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垂頭喪氣的大勇和一身泥污的錢四,周進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命人帶下去。回到族長的家裡,錢四和大勇被分別帶到兩間柴房裡,由莫小風和路軒分別審問。
昏黃的燭光下,大勇耷拉着腦袋,顯得有些害怕。路軒手裡晃了晃泛着冷光的匕首,大勇見了之後嚇得哆嗦了起來,這膽子也未免太小了吧?
“大勇,我問你的所有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要不然……”路軒將匕首身貼在了大勇的臉上,金屬的冰冷驚得大勇頭皮發麻。“你應該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享受一下古時候的刑法——千刀萬剮。我可以保證讓你到最後一刀的時候才死。”
大勇知道千刀萬剮是一刀一刀地割肉,不到第三千六百刀,犯人是不允許死的,要承受多大的痛楚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一時間,大勇額上滲出了豆大的冷汗,臉色也嚇得慘白。
路軒滿意地笑了笑,將匕首從大勇的臉上移開,然後拿在手裡緩緩地轉動着。走到大勇的對面,路軒突然猛地拍桌怒聲問道:“我問你,我全嬸的屍體,是不是你盜走的?!”
突如其來的吼聲讓大勇本就脆弱的神經差點繃斷了,他猛地抖了一下,嘴脣也跟着顫抖着。現在命在別人手裡握着,他自然很害怕被嚴刑拷打。故而他一副奴顏得跪在路軒面前,磕頭求饒道:“路大爺,我也是被逼無奈的,你饒命啊!”
路軒抓住大勇的衣領,怒斥道:“回答我,到底是不是你盜走的?!”
“大爺,是我盜走的。不過我是被逼的,你可千萬不要殺我啊!”大勇一臉無辜地嚷道,下巴止不住地抖動着,眼神中滿是對酷刑的恐懼。
路軒聽到大勇明確的回答,頓時勃然大怒,心中生出一種想要將這人打成肉醬的衝動。拳頭握得如鐵塊般堅硬,指節也捏得發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路軒把大勇一把推開了。
“路大爺,我只不過是個跑腿的,求你饒了我吧!”大勇連續不斷地給路軒磕頭,希望能得到路軒的寬恕。雖然他敢去盜掘他們墳墓,可卻是貪生怕死之輩。
路軒心中燒起了怒火,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怒氣從鼻孔裡噴出。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稍微冷靜下來,繼續問道:“老常頭是不是你們殺的?”
大勇停下了磕頭,擡起頭來,眼睛裡泛着淚花立馬交代道:“老常頭是我們殺的。”
“爲什麼殺他?”
“難民屍體運到義莊的那天晚上,我和錢四還有另外一人去義莊偷屍體,結果在回來的路上被老常頭看到了。老大擔心老常頭泄露我們的秘密,所以便叫我們去把老常頭殺了。去殺老常頭之前,錢四說如果我們就這樣去殺了他的話,很容易被人找出線索。所以他便想在殺了老常頭之後留下一具屍體,將殺死老常頭的罪名推給屍體。”大勇果然是不敢隱瞞。
“老啞巴也是你們殺的吧?”路軒繼續問道。
“後來我們又打算去義莊偷屍體的,原本吃了迷藥的老啞巴,卻突然醒了過來。於是我就把他打昏了,將他藏了起來。後來錢四得知之後,罵我腦子笨,所以便叫我跟他一起去把老啞巴吊死!”
“狗奴、嚴鬆、嚴鋒的屍體也是你們偷走的吧?”
“這些都是老大叫我們乾的。”大勇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眼睛裡裝滿了無辜和無奈。
“你們偷這麼多屍體來幹嘛?”這纔是路軒最想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老大叫我們把屍體偷回去後就讓我們走了。我們只是跑路的小嘍囉,雖然做了很多
傷天害理的事,但絕對都不是出自本意啊!”大勇的鼻涕都流出來了,樣子頗爲可憐。但路軒卻一點也不覺得這人可憐,反而覺得可恨!
“你真不知道?”路軒挑了挑眉,再次問道。
大勇愣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路軒再次走到大勇面前,拿出匕首移到了大勇的頸動脈處,冷聲問道:“你真的不知道?”
大勇嚥了一口唾沫,額上的冷汗迅速冒了出來,急忙開口道:“老大想以此來運送私鹽。大爺,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啊,要不然我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私鹽?”路軒猛然想起上次在義莊被打暈後做的夢,夢裡的那個黑衣人不是叫自己幫他運送私鹽嗎?看來那個黑衣人應該就是吳國興啊!
“沒錯。老大曾經說過,用屍體運送私鹽的話,每次攜帶量大不說,而且還不會被人懷疑。所以他就叫我們四處去找屍體,即便是義莊裡那些發臭的屍體也不放過。”
“你們的私鹽哪裡來的?主要運往哪裡賣掉?”
“不知道。”
路軒把匕首輕輕一劃,一道清晰的血絲便在脖子上浮現而出,驚得大勇面容猛然失色,他急忙驚惶道:“大爺大爺,我是真得不知道啊!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見到大勇極度害怕的樣子,路軒也覺得他可能沒說謊了。把匕首撤開後,路軒再次問他:“你們每次把屍體偷到後都運到哪裡去?”
