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意思?”
滿月懵逼,什麼好姻緣?
何氏倒是反應快,大概鑽營慣了,心思靈敏,立刻就意識到了,“公公的意思是我們楊家的門楣要高了?就是嫁到國公府也使得?”
晁粟看了何氏一眼,心裡暗道:“這女子倒也不笨。”
笑着點了點頭,“是極!”
滿月也明白了,不由笑道:“您說哪去了?我們可不敢高攀。”
“十一娘!”
何氏急了,連忙打斷,小公爺的侍從可還在,怕滿月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她忙轉移話題道:“天子到底賞賜了什麼啊?是公公說的那樣麼?”
心裡已火|熱了。
若是這樣的話,要七弟真封了伯爵,那自己的兒子豈不是伯爵的兒子了?自己的女兒也可配得達官貴人了。
哼!
楊九妹這德行有人要纔怪了,哪有自己的寶茹乖巧?而且寶茹還小她一歲呢,男人嘛總是喜歡嫩的。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看了林玉簪一眼,再看丈夫時不時地偷瞄,心裡恨極了。
這個瘋婆子長得太勾人,而且比自己年輕多了,可見男人都是什麼貨色!
掩去眼底的酸楚,眼巴巴地望着滿月。
哪知滿月道:“只說有這個意思,聖旨沒下可不敢瞎說。”
“喲,那哪能錯啊?那可是天子的表弟呢……”
“還是謹慎些的好,天家的話不敢亂傳,不然腦袋得搬家。”
滿月輕描淡寫的一句,成功地堵上了何氏的嘴。那人心裡恨着卻也不敢再問了。
且不說這廂如何,再說楊九妹一口氣跑到花園裡,躲到假山後抱着膝蓋就哭了起來。
十幾年姐妹,自小跟在她後頭,她被人打了,自己比什麼都心疼,打得好似是自己一般,心疼的都一片片的了。爲了讓她能脫離苦海,自己忙前忙後的,求點什麼?
現在居然爲了個外人打自己,還當着那多人的面,她到底當自己是妹妹嗎?!
楊九妹很傷心,她比較單純,心性還跟孩子似的,只覺自己姐姐這樣是對自己的背叛,傷人極了。
正哭得起勁,卻見眼前多了一方帕子,是奶黃|色的,一角還繡着雅緻的蘭花,討厭的聲音傳來,“這就哭了?你可真沒用!”
“要你來做好人?!”
她一把奪過帕子一下站起來,放在腳下使勁踩,再撿起就往徐遠臉上扔,“都是你!”
“我說,你這人氣性怎這大?”
徐遠見她哭紅了眼,本又想罵人,可話到嘴邊卻是縮了回去,“唉,我說的也是實話,你這樣,誰敢娶你?”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楊九妹罵着,“我氣性大?我氣性大?你氣性不大能跟我吵起來?!”
徐遠被噎着了。
的確,開始楊九妹只是阻止他,讓他別往那走,走旁邊小道。
可自己不清楚情況,見那小道在邊上頓時就怒了。
堂堂皇親國戚,你讓我走旁門左道?!像話麼?!
他不願,口氣自是不好,這才惹毛了這姑奶奶。
說起來……
好像還真是自己不對呢!
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可嘴上卻不服輸,“若,若不是你性子壞,好好說道,我能發火?”
“你走開行不行?”
楊九妹感覺心累,“我想一個人待着。”
說着便又是坐下,靠在假山上,身子也背了過去,顯是不想看見徐遠。
“別啊!”
徐遠坐了下來,心裡道:“我跟個娘們計較什麼?還是滿月的姐姐呢!看她氣的,罷了,罷了,還是個黃毛丫頭,我讓讓她。”
給自己做好心裡建設,徐遠也坐了下來,打着扇子道:“要不我給你打一下,你不要哭了?”
楊九妹愣了下,轉過身來,好似看見了什麼外星生物,“你,你被鬼附體了?”
徐遠一下怒了,剛堆起的涵養瞬間消散。
涵養這玩意,徐小公爺本就不多,能雲出來點對待一個罵過自己,打過自己的小姑娘容易麼?
這個女人一定有天生鬧毛人的天賦,徐小公爺如此想着,立刻就彪了,“你什麼意思?!還用那種眼神看小爺?”
“你說呢?”
楊九妹涼涼地道:“你說爲什麼?”
“……”
徐遠又被噎着了,憤怒半晌,起身就走,“不知好歹!”
“呵,這纔像你,禍害!”
“你才禍害!”
徐遠又折回來,“我倒要跟你掰扯掰扯,爺哪裡像禍害了?”
“哪裡都像。”
“你不可理喻!”
“我讓你來做好人了?你看不慣,你走啊!”
“我,我要不是看在滿月的面子上,才,才……”
“喲?讓我被姐姐打,也是看在十一孃的面子上?”
