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觀花看“城管”（第一篇）
薊州孟凡生作於2009年8月31日
城管——這是個新名詞，在對人使用時，它是指專門從事城市市容市貌管理工作的人員；在對事使用時，它又是指政府部門所作的城市市容市貌管理工作。我這裡所說的城管是後者，也就是地方政府的城管工作。城管工作的具體內容主要是環境衛生、市內綠化、街道上的擺攤設點、私搭亂建、車輛行駛和停放等。我想就與城內交通相關的方面，把在外地走馬觀花所見的城管情況（不知當地政府的城管規定）向網友們介紹一下。
先說三蹦子（柴油、汽油、電動三輪車）問題：
在街上閒逛時，常碰見綜合執法工作人員（也就是老百姓稱爲“城管”的人）與開“三蹦子”（電動或機動三輪車）發生矛盾，有的人就說“共產黨還讓我們老百姓活不？”把城管工作與羣衆利益對立起來。也有的開三蹦子人不怨共產黨卻怨縣政府說“這種車北京都讓走，薊縣憑什麼不讓走？”好象薊縣城內對“三蹦子”限行不正確似的。薊縣的城管工作應該怎麼作，我不知道，只把外地情況介紹一下。
有人說“北京都讓三蹦子走”，我就先說說北京的情況。由於有親屬在北京，從1954年開始，我就每隔一段時間要到北京去一次，對北京的發展變化有着切身體會。先看北京的交通情況。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北京城區內的大街上，經常看到運貨的四輪馬車，車斗和載重四噸的解放牌汽車的斗車大小差不多，一匹馬駕轅，兩三匹馬在前邊拉套，馬屁股後面全有糞兜。七十年代中期以後，這種大馬車少了，改革開放以後更看不見了。八十年代後，北京發展的太快了。七十年代初，我騎自行車去北京，在各旅遊景點隨便轉也不迷路，現在上立交橋都不知怎麼走。現在有許多路段不要說三個軲轆的“三蹦子”不讓走，連八個軲轆的拖拉機和載重大汽車都禁止通行。見到的只是大小轎車和廂式貨車。所以，說北京對“三蹦子”不限制是不對的。
從使用範圍上看，長途運輸由大馬車發展成大汽車，短途運輸方面，農村由驢、牛、人拉的雙輪車，發展成小四掄拖拉機，又發展成柴油三蹦子。城市裡貨運由人力三輪車發展成汽油三輪車，又反展成廂貨車、客運由人力三輪車發展成“小麪包”車出租車“夏利”出租車，現在多數是“北京現代”出租車。居民小區內的短途客運由人力三輪車發展成電動三輪車。因此在新城區（朝陽、海淀、豐臺、石景山區）由於還有農村和農民，許多路段和居民小區內，對大小三蹦子都不限制。但有許多地方尤其是三環以內的老城區（東城、西城、崇文、玄武區）是不限軲轆限尾氣的，居民小區內看的見電動三輪車，看不到柴油汽油三輪車。從北京城裡人出行方式看，市內街道上的自行車流沒有了。現在北京的公司白領、公務員、小學教師等工薪層都有了私家車，開車上下班的很多，所以堵車的現象也很嚴重。主要街道上幾乎沒有騎自行車的，摩托車也很少。我想主要原因不是限制摩托車自行車上路（我在釣魚臺國賓館北面的一個立交橋上見到過騎摩托車和推自行車上橋的），而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更便宜（公交客運是賠錢經營的，北京市政府每年要補貼不少錢）。現在坐地鐵2元錢一張票隨便坐，倒幾次車也不再剪票。公共汽車有幾條路線是1元錢隨便坐，有的是12公里內1元錢，以後每增加6公里加收五角錢，如果刷卡乘車則更便宜，多數才收幾角錢。車次也很多，大多數是5到10分鐘的間隔。而且許多新車上裝了空調，即便宜又舒適。在這種情況下誰還去坐三蹦子呢。但是，公交車再多也不會把客人送到家門口，而且站點都是固定的，不象薊縣的公交車招手就停，隨時可下。