“以前的地點是不固定的,但現在是運到義莊。老大說現在鎮上的人非常害怕義莊,都不敢進去,所以放在那裡最安全。”
“你們交屍體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如果沒有及時運到,怎麼做?”路軒心中擬出了一個計劃。
“老大給我們定的時間爲一個時辰後,如果超時的話,我們要受罰的。”大勇的眼神裡射出一道害怕的光芒,很顯然他曾經是吃過吳國興的懲罰的。
路軒看了一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他急忙走出房子,去敲了敲另外一間房子。
莫小風開門,見到是路軒,便問他什麼事。路軒叫他把門關上,然後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莫小風聽後連連點頭,於是急忙出去叫周進。
“族長,我們現在馬上就要帶着錢四和大勇急忙趕往義莊去交差,你帶些人悄悄跟在我們身後。等我們發出信號之後,你就衝進來,然後將吳國興他們一網打盡!”說完路軒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
“好!交給我吧!對了,吳國興的手下有刀,就你們兩個的話,恐怕……”說着,族長臉上浮出一絲擔憂。
“放心吧!我們倆早有準備。”莫小風自信滿滿地笑道。隨後周進便出去召集人馬,錢四這人狡詐,不能帶去,那就叫莫小風裝扮。大勇可以牢牢控制,所以必須帶去。路軒則假扮屍體,被他們倆人擡進義莊。
安排完畢之後,大勇走在前面,路軒用匕首頂着他,讓他不敢有絲毫違抗之意。莫小風走在後面,隨時警惕着四周的情況,也順便留意一下義莊外面有沒有潛伏着其他危險。
大勇和莫小風擡着假裝屍體的路軒在夜色的掩護下,靜靜地朝義莊走去,三個人的心都在怦怦直跳。這次去抓吳國興,危險性很大。此人從前練過武,身手不俗,又有一批帶刀的手下,想要抓住他,難度可想而知。
之前大勇已經交代了,屍體都要用於販賣私鹽,會送到四面八方,然後扔在荒郊野外。也就是說全嬸的屍體現如今也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想到這裡,路軒就心如刀絞。這幫混蛋,居然刨了全嬸的屍身,而且還給扔了。所以
,路軒就下定決心,誓死要抓住吳國興,然後將他繩之以法,讓他爲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沉重的代價!
走到義莊門口,大勇放下擔架後便上前去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般有節奏的敲門聲是暗號。
敲完之後,大勇往後退了一步。十來秒鐘之後,門打開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個子走了出來,冷聲斥道:“怎麼這麼慢啊?!”
“大哥,路上酒喝多了,走得慢了點。”大勇佝僂着身子,膽怯地忽悠道。
大個子警覺地看了看遠處,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後對大勇厭惡地揮了揮手,命令道:“快進去!”
說完之後,大個子大步退到了一邊去。
大勇回身和莫小風一起將路軒擡了進去。再次進入義莊,路軒感受到一種危險正潛伏在四周,一旦不慎,他和莫小風將會永遠走不出這道大門。
吱——
大門被關上,門閂插上,不好的預感陡然襲上了路軒和莫小風的心頭。
進入大廳,一盆盆火爐轟轟轟地燃起,瞬間將整個大廳照得通明。吳國興大笑着走了出來,他身邊跟着十來個目露兇光、手持刀槍的手下。
“哈哈哈!歡迎路大夫、莫捕頭光臨義莊!”吳國興滿臉橫肉,張狂地獰笑道。
路軒和莫小風身體一怔,心中猛地升起了一股寒氣,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早已暴露了。而此時,大勇一下就跳到了吳國興身後,臉上露出一抹奸詐的笑容。
“大哥,您的計謀真是太高了!路軒和莫小風果然上當了。”大勇衝吳國興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道。
“看來自己真是被騙了。”路軒心中恨聲道,隨後也不再隱藏,掀開黑布,站了起來。莫小風冷冷地瞪着吳國興,與路軒並肩站立。他們倆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吳國興擺了一道。
“呵呵!早就聽說路大夫有勇有謀,莫捕頭膽大心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吳國興拱手笑道。
“吳國興,沒想到你早就料到我要這樣做,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路軒冷靜地淡笑道。
“呵呵!與路大夫和莫捕頭過招,若沒兩下子,豈不是太丟人現眼了?”吳國興也是一副淡笑的樣子。“路大夫,只要你肯幫我,那咱們就是朋友,賺的錢完全可以五五分成,如何?”
“哼!”路軒冷哼一聲,旋即笑道:“五五分成?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啊!如果我答應的話,或許我就真該躺下了。”
“路軒,我們老大賞識你,那是給你面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大勇怒聲呵斥道。這和之前的他,截然不同。
沒想到這傢伙的演技竟然如此高超,將路軒騙得團團轉。
路軒心中萬分着急,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吳國興,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勸你還是就此打住,要不然弄得天怒人怨了,下場可是會很慘的。”莫小風冷冷地瞪着吳國興,說道。
“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還在那裡狂妄。待會兒抓住你們,定要讓你們嚐嚐,什麼叫酷刑!”大勇獰笑的聲音非常討厭。
“大勇,在路大夫面前,要禮貌點。”吳國興一副全局皆在我掌握的姿態,平靜地說道。“路大夫,人活一世不過數十載,何必要在乎那些窮鬼呢?你看我,穿最好的,吃最好的,每天過得都是皇帝日子,這樣的生活纔是人過的嘛!我這裡迫切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幹,我吳國興可以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