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之間沒有其他關係,那你幹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小蓮悶悶不樂地問道。隨後,她放下了碗筷,問道:“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張秀媛?”
路軒差點噎着,放下碗筷之後跑到水缸那裡,舀了一瓢水灌下肚。隨後,他坐回了凳子上,對小蓮說道:“小蓮,這話你對我說也就罷了,可不能傳出去啊!我再說一遍,我和秀媛真得只是合作關係,沒有其他的。”
“那等咱們回到醫館之後,你去請辭,然後自己開醫館,我替你打下手,如何?”小蓮今天真得很奇怪。
“小蓮,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啊?若非看到你真人,我都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路軒雙眉微蹙,說道。“是不是秀媛哪兒得罪你了啊?你幹嘛老是針對她?”
“沒有啊!我回城之後,反正我也不會幹別的,那就跟在你身邊學做助手,然後就幫你。你好歹也是城裡聞名的大夫,而且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總要成就一番事業嘛!怎麼能總是寄人籬下呢?以你的聲望和醫術,完全可以自立門戶啊!怎麼,你不捨得離開那個醫館嗎?還是說,你離不開那裡的某些人?”小蓮眼眉一挑,不懷好意地問道。
路軒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心中也在自問:小蓮說得對,以我如今的名望和醫術,還有知州大人幫忙,自立門戶,另開醫館完全不是問題,爲何我卻從未有過這個想法呢?難道說,我真得如小蓮所說,不捨得離開醫館?還是不捨得離開那裡的某些人?
見到路軒沉默不語,小蓮的心情也跟着複雜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爲什麼一口氣說出那麼多話,語氣好像是在責問路軒一樣。
一時之間,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氣氛很是壓抑。桌上的菜兀自飄蕩着香氣,熱量慢慢被寒冷吞噬。
“哥,對不起,我剛纔有些激動了……”小蓮的臉上浮出一絲愧疚,歉意濃濃地說道。
“沒事。小蓮,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好好想想了。”說完,路軒起身準備回屋。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尷尬!
“誰啊?”路軒喊了一句。
“路軒,我是你張大叔,快開門啊!”一個急促的男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來了來了。”路軒前去開門。
“啪啦!”路軒剛剛打開門閂,一股衝動的力量猛地推開木門。
張大叔急促地叫道:“路大夫,出事了,你全嬸的墓出事了……”
“張叔,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路軒看到滿頭熱汗的張大叔,心驚膽戰地問道。這時候小蓮也端着一杯熱茶快速走了過來,隨後遞給張大叔。
張大叔接過熱茶,咕嚕咕嚕灌了下去,擦了嘴角之後,這才語速很快地說道:“路大夫,不好了,你全嬸的屍體,不見了!”
路軒和小蓮恍如被閃電擊中一般,都呆立當場,臉色驟然刷白。
哐啷!
小蓮手中的瓷碗摔落地上,砸得粉碎。
不再多說,路軒一馬當先狂奔出去,小蓮也神色慌張地緊跟其後。
清晨的山中溼度有些大,而且空氣有帶着絲絲寒意。路軒沿着有點泥濘的小路一路狂奔,路軒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但這並不能讓他減低速度。冰冷的風涌進鼻子裡,肺部的劇痛也顧不上了,他一心只想快點趕到全嬸的墓前。
不一會兒,水霧便浸溼了路軒的衣衫,絲絲寒冷
襲上心頭,但他卻感受不到。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早點趕到全嬸的墓前,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連續奔跑了半個多小時,路軒隔着薄霧看到前面幾十米遠出,一個仰天的黃土坑乍然出現在了他的眼中,像是被開膛破肚了一般,很是恐怖。失神地往前挪動着腳步,路軒難色很是難看,心彷彿被人狠狠宰了一刀似的,疼痛不已。
路軒走到了墓前,失魂地跪下來,跪在了全嬸墓前。接着,雙眼被淚水刺痛扎紅——棺材中只剩一副冰涼的骷髏,那是全叔的屍骸。他看到全叔的骨骸被人踩碎、分散,而且損壞地有些嚴重,而全嬸的屍體,則不翼而飛!棺蓋上面有新鮮的鋤頭、鏟子、刀的痕跡,是被強行挖開的。
看着傷痕累累的棺蓋,路軒完全可以想象到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頓時,他的心感覺非常沉重,彷彿那些傷害都加載在了他的身上一樣。
呆呆地看着那副空空的棺材,路軒彷彿聽到了良心強烈的斥責:路軒,全叔全嬸視你如親生兒子,含辛茹苦地把你撫養成人,而且還勞心勞力地供你念書、學醫。他們可謂是堪比親生父母。你不是說要好好孝敬他們嗎?全叔死得早,你沒有來得及盡孝。全嬸也走得匆忙,你也沒有來得及盡孝。可如今他們二老死後還不得安寧,屍首被盜,骨骸破損,你身爲人子,你對得起他們嗎?你不是要做一個孝順的人嗎?可事實如何呢?你什麼都沒有做到。
眼球佈滿血絲,幾乎快要從眼眶當中蹦出來,路軒雙手抓起冰冷的泥土,瘋狂地嚎叫道:“是哪個王八蛋乾的!?”
不一會兒,小蓮也趕到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心情沉痛地跪在全叔全嬸墓前,一下子沒忍住,淚水奔瀉而出。聲線失控地抖動着,她痛哭道:“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聽到小蓮的聲音,路軒緩過神來,抱住小蓮,眼眶中淌出了淚水,但是目光卻如野狼般鋒利,他咬牙切齒地恨聲道:“我路軒在此發誓,不找出是哪個王八蛋做的,我就誓不爲人!”