所以短途客運還是有一定的市場的。因此，在車站附近，在居民小區裡的街道上，還是有三輪車招攬客人的。我所見到的豐臺區方莊附近的鐵匠營小區，朝陽區垡頭小區，八王墳小區，四惠長途汽車站，海淀區青龍橋廂紅旗小區等處，最早是人力三輪車攬客，後來變成三蹦子攬客，現在多是小麪包車和小轎車（黑出租）攬客。現在這些地段確實也有“三蹦子”行駛，不過不是攬客的，多是做買賣的人使用，有的人用農用柴油三蹦子賣蜂窩煤、蘋果、梨等。也有人賣水果用電動三輪車，有些安裝鋁合金門窗、搞裝潢的也用電三蹦子運載工具和原材料。但電動車都是原裝原樣，多是運東西，不載客（偶爾有載人的也是自家人）。載客的電動車是像老式人力三輪車那樣的，後坐像個羅圈椅，上面有蓬，兩邊有扶手，腳踏板接近地面，客人坐上去即安全又舒服，但是最多隻能坐兩個人。沒見過咱們縣裡這種自行改造的本應拉貨卻支個帆布棚子，安裝玻璃門窗的電動三輪客車，更沒見過三角鐵框架上蒙布單子的電三蹦子。而且北京的社區三蹦子需要量很少，只能偶爾見到。活動範圍很小，一般不出本小區。所以有人說三蹦子“這種車北京都讓走，薊縣憑什麼不讓走？”也是有一定根據的，但是這隻能說北京沒有取締三蹦子，並不等於北京對三蹦子沒有限制。
現在北京城管難辦的是黑出租車。北京的出租車都是幾家大出租車公司與汽車廠訂購的專用車，各公司車的外觀一致，標誌明顯，上面裝有電子記時記程記價器，乘客下車時能自動打印所用的時間，所跑的里程和應收的車費錢（可報銷的出租車票）。全市統一價格，起步價10元（負責三公里的路程或者五分鐘的時間，實現其中一項後就開始加錢），堵車時車不動，只要發動機不停記價表就轉着加錢。公司將車出租給司機，每月3000——5000元的租賃費，上保險、加油、修車、事故賠償等一概由司機個人負責。同時按照國家規定出租車8年後報廢。所以乘坐出租車花費是比較大的。這些出租車多數是在大街上跑着攬客，招手既停，隨時上下人。黑出租就是個人的私家車，無營運證，不敢加出租車標誌，也無法跑着攬客。他們都是在居民小區內和附近的工交車站處口頭攬客。可以討價還價，由於其成本低，當地人講價時較便宜。北京的黑出租和薊縣的三蹦子一樣，都是因方便低收入人羣的短途出行，價格低廉而有市場需求。對當地人來說，他們既方便又便宜，有受歡迎的一面。所以，黑出租才屢禁不止。對外地人來說，也有欺你人生地不熟多收錢“宰”客人的一面，以此被認爲非法經營。可由於他們和私家車沒區別，比三蹦子難管多了。但是黑出租和三蹦子並不是很多，因爲各小區內短途客運的市場需求量畢竟很小，不象我們薊縣的三蹦子那樣氾濫成災。
由此可見，一個城市的交通工具狀況，是與當地的經濟發展緊密相關的。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經濟不發達，公共交通設施不完備，簡單落後的交通工具是不可避免的。只要存在着客觀上的市場需求，從事這種運輸工作的就會應運而生，想憑城市管理者的主觀意願消滅它是不可能的，是唯心主義的表現。關鍵是如何因勢力導，克服它的副面影響，使其走上正確的軌道。下面再說一下，我們的鄰居——河北省三河市的三蹦子狀況。
三河市城區的交通工具狀況和薊縣差不多，也有很多薊縣這樣的自行改造的電動三輪車拉客。但行駛狀況卻與薊縣不同。我們去北京常走的京哈公路東西走向從三河老縣城的北面，現在新城區的中心穿過。由於新城區是改革開放後興建的，設計規劃的較爲周到。城區內京哈公路兩側各有兩條用水泥磚圍砌中間栽樹種花的隔離帶及兩條附路，也稱非機動車路。爲方便可由北向南暫稱之爲1、2、3、4、5號路吧。3號路是中間的京哈公路，各種汽車都在3號路上行駛。1號5號路外邊是用水泥方磚砌成的馬路崖子，也稱人行道，都很寬，可以停放機動車，再外邊都是機關單位或商家店鋪。