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觀花看城管 （第五篇）
薊州孟凡生作於2011年4月27日
前年冬天到四川省的省會——成都市去了一趟，走在市內的街道上看市容市貌，給我感觸最深的，不是那裡在數九嚴冬季節街旁路邊的花鮮草綠和噴泉涌水，而是與交通標誌牌一樣，豎立在路旁的“免費衛生間”指示牌。這點感受我在去年寫的《走馬觀花看城管第四篇》中已經談到。今年春天又去了成都半個月，又使我感觸到成都之美的還有就是即便民又不失大雅的“垃圾箱”。
應該承認，成都市內的景色不但很美，而且許多便民設施也設計的很美，難怪這裡被評爲全國最適合人們居住的城市。拿最簡單的，也是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街道路面上的垃圾的處理來說。成都市就做的很好。
成都市內的垃圾箱與矗立醒目標誌牌的公共廁所相反，它是暗的，外來的逛街人不細看很難發現。因爲這些垃圾箱都被設計成廣告櫥窗的底座了。街道兩側，在矗立交通標誌牌的位置，也就是人行道（鋪小方磚的馬路崖子）與機動車道(瀝青路面)之間，每隔不遠就有一個廣告櫥窗，我們薊縣城內也有不少這樣的廣告櫥窗，如公交車的站牌那樣的立式櫥窗。我們這裡的櫥窗下邊是兩條腿（金屬立柱），下邊沒有什麼用途。成都市裡的櫥窗下邊是一個鐵皮箱子。廣告櫥窗的厚度大約十多釐米，寬度和高度都在一米左右或者更多些。而底座箱的寬度與上面的櫥窗相同，厚度大約三十釐米，高度大約八九十釐米。底座箱就是垃圾箱，它的前面，也就是面對大馬路（機動車道）的一面是密封的，上部左右兩側各有一扇長方形的“投物窗”，可向裡塞進小體積的物體。上面有“向裡推”的標示和漂亮的圖案。它的背面也就是面對人行道的一面，在上部三分之一處，也有兩扇長方形的“投物窗”。“投物窗”上邊都有用折葉吊在上邊，可以前後活動的，遮擋窗口的鐵片。往裡放垃圾時，既可以向裡推，也可以向外掀起來。投物窗下邊是暗藏在垃圾箱裡的兩個方形垃圾桶。櫥窗底座背面“投物窗”的下面，是可以打開用來向外掏出箱內垃圾桶的大門。門上裝有暗鎖，清潔工人可以打開。
人們在城市裡逛街時，免不了要買些小吃，而且有些人——主要是兒童和年輕的女士們，喜歡在大街上邊走邊吃。這些食物中有的是帶皮的，有的是帶核的，也有的是帶包裝的，這些都是廢棄物；還有一些歲數大的人，患感冒患鼻炎的人，逛街時免不了甩鼻涕吐痰，這些都是隨時產生的生活垃圾。逛街的遊人們對這些生活垃圾是怎樣處理的呢？講究一些的用衛生紙包裹起來，然後再扔到垃圾箱裡去。不講究的也就隨手一扔，張嘴一口，就地解決了。這些不文明不衛生的落後現象，在我們的城區大街上隨時可見，多數人已經習以爲常了。
可是在成都市區的大街上，這種隨地亂扔水果皮、廢紙團的現象基本看不到。在街道兩側的人行道（馬路崖子）上，隨地吐痰的現象還是有的，而且也無人管理制止。街道上既無“隨地吐痰、罰款五元”的標誌牌，也無“禁止亂扔垃圾違者罰款”的標誌牌。可爲什麼，路面上除去偶爾發現痰跡、少量髒水之外，沒有其它垃圾呢？
爲此我特意觀察過，發現他們那裡的環衛工人還不如我們這裡多。我們這裡的大街上，雖不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也可以看到不遠一個環衛工，在自己分管的地段內，巡迴清掃路面垃圾。他們工作態度很好，認真負責，也很辛苦。但是，畢竟行人多，隨手丟棄果皮、廢紙、廣告紙、糖葫蘆和燒烤食物的竹木籤的現象時有發生。環衛工的腿怎麼快，也不可能行人隨手一扔，你立刻就掃到類似簸箕的布兜裡，保持路面上無垃圾。不僅如此，有些店鋪的營業員從店內清掃出來的垃圾，也不肯多走幾步送到垃圾箱裡去，而是傾倒在機動車道與人行道的結合部，等待環衛工來收拾。中昌路兩側的店鋪中還有些小女店員把室內清掃出來的香菸頭、瓜子皮、廢紙團等倒進大街的機動車與非機動道中間隔離帶的風景灌木叢或花叢的根底下。這樣做雖然減輕了清潔工的負擔，卻給園林工帶來了麻煩。
在成都市的大街上，除了每天凌晨清掃大街之外，白天和晚上，看不到幾十米一個分段負責的環衛工，來回清掃路面上的垃圾。我有時也見到過環衛女工正打開路旁垃圾箱的後側門，將箱裡活動桶內的垃圾倒進腳蹬三輪垃圾箱車（和我們這裡的垃圾箱車一樣）內，但這只是定時清理垃圾箱。卻未發現每隔不多遠就要有一個負責隨時清掃路面垃圾的環衛工，而且路面上也看不到隨手扔下的垃圾。爲什麼既無人隨時清掃，路面又很乾淨呢？難道是成都人沒有隨手亂扔的習慣嗎？一個偶然的機會使我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天下午，我在街上閒逛時，見到一個農村打扮的婦女帶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吃完香蕉，隨手把香蕉皮仍在地上。這時坐在路邊小商店裡的小老闆出來攔住婦女說：“請你把香蕉皮扔到垃圾箱裡去，你扔在這裡，城管（人員）看到要罰我的。”婦女說：“哪裡有垃圾箱啊？”小老闆說：“那邊的廣告廚窗底下就是。”女人讓孩子撿起香蕉皮扔進垃圾箱了，小老闆還說聲謝謝。我覺得奇怪，就問小老闆：“你們這裡也沒寫着亂扔垃圾要罰款呀。”他說：“城管（人員）不罰扔垃圾的過路人，你們扔沒事。他罰我們，各家門前的衛生各家負責。不管誰扔的，都罰我們。這是我看見他們了，看不見（母子扔香蕉皮）的話，就得我自己撿起來扔進（垃圾箱）去了。”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難怪大街上看不到多少環衛工，衛生卻搞得很好，原來是公共路面被分成了各商家店鋪的“衛生區”，大街上隨時可見的身穿制服頭戴大檐帽的城管人員，原來還要負責環境衛生（我只見他們在街道上巡邏，沒見到他們具體管什麼事）。城管人員監督店鋪人員，店鋪人員監督過路行人，這麼多的店鋪人員“各掃門前雪”，店鋪人員不但不是垃圾製造者，還成了義務清潔工，這當然要比清潔工分段負責隨時清掃的效果好多了，這才保證了大街路面的清潔。
我們這裡與成都比起來，清潔工比人家多，卻難以保持路面經常清潔，人家清潔工每天清掃一次，卻能保持一天。我們是由清潔工瞪大眼睛，看到垃圾隨時清掃，人家是城管人員檢查各家店鋪的環境衛生。這就是工作方法上治標與治本的不同，因而在效果上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