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南山沒有否認:“是。”
姜主廚責備地問:“既然你能夠察覺到,那你在家裡面爲什麼不帶帶她?”
他相信,以陶南山的能力肯定能夠把陶樂培養成爲一個超一流的廚師。
可是陶南山偏偏不這麼做。
陶南山語氣不起半分的波瀾;“直到現在,我都不想讓我的女兒當廚師,你說我還有必要帶她嗎?”
姜主廚沒有想到陶南山居然會這麼說,整個人都愣住了:“爲什麼?”
陶南山不想在跟人爭執當年作弊的問題,他不需要家人以外的人來理解他:“這事兒很複雜,一時半會兒我跟你也說不清楚,不過你既然是我閨女的師父,那就請你拿出作爲師父的樣子,千萬不要對我的女兒抱有不正當的想法。”
姜主廚想了不下一百種陶南山過來找自己的原因,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陶南山擔心的居然是這個問題,即便是真的聽到了,他也擔心是不是自己剛纔想的太多,誤會了陶南山。
他試探着問:“你是擔心我對你女兒動手動腳?”
陶南山沒有直接反駁,只是用懷疑的眼神表明自己的態度。
姜主廚有種生吞了一百隻蒼蠅的感覺:“在你看來,我就那麼……禽獸?”
他跟陶樂年紀差距好歹也有小二十了,嚴格點來說,陶樂當他閨女都差不多,就算他在禽獸也不可能對自己女兒輩分的人下手吧?
陶南山解釋的很平靜:“從一個人的臉上,是絕對看不出來這人到底是真禽獸,還是假禽獸的。”
姜主廚:“……”
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捍衛自己的名聲纔好了。
陶南山繼續說:“而且我跟你也沒有接觸過,所以就只能防備你一點兒。”
姜主廚想說,你防備就防備,但是你當着我的面說出來算是怎麼回事兒,當我不會生氣是嗎?
陶南山不客氣地說:“你應該能理解作爲一名父親的心情吧?”
姜主廚不答反問:“我覺得你應該能懂我作爲一名廚師,清清白白一生卻突然被說成對小女孩兒下手的變態的心情。”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偶像。
姜主廚的心情非常的複雜。
陶南山沉默了:“如果你的女兒大清早就被人叫過去加班,你是什麼心情?”
姜主廚開始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陶南山說:“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畢竟大清早的人都想在家裡面多休息一會兒。”
陶南山看到紙條上面的內容,奇怪地問:“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姜主廚誠實地說:“魏長顧。”
這個人曾經是陶南山的對手,雖然陶南山覺得對方的實力跟自己的根本沒法兒比,不過那些年裡,大家一直都把魏長顧當成他的勁敵。
陶南山對這人有印象,但是印象絕對不深:“他?”
姜主廚幫忙介紹說:“他的廚藝比我的好,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是我們老闆的父親,而且還非常欣賞你女兒的能力。”
陶南山望着紙條上面的自己,半天才哦了一聲。
姜主廚繼續說:“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帶過新人了,這次要不是覺得你女兒特別有天分,肯定也不會插手。”
陶南山只要知道這個主廚對自家閨女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就放心了,至於其他的事,他也不是特別想了解。
姜主廚感慨地說:“我以前真的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選擇帶你女兒。”
這話說的陶南山不是非常的高興,他扭頭問:“理由。”
姜主廚剛纔在陶樂的面前說過不會提到這件事,因此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提陶南山作弊:“理由你自己清楚。”
陶南山愣了一下才想到自己還有作弊這麼一條罪名,咬脣掩住眸中的光芒,他似是而非地感嘆:“我不想在你的面前說太多。”
在這些人的面前解釋是完全沒有用的,因爲她們都覺得這事兒其實是他在狡辯。
陶南山把紙條塞回姜主廚的手裡:“不過既然你們都願意對我女兒好,我也很高興。”
他認真地看着姜主廚說:“我女兒的天分還不錯,但就是上手的機會太少,從小到大的拿手好菜只有那麼幾道,這對一個廚師來說絕對不是件好事兒。”
陶南山也跟陶樂槓了好幾年,自然清楚閨女的性格,也很明白在這種情況下,閨女是絕對不會在聽他的不學廚了的。
他嘆了一口氣說:“除了魏長顧提醒你的這些,其實我還希望你每天能夠多給陶樂加點兒活,讓她乾乾洗菜之類的基本工作。”
姜主廚聽到陶南山這麼一說,整個人都奇怪得不能行,別人家的父母都是勸着主廚,讓主廚幫忙早點上手炒菜,可這個父親卻不走尋常路,非要讓閨女幹底層工作。
他問:“你是陶樂的親爹嗎?”
他是第一個這麼懷疑的人。
陶南山覺得這有可能是姜主廚從來都沒有跟他們兩個同時接觸太久的原因,不然就他和陶樂的牛脾氣,誰也不會問這種問題:“當然,要不然你還是陶樂的親爹啊?”
姜主廚無語:“既然是親爹,那你不勸着我讓她掌勺?”
陶南山輕笑:“勸了有用嗎?”
好像確實沒什麼用。
姜主廚心裡清楚,但他就是不說出來:“你當着我的面前勸勸我也是那個意思。”
陶南山輕笑:“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要是連食材的口感和構造都不知道就掌勺做菜,那就是浪費食材。”
這個世界上誰浪費食材都可以,但唯獨自己的女兒不幸。
陶南山希望食材將來都能夠覺得能被陶樂做成菜,端給顧客吃是一種幸運。
姜主廚頗爲意外地看着陶南山,說實話,聽了陶南山的這一番話,他都忍不住懷疑當年的結果裡面是不是真有什麼隱情了。
陶南山老神自在地說:“以後就麻煩你幫忙看着我女兒了,如果有什麼不滿意或者是不懂的,你可以過來問我。”
姜主廚心說,大哥,要我問一個在考場上作弊的人,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心裡冒出來這句話之後,緊接着就變得非常矛盾,一方面有個聲音在耳邊說,你當年也是親眼看過陶南山所有比賽的人,應該清楚陶南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然而這樣的聲音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去,另外一道聲音又在耳朵邊上響了起來:單純的看比賽並不能代表什麼,既然他當時選擇作弊了,那他就應該承受作弊的後果。
短暫的安靜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特別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