可以說每家飯店、商店門外都有停車場地。在這些場地上停着一些小汽車和電三蹦子，同時在1號路、5號路上也停有小汽車和三蹦子。至於爲什麼有的停在路面上有的停在馬路崖子上，我看了也不知何因。在2號路和4號路上行駛的是自行車和三蹦子，都很規矩，2號路上由東向西走，4號路的由西向東走。偶爾也看到在3號路上行駛的三蹦子，那是在沒有紅綠燈的地方，隔離帶有出口，乘汽車少斜穿3號路的，很快就會拐到2、4號路上去。可以說3號路幾乎沒有自行車和三蹦子。當然，這條路總的講特殊寬，薊縣無法比。在三河城區的西外環上，路面很寬，南北行駛的汽車三蹦子自行車都不多，汽車在機動車道內靠中間行駛，三蹦子和自行車在非機動車道靠兩邊行駛。他們的三蹦子很懂交通規則，即使中間沒有汽車，也不不象薊縣有的三蹦子那樣到路中去顯威風。在城區東半部有兩條南北走向的大街，其中之一是老城北關通南關那條路，這兩條南北大街過去就有，後來拓寬些但也不太寬，看樣子與薊縣城裡東大街和南大街差不多。與薊縣不同的是，十字路口各條道路中心線，只有黃色雙實線標誌，沒有鐵柵欄隔離帶。但是在這兩條南北大街上，用1米高的鐵柵欄把機動車道與非機動車道隔離開了。距馬路崖子2米處是鐵柵欄，汽車在鐵柵欄裡邊走，自行車三蹦子都在鐵柵欄外邊走，步行人在馬路崖子上走，誰也礙不着誰。在路口處直行車全停在斑馬線外，由於道路是分開的，等紅燈時，不象薊縣那樣有的非機動車和步行人佔用機動車右站彎車道不動，右轉彎汽車乾着急沒辦法。這種比較窄的街道上爲非機動車設立專用車道，只允許三蹦子走大街上的“小路”，不許三蹦子上“大路”的方法，對提高行車速度是有效的。它把有限的街道路面全部用於車輛行駛，路面上全是動態車輛（等紅燈除外），同樣的面積可以容納更多的車。因爲各自的車道都不寬，除路口、可以進出車輛的單位門口，鐵柵欄設有出口外，沒有可以停車的位置，各種車輛只能前進，你一停下就擋後邊的車。機動車道上如果來往車少的時候，汽車還是可就地轉彎掉頭的，因爲中間只有標誌線，沒有隔離帶。自行車和三蹦子就不能隨地轉彎掉頭了，因爲鐵柵欄和馬路崖子之間路面不能使三蹦子正常掉頭。若想掉頭非下車用手推着慢慢掉不可，即使能掉過來也不能逆行啊，路面太窄了。只能到路口穿過機動車道去對面的非機動車道行駛。所以，三蹦子攬客也不能象薊縣這樣，本來在路北側由東向西走，聽南邊有客人一喊，立刻掉頭往東開。因爲有鐵柵欄擋着，客人們想乘坐三蹦子也必須和乘坐公交車一樣，到自己前進方向的街道的右側去向三蹦子招手。
總的看三河市城內街道管理的還是井井有條的，汽車、三蹦子都懂規矩，按規矩辦，也不知他們的三蹦子駕駛員是否經過培訓教育，反正看起來都很自覺。三蹦子不違反規矩，警察也不逮他們，他們見到交警也不害怕不躲不藏，也不和警察爭吵。不過這種分道行駛也有不利的地方，有車的人想去沒有停車場的道路旁商店酒店不方便，因爲整條街道上沒有允許停放汽車的標誌，除夜裡路靜車稀外，你自己也不好意思把車停在機動車道上，跨過鐵柵欄去路旁商店買東西。更不好意思把車開進非機動車道，佔用人家的路面，阻擋人家三蹦子行車。就是在京哈路上，雖然1號5號非機動車道兩側的許多商店酒店門前都有停車場地，你也無法看見酒店的招牌，就隨地轉彎開過去，也要從前方隔離帶出口的地方，拐上2號或者4號路，然後再往回來，把車停在你所要去酒店的門外。俗話說“甘蔗沒有兩頭甜”，三河市的做法，雖然使街道行車順暢了，卻使汽車和三蹦子失去了街面上停車和轉彎掉頭的自由。我們薊縣雖然汽車三蹦子混行有時堵車，卻給了大家許多自由。各有各的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