點到死穴了,說不出話來了。
看着楊九妹有些浮腫的臉,徐遠敗下陣來。
說到底徐小公爺雖有些霸道,可心地還是好的。
見楊九妹哭得通紅的眼睛,喃喃道:“那,那也是你倔的。噯,你這嘴什麼做的?你少說一句氣人的話不就沒事了?”
聽他口氣也有些軟了,楊九妹也沒那麼尖利了,該發火的也發過了,氣也出了一半了,見他有些服軟了,才道:“我就認道理,不講理的人我沒了命也要死磕。”
徐遠不由哭笑不得地道:“果不愧是楊震後代,這是你家傳統吧?都硬骨頭。”
聽他這句還算中聽,楊九妹的怒氣又少了些,道:“祖母說的,有理走遍天下。”
徐遠呆了呆,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蠢。
這就是個二愣子啊!
想了想,楊滿月其實也是一樣的東西,骨子裡都一樣的,不愧是姐妹。
不然哪裡能被人打得遍體鱗傷?
一個詭異的心情忽然在他心裡升起:楊滿月有冷雲護着,這丫頭也沒滿月聰明,再這樣恐怕沒好下場吧?
看着她臉上的手指印,忽然想:罷了,罷了,小爺害她被打,就做回好人好了。
正了臉色,道:“所謂不打不相識,也就是個誤會,以後別人欺負你報我名號,這節就算了,怎麼樣?”
“你這是道歉?”
楊九妹定定望着他,徐遠心虛避開,嘴裡嚷嚷道:“我又沒錯,道歉做什麼?你和解不和解吧?”
“不和解!”
楊九妹也是個倔脾氣,“就是你不對!從細節看爲人,十一娘說過的,就看你今日,便知你往日行事霸道,還說自己不是禍害?”
“我……”
徐遠想說不是,可忽然發現這話很有道理啊!
咦?我在佩服個什麼?擦!這丫頭是在拿滿月壓我?!
“我不是禍害。”
他一本正經外帶嚴肅地道:“我,我挺多就算脾氣不好,沒害過人。看見乞丐我總給他們錢,還有那賣身葬父的,我都買下了……”
“嘖,真有善心應學我家十一娘。給人找個活,而不是讓人做你奴婢。”
“你,你這是故意找茬。”
“我就是,你怎麼着?”
楊九妹看着他一字一頓地道:“我討厭你,你走開!”
徐遠內傷了。
他一定是腦子抽抽了纔跟這臭婆娘嘮叨,就這臭嘴,活該被打!
瞬間,徐小公爺的涵養又沒了。
起身甩甩袖子走了。
這回說什麼也不理她!
走了幾步,見她也沒反應,心裡又怒了。
憑什麼?!
滿月名滿天下,馬上都是郡君了,還不是對自己很客氣?
她一個臭丫頭憑什麼對自己呼來喝去的?
“你怎麼又回來了?”
“你讓我走我就走?那我多沒面子?!”
徐遠說這話時,自己都覺臉上發燙,可還是昂着頭,像個驕傲小公雞似的,堂堂大丈夫,豈能向女子低頭?
挺起胸膛,正準備迎接楊九妹的狂風暴雨,可哪裡曉得那女子卻是起身了,“行,你不走,我走!你待着吧!”
說着便是離去。
他傻眼,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不甘心,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麼?”
“這路你的啊?同路罷了!”
“那你現在往哪走?”
“你管我?”
楊九妹氣又出來了,“你無聊不無聊?”
“無聊,正好拿你消遣!”
“你!”
見她又起怒火了,心裡又嗨皮起來,“得罪小爺的人都沒好下場!”
“你果真是個混蛋,禍害!”
楊九妹拿這傢伙無法了,只得道:“行了,行了,我錯了,你別跟着行了麼?”
“喲,我還以爲你也是鐵骨呢?不是道理最大麼?既然覺得小爺無理,怎麼就錯了?”
媽蛋!
真是嘴賤!
楊九妹只覺自己的頭髮絲都要燒起來了,憑什麼自己要跟這智障服軟?
見他臉上又得瑟開了,十分礙眼,擡手就是一下上去,“我讓你笑!智障!”
智障這詞跟滿月學的,但形象了!就是用來形容眼前這人的!
“啊!死婆娘,你爲什麼又打我?”
“看你不順眼!”
徐遠很想還手,可他一個大男人打女人傳出去,名聲就毀了。可問題是被女人打了一樣丟人吶!
他憤恨極了,死死地瞪着楊九妹,楊九妹一翹嘴,“我可以說你欲圖不軌……”
“噗!”
吐出一口老血,這是直腸子能說出來的話?
徐遠覺得自己還是走吧,不然得憋出內傷來。
“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太后也是女子呢,你是大不敬麼?”
忍住,忍住,徐遠,徐臨川,莫要與她計較,晚點尋了機會再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