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不懂。這講故事當然要從起點開始了,哪兒能上來就是高潮部分啊?”小鬍子又朝嘴裡拋了一顆花生米。“你知道二蛋追得那姑娘叫什麼名字嗎?”
“我哪兒知道啊?”猥瑣男笑道。
“那姑娘叫小娟,與秀秀情同姐妹!”
聽到“秀秀”這個名字,驚得猥瑣男的手不受控制地動了一下,猛地將旁邊的茶杯碰到。圓圓的茶杯滾在桌面上嘩嘩啦啦響,若非他眼疾手快,茶杯肯定會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瞧你那樣慫樣兒!秀秀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怕啊?”小鬍子看到猥瑣男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立即嘲笑道。
猥瑣男臉色陰晴變幻,左手扶好茶杯,右手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路軒看到猥瑣男的手都在哆嗦,像是非常害怕一樣。
“怎麼又扯到這事上了啊?我不是告訴過你,叫你不準再提嗎?”猥瑣男眉頭微微皺起,一臉不悅地叫道。
“小娟本來就是秀秀的好姐妹,說到小娟當然要提到她了。再說了,秀秀的死與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你怕個球啊?”小鬍子不滿猥瑣男吼自己,冷眼反諷道。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猥瑣男冷着臉起身便走,毫不拖沓。
“切!膽小鬼!”小鬍子鄙夷地瞥了一眼猥瑣男,然後抓起幾顆香氣四溢的花生丟到嘴裡,咯咯地嚼了起來。
看到猥瑣男走後,路軒站起身來,走到小鬍子的桌邊,有禮貌地問道:“這位兄弟,我能坐下來嗎?”
小鬍子擡頭看到路軒穿着得體,相貌堂堂,頗有幾分有錢人家的少爺的氣質,故而欣然地請他坐下。
路軒叫小二重新上一壺上等的茶,然後再叫了最貴幾個茶點。茶上來後,路軒親自給小鬍子倒了一杯茶,然後舉杯說道:“小弟名叫魯文,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我姓錢,大家都叫我錢四。”錢四也舉杯還禮道。
“那我叫你錢大哥吧!小弟初來乍到便認識錢大哥,倍感高興,今日以茶代酒,敬錢大哥一杯。”路軒與錢四碰杯,然後各自喝了一口,這樣一來,也算是交了個朋友。
放下茶杯,路軒對錢四說道:“錢大哥,我是一個喜歡蒐集奇聞異事的人,經常到處遊歷,遍訪八方四海,走過大江南北。剛纔聽到你們說起嚴府鬧鬼的事,我對此非常感興趣,不知道錢大哥可否告知一二呢?”
話音剛落,小二便端着茶點走了過來,全部都是最貴的,這一下子陡然便讓錢四開了眼。他心中暗暗想道:如果能夠結交這個人,肯定能夠撈一筆的。反正秀秀的事與我無關,而且村裡人人都知道這事,與其讓他們去佔便宜,還不如我搶佔先機。
“呵呵!”錢四對路軒友善地笑了笑,然後拿起一塊翠綠色的糕點放到嘴裡。牙齒輕輕咬開糕點,頓時,美妙的味道便從舌尖暈開,然後溢滿整張嘴。最貴的糕點,不但樣式精美、色彩豔麗,而且味道也算得上是精品。“魯文兄弟,你算是找對人了,這村裡的奇聞異事沒我錢四不知道的。”說完,錢四貪吃地又拿起另外一塊糕點,一點也不客氣。
看到錢四連續吃了好幾塊糕點,路軒心中也很高興,這樣的人最容易應付了。所以他便笑着對錢四說道:“那小弟在這裡便先多謝錢大哥了。”
錢四很高興,放下茶杯,搓了搓手,開始說道:“我們這個鎮原本是比較偏僻的,很少
有外來人,更別談什麼大戶人家了。但三年前,自從嚴府搬到了這裡,鎮上也開始慢慢熱鬧了起來。茶館、客棧、賭館、妓院,一應俱全!”
“對了,嚴府二少爺你知道嗎?”
“他叫嚴鋒對吧?”路軒淡然說道。
“沒錯,就是他。兩年前的嚴府遠遠沒有現在這麼恢宏,因爲嚴老太爺年事已高,疾病纏身,而且手下人又貪污捏造假賬,導致了嚴府的生意近乎破產。當時,嚴大少爺在外面唸書,無法回來,若非嚴二少爺急急忙忙從南方歸來主持大局,嚴府早就破敗了。”
路軒品了一口茶,他倒是沒有想到嚴府還有這段故事。
“可以這麼說,沒有嚴鋒,就不會有現在的嚴府。要說這嚴二少爺啊!人不光長得英俊瀟灑,還去過南方,見過大世面。更重要的是,他口才很好,特別善於做生意,很受鎮裡的人的好評。好幾次,族長都給嚴鋒做媒,可都被他婉言謝絕了。”錢四說着,臉上盡是羨慕。
路軒沒有想到,原來嚴鋒在這個小鎮上還有如此人氣。
錢四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可惜好景不長,嚴老太爺還是抵擋不住病魔的摧殘,撒手人寰了。族長爲了想拉攏嚴二少爺,便想把自己的親侄女,也就是現在嚴府大少奶奶柳媚,嫁給他。”
柳媚居然是族長的侄女?!
“原本呢這是一件皆大歡喜的美事,誰知嚴大少爺突然回來了。柳媚看上了嚴大少爺,便決定非嚴大少爺不嫁;而嚴大少爺就憑藉其長子地位繼承了嚴府生意。連續的打擊氣得嚴二少爺憤然返回了南方!嚴大少爺後面去學醫了,瞭解一些藥材的事情,據說對藥材鑑別倒是很在行,可對做生意完全是一竅不通。”
路軒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隱隱間,他猜到了和柳媚偷情的那個男人的身份!