據通知路軒的那人說,他今早上本來是打算上山砍柴的。沒想到卻看到全嬸的新墳被盜,棺材空空蕩蕩,他嚇得立馬拔腿就跑。也就是說,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
很快,全嬸屍體被盜的消息在鎮子裡如瘟疫般迅速散開了……這無疑又增加了鎮民們的恐慌感。鎮子裡不再有往日的歡聲笑語,有的只是揮散不去的沉重壓抑,還有對義莊的無限猜疑和恐懼。因爲,鎮裡有人說昨夜看到義莊那裡,有一個蒼老的身影。那人生動地描繪道,冰冷的月光下,一個衣着單薄的身影一步一步朝義莊走去。看那人身上的壽衣推斷出,那是一具屍體!在月光的照射下,那穿着壽衣的人,似乎就是全嬸。
“全嬸是自己從墳裡爬出來的,然後自動朝着義莊而去?”頓時有人便猜測道。
“這誰知道啊!沒準就是這樣吧!”
“哎呀,那也太嚇人了吧?全嬸不是死了嗎?怎麼還能自己從墳裡爬出來啊?”一個大媽滿臉害怕地說道。
“前幾天老常頭不是被屍體殺了嗎?心都被吃了,也不知道全嬸會不會殺我們啊?李大嬸,全嬸她還在的時候,你還和她吵過。你可要當心啊,說不定她今天晚上就會去找你。”
“呸呸呸!你曾經不是還偷過她的雞嗎?依我說啊,她該找你纔是。”李嬸心中害怕,立馬反口說道。
“你們別說了,越說越
嚇人了。”
……
路軒聽到街坊鄰居們的閒言碎語,心中又氣又恨。可這些都是他的長輩,他們之所以會這樣,還不是因爲老常頭的死鬧的?他也想過出面喝止,但這隻能讓一時安靜,他轉身走後,她們還不是依然會嚼舌頭。
路軒根據鄰居們提供的消息,就找到了那個說半夜看到屍體自己去義莊的人。一番詢問之下,那人才肯說出自己所見。不過他也是沒有走近看清楚,只是遠遠地看到那身影朝義莊走去,早就嚇得逃回了家。
路軒也完全理解,有了前面一系列恐怖事件做鋪墊,鎮上的人誰還敢靠近義莊?更有甚者,已經舉家搬遷,離開這個恐怖的小鎮了。
這個小鎮彷彿遭到詛咒般被白色的恐怖籠罩着,弄得人心惶惶。可恐怖的事,依舊還是要繼續降臨這個小鎮……
幾天下來,嚴鬆體內的毒也清除地差不多了。最多再過一週左右,便可清除體內殘餘的毒素。而路軒近日因爲全嬸的事而弄得徹夜難眠,顯得有些憔悴了。
張秀媛也知道了路軒爲什麼憔悴,換做是她,恐怕早就崩潰了。她也想勸勸路軒,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而且即便勸了,也沒有什麼效果。
嚴鬆這邊有着福伯和張秀媛的幫助,路軒也能騰出一點時間去仔細想一下這幾天連續發生的離奇事件了。思來想去,他也沒有任何頭緒,不知道這些事情是否有聯繫。最後,他想起了張大叔與他的對話……
“路軒,最近我老是看到有人徘徊在你們家附近。小蓮一個人在家蠻危險的,你要多留個心眼。還有,你張大嬸也在家,你去給嚴家大少爺治病的時候,可以讓小蓮到我們家去。這樣,就算有什麼事,也好相互照應一下啊!”
“張大叔,真是太謝謝你了。”路軒的心中驚駭不已,如果此事屬實,那麼小蓮就非常危險了。難道,對嚴松下毒的那個人已經開始盯上自己了嗎?他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爲擔心失敗嗎?想到這裡,路軒的後背不禁一冷,看來以後必須多回家纔是啊!
“沒事。現在你全叔、全嬸都離去了,你和小蓮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雖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兩老也不希望你們有個損傷。沒事了,你忙去吧!有什麼事我再找你。”
路軒一個人坐在園中石凳上,雙眉緊蹙,臉上寫滿了凝重與陰沉。或許是天氣有些涼了,路軒突然間感受到一種滲人的陰冷從身後襲來。他站了起來,搓了搓手,想走幾步暖和一下。
“呼!”一陣陰寒的風襲來,路軒起身擡頭的瞬間眼睛掃到前面拐角處閃過一抹白影。轉瞬間,他聯想到上次廚房外面的那個“女鬼”。這次,他沒有放她走,而是擡腳急忙追了過去。
漆黑的夜晚即便有着燈籠照明,走廊上依舊有些昏暗。越往前走,路軒的心情越沉重,彷彿自己在走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似的,周圍的樹影猶如鬼魅一般,舞動着細長的魔爪,似乎隨時會向他抓去一般。
路軒一直與那抹白影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離,他小心翼翼地跟着,儘量不放出一點腳步聲。不同尋常地安靜,靜得路軒近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神經高度緊張着。他不知道這詭異的影子到底是人還是鬼,可微風牽動薄薄的白色紗衣,將她的身形映襯了出來。從身材上看,她應該是一個女的,也許就是上次那個女鬼吧?
女鬼身穿一襲森白紗衣,在夜色中更顯靈異,而且她腳步很快,身體像是飄着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