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卻是讓一羣人肝膽俱裂,幾乎是用連滾帶爬的姿勢爬進了太監府,而臺階下的民衆也是傻眼了,楊立信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很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這,這簡直……
他打了個哆嗦,他忽然就想起自己這個便宜妹夫的傳說了……
殺人不眨眼,活埋一城人……
還,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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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金兵的肉下酒……
好多也許是胡說的,可這些事都只在說一件事:冷雲殘暴,很殘暴!手段之狠辣,性子之果決超出世人的想象。
這是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的男人,從他14歲拿起刀的那一刻起,他生活裡的主旋律就是死亡。
殺人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只要觸及到他的底線,即使那人是天子近侍也不行。
而那底線……
就是自己的妹妹。
龍有逆鱗,觸之則死!
八個字在楊立信腦海裡不斷閃現,他用力地搖了搖頭,忍着噁心上前,路過那屍體時,強忍恐懼與嘔吐,側過頭,道:“侯爺,你,你殺了他們,該,該怎麼收場?”
“一個看門狗殺了便殺了……”
冷雲口氣淡淡的,看了楊立信一眼,一挑眉道:“怕?”
說着便是冷哼了一聲,“大舅哥,你這膽量不行啊,還不如月丫頭……”
“尼妹!”
楊立信差點就爆粗口了。
那看不起人的眼神咋回事?還知道我是大舅哥呢?!居然如此諷刺我,媽蛋,自己那便宜堂妹是普通人麼?
有幾個人有膽氣連天子都算計?
有幾個女子敢打龍子龍孫?
媽蛋!
自己那堂妹就不是正常人啊!
老子纔是正常人好麼?
你們這對怪咖!!!
心裡一陣咆哮後,拱了拱手道:“侯爺莫要笑話我了,還是去把十一娘救出來。”
他說着便壓低了聲音,低低道:“我買通了一個人,說他們對十一娘可是用刑了……”
一道寒氣一下撲面而來,“用刑?”
“……”
“青雲。”
“走。”
“是!”
一腳跨進太監府,後面的民衆見有侯爺帶頭,而從昨天開始楊家與袁家便在不斷髮動輿論攻勢,早把一羣讀書人煽動得熱血沸騰,如今看到有侯爺帶頭,更是如打了雞血一般,紛紛跟上,涌了進去。
楊立信拉過一個子弟,道:“快,通知八叔和袁老爺去,十一娘要出來了!”
“是!”
…………
“打?打進來?”
拉着滿月衣襟的馬融大腦直接當機了,“你,你說打進來?是,是什麼意思?”
“嗚嗚嗚,就,就是打進來了……乾爹快跑啊!冷雲殺,了,殺了二狗……”
“什?麼……”
馬融打了冷顫,可隨即又懷疑道:“你,你沒搞錯?我,我可是天子……”
“哈哈!”
他話還未說完,便聽得晁粟一陣大笑,“冷雲?是冷暮時那臭小子麼?嘖嘖,現在是侯爺了麼?好小子,好膽,還跟以前一樣啊……”
他說着便是看向了楊滿月,道:“原來你是冷小子的人,難怪脾氣這麼臭……”
“這什麼邏輯?”
滿月嘴角抽了下,想了想大叔來了,臉上露出了笑容。
一把推開馬融,神在在地走回牢裡,金刀大馬地坐了下來,道:“馬公公,我可是個講情分的人,若是公公識趣,今日的事就當沒發生,只要公公也寫份……”
“呸!”
馬融啐了一口,忽然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去,把這小娘皮抓出來,冷雲敢不將天子威嚴放眼裡,老子就抓了他的夫人抵罪。”
“可,可乾爹,她,她把鑰匙搶去……鎖,鎖了……”
“哈?”
馬融這才注意到牢房的門不知何時已關上了。
眼裡不可抑止地閃過一絲恐懼。
楊滿月太聰明瞭,知道冷雲一來,自己可能會劫持她做人質……
媽蛋!
不愧是靠手吃飯的,腦子好,這手腳也太利索了!
馬融冷笑了聲,“給老子放火燒!”
滿月也是冷笑了一聲,“公公,我怕你來不及燒死我了……怎麼樣?不就寫份東西麼……那人對公公沒什麼威脅……”
“滾!”
馬融的態度變得異常堅決,“我就不信冷雲敢拿雜家怎麼樣!”
他說着便是讓人取來椅凳,坐了下來,脫起了衣服。
“哇!”
晁粟瞪大眼,“你這狗崽子是要獻屁|股嗎?”
“你,你這畜生!”
