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藉機告他一狀?
元羲嘴角微揚,扯出一抹邪邪的淺笑,攝人心魂。這丫頭一邊表面上在替他說話,一邊仍不忘給他挖坑。
莫非這就是祖母所說的“機靈”?
“原來如此,竟是朕與皇后冤枉太子了。”北煜皇順着阿姜的話,意有所指的往下說道:“既然是誤會一場,太子便帶着你的‘客人’先退下吧。”
北煜皇的迫人視線擱在他倆人身上,元羲倒是習以爲常,行禮跪安,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流暢。
“兒臣告退。”
“民女告退。”
阿姜出了大殿,大呼一口氣,頓感輕鬆,二人漸行漸遠出了甘泉宮。她餘光瞥見元羲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免有幾分得意。太子殿下,不用太過感激……
然而元羲一開口打破她所有幻想,只見他一臉高深莫測,“你以爲向我示好,我便會放過你?”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阿姜怒從心起,“你信不信我立馬回去向你父皇告你一狀?”
元羲斜睨了她一眼,神情頗爲惋惜,“機會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不珍惜,現下,已經晚了。”
說罷,他頓了頓,刻意壓低聲音靠近她,語調透出一種陰惻惻之感,“你可知欺君該當何罪?”
“你,我,我剛肯定是中邪了,纔會替你說話!”阿姜被氣得喪失語言組織能力,她咬牙跺了幾下腳,緊接着氣憤的加快了腳步,哪知,沒走幾步就被他拽了回去。
“你抓疼我了!”迴應她的是一記更重的力道,痛得她齜牙咧嘴。
“東宮在這邊。”元羲長眉微挑,好整以暇的拽着她走。
“沒良心的白眼狼!”阿姜一路也沒閒着,想着想着就罵他幾句,他也破天荒的沒下手修理她。阿姜罵了半天,他根本不招架,倒像個被鋸了嘴的葫蘆,悶不吭聲,一言不發。阿姜大概是被他氣瘋了,開始步步緊逼,“你爲什麼不說話?哦!是心虛了!”
“閉嘴。”他停下腳步,阿姜見此立馬一臉戒備,“你很吵!”
“你就是心虛!”阿姜繼續喋喋不休,“你父皇已經知道過幾日你
就會送我離宮,你總不能不放我走吧?”這可是她給自己爭取來的,他應該會遵守吧?
然而一切事情都證明她還是嫩了些。
元羲再次停下腳步,她警覺的向後撤了那麼一步。他嘴角輕勾,目光溫和的朝她招手,她半信半疑的湊過去,被他一掌扣住脖子,接着耳邊傳來他溫熱的氣息,搞得她耳朵麻酥酥的。
“天真。”
*
金碧輝煌的宮殿,飾物極盡驕奢,地龍溫暖了整間屋子。
軟榻之上,一嬌柔女子正享受着宮人熟練的按摩手法。
“娘娘,據說皇上傳召了那姑娘過去問話,可惜不出片刻太子便帶着那姑娘離開了甘泉宮。”一宮人悄聲在她耳邊稟報。
淳貴嬪聞言立馬坐起身子,急忙命其他侍候的宮人退出宮殿,怒道:“怎麼回事?不是說那小姑娘自己哭訴着太子強搶民女嗎?怎麼原來竟是情投意合嗎?害本宮枉做了一回小人!”
她罵道:“依本宮看也是賤蹄子一個,慣會勾引男人!”
淳貴嬪躺下身子,繼續發問,“禎貴妃那邊可有傳話過來?”
“貴妃娘娘讓主子別再插手此事,儘快摘乾淨,別讓人查到是咱們殿傳出去的消息。”
“貴妃娘娘聖眷正濃,自會庇護咱們,就算是皇后查到了,又能耐我們何?”淳貴嬪進宮不過短短三年,年紀輕輕,美豔逼人,又得聖寵,爲人向來輕狂,一向只以禎貴妃馬首是瞻,常常幫着貴妃打壓皇后。
“那個老女人,以爲自己的兒子做了太子便能高枕無憂了?也不看看皇上是如何提防她們薛家的?”淳貴嬪滿眼笑意,彷彿皇后已經倒臺。
*
“你不用吩咐田公公,我自己認識回浮香閣的路。”
剛回到東宮,阿姜攔下將要呼喚田七的元羲,自覺的說道。
元羲本來是想着喚田七送些點心過來,聽她如此乖覺,十分讚賞,“很好,總算是養熟了,自己知道迴圈裡。”
“是,民女迴圈裡了。像太子殿下這般高貴的人應該不屑於去圈裡看望我的吧?”阿姜氣得面目猙獰,強行逼出一抹笑容,嘴角還抽
抽了幾下。
“你關我一輩子好了!”
“你這般真摯的要求,本王定會滿足你。”元羲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又踱步回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本來還想着玩膩了,可以考慮放了你,沒曾想你竟想一輩子留在這裡。”
“無恥。”阿姜氣呼呼的別過臉不看他,“你分明是在耍我!”
“原來你看得出來。”元羲一臉“孺子可教也”的欣慰,“看來還有救……”
最後幾個字阿姜聽得一頭霧水,不禁問出口,“什麼還有救?”
元羲伸手輕觸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你腦子纔有問題!”阿姜不想繼續和他深談,以免自己被氣死,於是罵了就跑。元羲在後頭吩咐素月、錦星跟上她。
而阿姜大概因爲流年不利,轉過走廊之時差點被人撞飛,好在那人及時收住了步子。
“姑娘沒事吧?”素月立馬扶住阿姜搖搖欲墜的身子。
阿姜擺了擺手,心有餘悸,“我還好。”
錦星指着那個走路不長眼的小太監罵道:“怎麼走路的?竟敢衝撞姑娘,自個兒下去領罰!”
“錦星姐姐算了,是我沒看清路。”阿姜攥緊了手中的紙條,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開口替他說情。
錦星一臉威嚴的說道:“既然姑娘大發慈悲饒了你,你還不趕緊謝恩退下?”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小太監“砰砰!”磕了幾個響頭,感激淋涕的退下。
“姐姐們,不用把我看這麼嚴,我今天並不想逃走。”阿姜回到浮香閣立馬撲倒在牀榻之上,把臉埋進枕頭裡,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只想靜靜。”
素月、錦星伺候她這些日子以來,還從未見過她如此垂頭喪氣的模樣,於是很體貼的說道:“奴婢們就在外頭候着,姑娘有事便喚一聲。”
“叩叩——”房門緊閉,只餘阿姜一人,她小心翼翼攤開粉拳,展開手中的紙條。
看見熟悉的狂草字跡,阿姜差點感動的淚如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