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這次過來不是想給陶南山洗白的。”於沉見對方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也不打算繼續強硬下去：“我只是想要回來你當年答應給我的東西而已。”
齊懷安開始是想一口咬死這件事不存在的，但是看他們說得煞有介事的模樣，他忍不住有些擔心，這些人說的萬一是真的，於是就只能先拖：“我當時就跟你們說過，等那件事結束以後你們自己過來問我要，但你們卻一直等到現在。”
於沉快要被逗笑了，明明是這個傢伙不願意給他，卻反過來責怪是他們不要：“那我現在過來問你要了，東西你總該給我了對吧？”
齊懷安也不含糊：“你們的卡號多少，跟我說一下，我到時候給你們打過去。”
於沉直接點開其中的一張圖片，那上面共有六個人的銀行卡號，這是他昨天晚上思考解釋以後特地打電話給那幾個人要過來的銀行卡號。
反正這件事總是要解決的。
與其他們不死不活地過着，還不如把罪魁禍首的真面目抖給大家看看。
於沉一直以爲自己是最沉不住氣的那個，後來發現，大家的情緒都跟她差不多，也就釋然了：“如果在三天之內，我們沒有收到這筆錢，你就等着吧。”
他把圖片發給齊懷安之後，就把手機裝到口袋裡面裡，小跑着離開了餐廳。
這次跟齊懷安談話並沒有用太長的時間，所以他想自己出來能不能直接追上陶南山……
於沉大概記得陶南山的方向，跑着跑着果然追上了陶南山：“南山！”
陶南山聽出這是誰的聲音，卻不打算搭理。
於沉知道陶南山在生氣，實際上不管這種情況發生在誰的身上，誰都會生氣：“當年的事情，錯誤全在我們！”
陶南山仍舊是頭也不會地往前走。
誰對，誰錯，有那麼重要嗎？
陶南山已經覺得不重要了。
於沉失望地望着陶南山離開的背影，果然，什麼都沒有做就祈求被人的原諒……是沒用的。
他記得昨天晚上打電話給那些人的時候，他們就說今天會過來商量這件事，就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到。
於沉沒有精神地回到家中，打開門看到了昔日總是一起出席重大比賽的兄弟們。
家裡的椅子已經被其他人坐走了，他現在只能站着，於沉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看到陶南山了。”
其他人一聽這個名字，也都跟着變得沉默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纔有人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於沉搖頭：“很不好，身上穿的衣服看起來都很破。”
雖然還沒有到破爛那個地步，而且看起來還很乾淨，但就是跟陶南山身上的散發出來的氣質犯衝。
巴普遺憾地說：“他本來不用這樣的。”
於沉想讓這些人的立場堅定一些，果斷地丟出手中的錄音筆：“這是今天我跟他的談話。”
按下播放鍵，兩人的談話聲就響了起來。
幾分鐘過去之後，談話結束。
“也就是說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準備把錢給咱們，對吧？”
於沉嚴肅地說：“恐怕是這樣，如果不是我說咱們手裡有證據唬住了他，恐怕他到現在都不願意把錢給咱們。”
“但是你們甘心嗎？”巴普問：“都是犯了錯誤，他現在卻高高在上地施捨着我們，而這件事的受害者卻過得並不如意。”
有時候他都會覺得這個世界過於畸形。
壞人活的比好人活的還要好。
孔順德不喜歡把事情鬧大：“他不是願意給咱們錢嗎？既然這樣，咱們就各自拿着錢走唄，還找個什麼事兒啊？”
他現在缺錢話，所以對方要是願意給他錢，他還是很願意息事寧人的。
巴普不悅地問：“你沒聽他跟於沉說的話嗎？那態度就是不想給咱們錢！”
他現在倒是不在乎那點兒錢了，沒有做這個工作之後，他又換了一份工作，還拿到了一筆不菲的收入，現在吃喝基本上已經不用發愁了：“而且就算咱們拿了他的錢，就算是咱們這邊願意跟他兩情，他也未必會放過咱們。”
“可是咱們都已經要錢了，總不能把這錢在吐回去吧？”
“咱們當初都說的好好的，他給錢咱們辦事兒，兩清的活兒你們爲什麼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
六個人卻兩種不同的意見。
於沉看着除了他和巴普之外的人都支持要錢之後就不管這件事了，忍不住嘆了口氣：“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就按照你們說的來吧。”
只是這樣，他恐怕要良心不安一輩子了。
巴普站起來要走人：“你們不是說今天晚上準備坐車回去嗎？我送你們到車站。”
“你什麼意思？”
其他人見於沉表態了，就希望巴普也能表態。
“咱們留個在這件事上是一體的，既然你們決定這麼做了，那我尊重你們的意見，要錢就要錢吧，反正沒人跟錢過不去。”巴普說着，把剩下的四人趕出了於沉家。
位置都已經騰出來了。
於沉卻懶得坐，他覺得噁心，犯錯的是他們，要錢的也是他們，可受害者卻過着連他們這些加害者都不如的日子！
這讓他的心怎麼能平衡！
“喝水嗎？”於夫人不太會安慰人，但是看到老公心情不好，就只能用萬能的問話方式問道。
於沉搖頭：“不喝。”
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幹。
於夫人坐在他的身邊，也不說話，就靜靜地陪着他。
她相信等鬱悶的這段時間過去了，他一定能走出來的。
於沉止不住地嘆氣：“我做錯了嗎？”
於夫人並不打算瞞着他：“恩。”
知道自己做錯了，才能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改正。
於沉沉重地說：“可是現在我想改正……”
卻沒有人願意給他這個機會，不管是陶南山還是他的這些夥伴。
“你只要做你想要做的事就行了。”於夫人笨拙地安慰道：“你做得對了，將來自己也會覺得舒服，活着也就沒有那麼重的負擔了。”
於沉嘆氣：“是啊。”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