的一個心願,將他的骨灰散到南疆這片土地,讓他魂歸故土。如今,他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再逗留下去只會自討沒趣。
“叔叔!”兩個小娃一左一右的站在西門霜華身側,有了這身隱術,她們就可以隨時的潛入父皇房中,看他究竟把母后藏在裡面做些什麼!
“過不了三日,你們的父皇和母后就要回來了。”西門霜華摸着兩個小娃的頭。
“真的嗎?”兩個小眼眼中泛着星星光亮。
“叔叔要走了嗎?”鳳凰是女孩有心思比較細膩,看着西門霜華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捨,不由得問道。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能與她父皇拼上一拼的男人,她好捨不得他走。
“遲早都要走的。”西門霜華看着鳳凰,這兩個孩子的眉宇與神態,他都能找到與璃月極其相似的地方。
兩個小娃相視一眼,神色盡顯落寞。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還是我帥,還是你們的父皇帥。”
鳳凰兒想了一下,“各有千秋。”
“平分秋色。”
西門霜華再問,“相比之下,你們喜歡誰?”
“我喜歡霜華叔叔。”
“我也喜歡霜華叔叔。”
西門霜華的眼中染上一絲得意,“爲什麼?”
“因爲霜華叔叔是母后的救命恩人,而且又不和我們搶母后,還給我們講兇險的大海怪故事。”
“還教我們功夫和隱術,陪我們玩。”
兩個小娃娃趁西門霜華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吐了吐舌頭,隱術還沒有學到家,怎麼能讓這個叔叔走了。就算是把他誇的天花亂醉也得留下來!
西門霜華圓滿了,他爲什麼要走?就算是走了,他也是四處晃盪,還不如留在這,他就是要讓宗政無憂看着噁心,而且還能天天見到璃月,又能調教一下這兩個小娃,何樂而不爲!
“叔叔決定,不走了!”
兩個小娃相視一眼,眼中帶着幾分狡黠“好耶!”
西門霜華覺得,這兩個小娃也太好學了,彷彿想趁機把他掏空了一般,這究竟是什麼根骨,才短短几天,就掌握到隱術的要覺,施展起來,絲毫不廢力氣。
當年,國父曾誇他,奇世之才,要是國父活着看到這兩個孩子,不知道要驚成什麼樣子。
一輛馬車緩緩駛到宮門前,璃月迫切的跳下馬車,只見兩個小娃娃已經聽到風聲,跑到宮門前來相迎。
“母后!”兩個小娃娃高喊一聲,迎面衝了過來。
璃月頓時蹲下身來,將兩個孩子摟在懷中。
“母后,我好想你。”兩個小娃異口同聲的說道,兩個小腦袋靠着璃月兩邊的肩膀。只有這個時候,纔看得出幾分孩子該有的稚嫩。
“母后也想你們。”璃月緊緊的抱着兩個孩子,好想把他們都揉進心坎裡。
“母后給你們帶了這個。”順手拿出面個,分別給兩個小娃套上。
兩個小娃相視一看,頓時笑了起來,拿着這個面具,愛不釋手。
“乖,快把你們母后扶回去,這一路跋涉肯定累了。”西門霜華上前,將兩個小娃拉開。
“是,母后,咱們回去吧。”兩個小娃左一右拉着璃月步入宮門之中。
車簾掀開,一旁的上官東瑜這才從對兩個小寶寶的驚豔中回過神,忙將宗政無憂摻扶下來。
宗政無憂眸色陰鬱,要不是傷在腹部,他早就一個箭步衝上去了,看着越走越遠的四道身影,他簡直內傷,連出聲的喊一句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的,還以爲那是一家四口呢!
“這個西門霜華怎麼還沒走?”宗政無憂回身,究竟是中了什麼邪了,他的一雙兒女竟然對那個死麪首這麼親近!
“回皇上,本來是要走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又突然不走了。”華一脈小聲說道。
“皇上,東瑜扶您回宮。”司徒東瑜看出點眉目,扶着宗政無憂步入宮門。
璃月回到月室殿,頓時覺得好像少了什麼?西門霜華愜意的坐在一旁,沒有一點身爲客人拘束的感,兩個小娃娃歡喜的粘在她的身旁,究竟還少了點什麼呢?
宗政無憂!
“你們可曾見到父皇?”
“沒有。”兩個小娃頭搖的真乾脆。
糟了,她一見到兩個小娃,竟然把宗政無憂給忘到馬車裡了!
“母后。”見璃月一起身,兩個小娃頓時摟着就是不讓她往前一步。
“乖,你父皇還受着傷呢。”
璃月拉着兩個小娃出了殿門,便見着上官東瑜扶着宗政無憂緩步而來。
“父皇!”兩個小娃齊齊的喚了一聲,看到宗政無憂蒼白的臉色不亞於西門霜華被擡回來的時候,兩個小娃的眼中帶着一絲心疼,迅速的跑上前去。
“父皇,你傷哪了?”鳳凰握着宗政無憂的手,眼中滿是急切。
“父皇,你傷的重不重?”鳳宇喚了一聲。
要知道,父皇在他們的心目中,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也沒有人告訴他們,父皇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
西門霜華看着殿外的一切,血濃於水,小鳳凰的眼紅紅的幾乎心疼的要滴下淚來,他被擡回來的時候,兩個小娃只是好奇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着。後來,他告訴這兩個小娃,在南疆的時候救了璃月後,這兩個小娃的態度才發生了強烈的反差。
“還不把父皇扶進來。”璃月在一旁說道。
兩個小娃這才意識到,從上官東瑜手裡把人接了過來,一左一右,像極兩個小柺杖。
“父皇,你小心臺階。”小鳳凰帶着一副大人的口氣囑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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