本是風淡雲輕的馬公公一聽這話立刻又破功了,臉皮不停抽搐着,小小的眼裡都擠出了淚花,“晁粟,你,你這畜生!你,你好歹是伺候過先帝……”
“嘻嘻……”
晁公公顯然沒什麼節操,對於馬公公的指控毫不在意,自說自話地就走回了自己的牢房,看着已嚇得六神無主的一羣人不由笑了起來,“這膽子這小,也就能幹幹獻屁|股的活……無趣,無趣……哎喲,肚子又餓了……兀那丫頭可還有吃的?老頭剛剛要不鬧這一出,你又得吃幾下大刑了呢……”
“您老人家素來喜歡挾恩以報麼?”
滿月無語。
剛剛這老頭激怒馬融顯是想吸引火力,不管老頭是有什麼目的,但他的確免去了自己一頓皮肉苦。
不然等冷雲來前,自己可能還得受苦呢……
“哪有那多吃的?等會出去,我請您吃頓好的吧……”
“嘖嘖,年輕就是好,受如此大刑居然還能談笑風生……”
“哪裡,哪裡,比不上您老當益壯……”
“夠了!夠了!”
馬融忽然尖叫,打斷了二人,跟瘋了一樣撲到牢房前,抓着木柱子悲憤地道:“你,你,你,你們……”
嘴脣不斷抽搐哆嗦着,眼淚順着眼角滴落,“你,你們到底有沒有把雜家放,放眼裡?一個這樣,二個這樣……還,還有,雜家,雜家是靠着自己努力才得了的差事,雜,雜家沒獻屁|股……”
滿月窘了,低下頭,這好似是宮闈秘聞了,自己還是別搭話得好……
“嘿嘿,是,是,是,你都靠自己努力,沒了屁股還有嘴呢……”
我去!
怎麼越來越污了?
滿月眼角不斷跳着,自己好似聽過這樣的事呢。
這宮裡長得好看的太監可是很容易淪爲玩物的,第一個會玩他們的人就是天子和宮裡的嬪妃。
好多君王玩膩了女人,忽然對穀道感興趣這樣的事,古往今來實在太多了。就史書記載的就不少。
除了天子,那些被分配去伺候皇子,王爺,龍子龍孫啥的……
這些不能爲官,只能被當成豬一般圈養的大明王爺們玩膩了女人,玩小太監那不要太正常哦……
而一個俊秀的小太監除了要躲避皇家男子的森森惡意外,還得躲避妃子的玩弄。
別以爲妃子們就不食人間煙火了,宮裡的男人就一個,這寂寞空虛的時候,若是有個英俊瀟灑的小太監陪伴,那也是不錯的。
太監是不是男人,可也不是女人是!對酒論道,再摟摟抱抱慰藉一番,怎麼看一個活人都比角先生好多了……
其實這等事在史書也多見記載,只是這晁粟敢如此嘲笑馬公公,而他自己同時也還是個太監……
這膽子……
不得不服啊!
“你,你,你這畜生,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聽聞冷侯爺的馬公公心裡其實害怕得要死,再被晁公公這樣刺激,一下就神經錯亂了。
晁公公與楊滿月擱着牢房柱子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這樣一句話:此人智障乎?
值此之際,他不是該逃命去麼?或者想法劈開滿月的牢籠,把她抓來當人質。
可這人卻是什麼都沒幹,之前還想放火,可被人一刺激居然都忘了,此人若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他已嚇到不行了。
“嗚嗚嗚,雜家咋這麼命苦?我,我若不抓你,如何交差?我抓你是死,不抓你也是死,嗚嗚嗚,我怎麼就這麼倒黴……”
“真是可憐呢……”
一個聲音幽幽響起,一聲尖叫淒厲地刮過牢房,“啊!啊!侯,侯爺……”
滿月循聲望去,目光觸碰時,她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大叔的臉色好可怕……
冷雲上前,青雲一揮手,幾個侍從紛紛拔刀,三兩下的就把滿月那道門給砸了個稀巴爛。
冷雲跨步進去,滿月看着他過來,見他臉色陰沉得可怕,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嚥着口水,竟是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她這個發自本能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對面的男子。
忽然,三步並兩步上前,一把抓住她,不顧她呼痛,“我走時怎麼跟你說的?嗯?”
聲音很平淡,可很冷,好似臘月裡的冰棱子一般。
“我,我,大,大叔,你,你聽我說……”
“很精神麼?”
他冷笑,“民間有諺語,吃打吃打吃多成自然,看來你上回被打了一頓筋骨倒是強健了不少……”
面對他的怒火與冷嘲熱諷,某姑娘怕得不行,只能縮着脖子,小聲道:“我,我沒主動惹事……機,機會來了,我,我想給父母報仇……”
“你當我死了麼?!”
他忽然怒吼,一下把她逼入牆角,一把拉開她的斗篷,只見入目之處血跡斑斑,如此厚的冬衣都浸了血,可見裡面傷勢如何。
“好,好,好!”
他眼裡暴虐聚集,“楊滿月,楊任爾,果是盛名之下無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