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寬敞的診療室內,戴茗兒被脫了個精光,只着貼身的內衣。
醫生是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他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看到戴茗兒紅腫的右肩,他輕輕以指關節按了按,戴茗兒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疼……”
醫生微微一笑:“脫臼是比較疼。”
說着,他轉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黑着一張臉的蕭晨:“蕭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暴力了?對女人下這麼重的手?”
蕭晨的臉色更黑了:“廢話少說,趕緊給我治。”
所以說,如非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來這裡,這個叫陳煜的傢伙實在是太惹人厭了!他難道不知道他不爽他盯着戴茗兒的裸肩看很久了?!最讓他不爽的是,他還拿他沒轍!誰讓戴茗兒的肩膀受了傷呢?
“你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陳煜挑了挑眉,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看得蕭晨牙癢癢。
“陳煜……”蕭晨咬牙切齒。
陳煜微笑:“請叫我陳醫生。”
蕭晨眯起眼看向陳煜,片刻後,他徹底暴走,直接提起陳煜身上的白大褂的領子。
“你特麼有種再給勞資廢話一句試試?”
這小子,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麼回事,總愛“深不見底”這四個字形容他!要他說,這傢伙根本就是一隻愛炸毛的紙老虎,逗弄他,還真是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陳煜雲淡風輕地把蕭晨的手撥了下來,問:“你覺得你打得贏我嗎?”
“……”確實,這個人格分裂的變態不止是N市首屈一指的金牌醫生,還是全國柔道青年組冠軍,他絲毫沒有把握能順利揍到他。
擡眼又看了看戴茗兒蒼白的小臉,蕭晨抿了抿薄脣,不甘不願地說:“陳醫生,拜託你了。”
“嗯,語氣再誠懇點。別讓我誤以爲自己是你的殺父仇人。”
“……”這混蛋!!
蕭晨雙眼冒火,可是爲了戴茗兒,他忍了:“陳醫生,真的拜託你了。”
陳煜看着眼前以90度直角向自己鞠着躬的男人,終於滿意了。
只見他慢悠悠地走到戴茗兒身旁,一手搭在戴茗兒的右肩,一手搭着她的手臂,只聽“可擦”一聲,不過一秒,戴茗兒的手臂就回歸到了原位。
“試試動動看,如果有哪裡不舒服跟我說。”
戴茗兒聞言,嘗試着擡了擡手臂,不疼,再擡一下,還是不疼。
“謝謝醫生,我已經沒事了。”戴茗兒高興地舞動着右手,能自由活動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在一旁的蕭晨見她徹底忽略了自己,感覺很不爽,他上前拿起她的外套,從她頭頂罩了下去:“趕緊穿上!”
他可不想再讓陳煜這混蛋吃免費冰激凌了!!戴茗兒是他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誰都不許覬覦她!!
說着,他也不管戴茗兒的反應,只顧着胡亂地把衣服往她身上套。
戴茗兒被他搞得一陣迷茫,不久,大喊:“蕭晨,你幹嘛!!你弄疼我了!!”
蕭晨像是沒聽到她的抱怨,依舊執着地替她穿着衣服,見她裸露的肌膚終於都被蓋了個周全,他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走,我們回家。”
回家?哪兒纔是她的家?他家嗎?她纔不要!!一想到白慧蓮那張醜陋的嘴臉,她就覺得心裡憋氣!!
見她嘟着嘴,動都不動一下,蕭晨拉起她的手:“茗兒,別鬧了,跟我回去。”
“不要。”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是怎麼讓她向白慧蓮道歉的。要她回去?再給他們羞辱一次嗎?她纔沒有那麼蠢!!
“茗兒……”
兩人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僵持之中,陳煜見狀,笑:“蕭總,人家姑娘不要跟你走,你難道還想強搶民女?”
蕭晨一記眼刀殺來:“你特麼閉嘴!!”
他不跟他計較,他最好別寸進尺退!!
陳煜攤了攤手:“這河都還沒過呢,有人就急着拆橋了。這位小姐,你看,這傢伙不止脾氣不好,人品也不是頂好,不跟他走絕對是個正確的選擇。”
“陳-煜!!”
蕭晨恨不得把這個只會煽風點火的陳煜千刀萬剮。
“輕點輕點,這裡醫院呢。”
蕭晨眯起眼看向這個一副鹽米不進的陳煜,最後猛地把戴茗兒打橫抱了起來,直接向外走去。
在診療室外等候的韓琦一見到這等陣仗,看了看那一臉高深莫測的陳煜,大概把事情猜了個**不離十。
如果說,蕭晨是他韓琦的剋星,那麼陳煜便是生來來克蕭晨的,在陳煜面前,他們那英明神武的蕭總向來只有吃癟的份,一物降一物大抵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韓琦好奇地湊近陳煜,剛想問他又用了什麼招數把偉大的蕭總氣得炸了毛,卻聽前面那炸了毛的某人暴躁地吼着:“韓琦,你特麼在下蛋啊?給我滾過來開車!!”