“很快,嚴府的生意便再次一落千丈。無奈之下,嚴大少爺只好派人去把嚴二少爺請回來。嚴大少爺因爲還沒完成學業,便早早離開了嚴府,而不久之後嚴二少爺也回來再次主持大局了。族長原本想再勸說柳媚嫁給嚴二少爺的,其實當時嚴二少爺也挺喜歡柳媚的,所以並不計較柳媚之前的任性。誰知,柳媚死活不嫁,這弄得嚴二少爺感覺臉面無光,所以這件事也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路軒一邊聽錢四講着往事,一邊點頭。他也想起了當初在私塾時,嚴鬆收到家書說他父親病重,故而他立馬向私塾請過一段假,但後來他很快就回來了。
“當時,嚴府裡有兩個丫鬟,一個叫小娟,一個叫秀秀。兩個丫鬟都出落地非常漂亮,讓不少公子哥都看的心癢癢。年少輕狂的嚴二少爺被柳媚拒絕之後,看上了她們,想將之娶過門。誰知,此時族長插了一槓子,說嚴二少爺這是敗壞門風。爲了嚴府日後的發展,嚴二少爺便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不知怎麼的,秀秀跳井自殺了,緊接着,嚴府裡便開始鬧鬼……”
“錢大哥,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秀秀幹嘛要自殺?”路軒心急地打斷道。
錢四皺了皺眉,說着:“具體事情我也不大清楚。畢竟這關乎嚴府的聲譽與名望,他們當然要隱瞞下來了。不過我勸你也別去嚴府打聽,自從那件事後嚴府的下人換了一大批,知道這事的人少之又少。”
路軒想了想也覺得有理,這種事,嚴府如果不管的話,那還真是奇怪了。所以他也不再追問了,示意錢四繼續講下去。
“我記得那是在兩年前的一天,天上塞滿了厚厚的烏雲,整片天黑壓壓的,悶雷炸響,彷彿要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似的。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嚇得街上的人狼狽逃竄。”錢四邊說,手也跟着舞動起來,想盡量把當時的場面描繪地更生動從而獲得路軒的好感。
“雖然我們這裡也下過暴雨,可是沒有哪一次烏雲如這般堆積,整得人心壓抑。有人說,那祭奠死人用的紙錢,被狂風捲得飄得滿天都是,特別嚇人。那場暴雨也是格外的大,聽說沖垮了好些山頭呢。那場暴雨之後,秀秀的墳墓不知被什麼人挖開了,裡面的屍體也不見了。所以有人就說,秀秀變成了冤鬼。不久之後,嚴府裡就傳出有人看到了秀秀的鬼魂,而第一個看到的秀秀鬼魂的人便是狗奴。”
“狗奴?!”路軒陡然大驚道,差點站了起來,顯得倍感驚詫。
“魯文兄弟,你這是……”錢四眨巴了兩下眼睛,愣愣地看着路軒,驚疑道。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路軒趕忙解釋道:“抱歉抱歉,錢大哥講得太生動了,讓小弟深深地沉浸到了恐怖的氛圍中,突然聽到這麼……奇怪的名字,一時有點激動……呵呵!”說完,路軒湊出了尷尬的笑容。
“這種低俗的名字在我們這種小鎮小村莊到處都是,我的發小二蛋就是這樣子的,呵呵!”說完,錢四又吃了一塊糕點,嬉笑道。
“嗯嗯!是挺新奇的。”路軒也跟着配合,終於算是掩蓋下去了。要是被錢四察覺到什麼,那可就糟了。“錢大哥,你繼續,我覺得這個故事挺有意思的。錢大哥的描述得生動形象,讓小弟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這故事要是寫出來,絕對可以大賣的!”
得到路軒的讚賞,錢四說得更起勁了,也更有興趣說下去了。喝了一口茶,再吃一塊糕點,他繼續說道:“聽說,狗奴見到秀秀鬼魂的那晚。他找了一個妓女瀉火,兩人玩得正在高興呢。突然,窗子前站着一個黑影。那個妓女一下子嚇得面色慘淡,蔥白玉指顫悠悠地指着窗子,對狗奴說外面有人偷看。狗奴扭頭去看,扯着嗓子對那黑影喊了一句‘誰啊?’那個黑影沒有說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跟雕像似的。你也可以想象,如果你和你的女人在快活的時候,有人站在旁邊看,總會感覺不舒服的,對吧?”
說着,錢四臉上露出了意淫的笑容。
對於錢四這樣的問題,路軒也只得尷尬地點頭。
“所以了,狗奴起身,右手拿着地上的一根手腕粗細的木棍,慢慢朝窗子走去。他握緊木棍,嚥了兩口唾沫,鼓起勇氣,猛地推開窗子,然後一棍子打過去。你猜怎麼着?”錢四盯着路軒,問道。
“怎麼樣?”路軒擺出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問道。
“窗子外面居然什麼都沒有,那棍子在空中帶起了一絲冷風,吹得狗奴心驚肉跳,冷汗直冒!”路軒看錢四表情生動,肢體言語也很是豐富,頓時覺得他很適合去講故事。“狗奴就覺得很奇怪,窗子外面明明有個人影,但爲何打開窗子卻沒人呢?他心有餘悸地關上窗子,放下了木棍,繼續和那個騷女人激烈了起來。可沒過一會兒,那個妓女便又說窗外有人。狗奴回頭,果然,窗子邊再次出現一個黑影。從輪廓和體型上看,前後兩次黑影應該是同一個。這次,狗奴生氣了,哪有人專門挑這種時候開玩笑的,你說是吧?”
“嗯嗯!那種時候的確不適合打擾啊!”路軒只得笑着點頭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