喲,看來是氣得不輕!效果堪比吃了十斤炸藥!
陳醫生,還是你牛啊!!
韓琦豎起拇指朝陳煜比了比,然後馬不停蹄地追上走在前面的蕭晨。
上了車,發動車子,韓琦等待着蕭皇帝的指示。
“回家。”
明明很簡單的兩個字,韓琦理解起來卻十分費勁,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開口確認了一遍:“蕭府?”
“不然呢?”
韓琦聳了聳肩,立刻發動車子,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以蕭皇帝現在的狀態,如果他敢多說一個字,估計下場就只有一個——被車子碾死,再鞭屍五日。
不過,蕭皇帝還真是不怕死啊!
現在蕭府可是齊聚了白慧蓮和閻女士,他再把戴茗兒也丟進去,這不是明擺着想讓世界大亂嘛?
他難道覺得今天的情況還不夠亂?
哦,可憐的戴茗兒,看來她明天的下場不只是手臂脫臼而已了。
同情地從觀後鏡看了一聲不吭的戴茗兒一眼,韓琦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已經飛也似的朝着蕭家大宅狂奔而去。
一路上,戴茗兒都沒有出聲,她知道,自己的反對根本就不會起任何作用,索性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
“茗兒,回去後,儘量不要跟白慧蓮起衝突。”他擔心她再受傷害。
戴茗兒連眼皮都沒有擡,她纔不會那麼傻,去招惹白慧蓮,難道道個歉還不夠,真要再被逼着向她下跪嗎?
她的沉默,讓蕭晨感覺到不安:“茗兒,說話。”
“你想讓我說什麼?”終於,戴茗兒睜開了雙眼,平靜地看向他。
“我……”蕭晨嘆了口氣,“相信我,我很快就會把事情處理好,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我向你保證。”
他向她保證?可是他爲什麼要向她保證呢?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沒必要。
“我只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蕭總。”她唯一的願望就是爺爺能夠快點好起來。
如果回蕭家就是蕭晨想要的,只要能完成他們之間的交易,即使她再被侮辱一次又怎麼樣?至少,她的低聲下氣能夠換來爺爺繼續活下去的機會不是嗎?
蕭總,她又這麼叫他。
蕭晨的眸子微微暗了暗:“放心,你爺爺那邊我都會安排好的。”
“謝謝。”
對話結束,戴茗兒沒有再開口的意思,蕭晨也皺着眉心陷入了沉思。
爲了蕭氏,現在的他,還沒有辦法完全和白家翻臉,可是,他又不想失去茗兒,所以,只能這樣了,他只能希望茗兒能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
這樣也好,早點讓她適應這種生活,以後纔不至於被人欺負。
車子平穩的行駛着,很快就到了蕭宅,蕭晨領着戴茗兒回到蕭家的時候,蕭夫人正和白慧蓮在客廳插畫。
一聽到院子裡響起的汽車聲,白慧蓮就丟下了手中的花枝:“晨哥哥回來了!”
“丫頭,有了晨哥哥就忘了我這個老太婆了?”蕭夫人笑罵。
“伯母你又取笑我。”白慧蓮低下頭一陣羞澀。
說話間,蕭晨已經走了進來,白慧蓮擡頭,剛想叫他,高興的表情卻在看到蕭晨身旁那道嬌小的身影時,驀地僵住。
戴茗兒!!
爲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就又纏上晨哥哥了?真是氣死她了!!
看到戴茗兒,蕭夫人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不過,她比白慧蓮要沉靜許多,面上不動聲色,看着自己的兒子,聲音裡透着不滿:“怎麼又把不明不白的女人帶回家了?”
“媽,我說過,茗兒是我要娶的女人。”
“娶?”蕭夫人不屑地看了戴茗兒一眼,“我說過你的妻子只能是慧蓮!!難道你想違揹你爸爸的遺願?”
蕭晨有些頭痛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實在不想再與她爭吵,帶着戴茗兒越過他們就往樓上走。
蕭夫人的臉色因爲蕭晨對自己的視而不見變得更加難看了:“你給我站住!!我準你們上樓了嗎?!”
“媽……”
“伯母,晨哥哥累了一天了,你就讓他上樓去休息吧。有事我們明天可以再說。”出乎意料,白慧蓮居然在這時候替他說話求情。
蕭夫人不贊同地看向她:“慧蓮……”
“伯母,你就讓他休息去吧。我繼續陪你插花。”白慧蓮挽着蕭夫人的手臂走回花瓶前,在蕭晨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哼,這個女人住進來也好。
有伯母撐腰,她還怕趕她不走不成?!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給晨哥哥留下好印象,她可不能像平常女人那樣,只知道吃醋,不然,晨哥哥會討厭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