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遇各種刺殺之後,阿姜與元燚終於“完好無損”的來到了南夜國。
南夜國派來接待的官員領了一衆奴僕,神情倨傲的望着元燚將阿姜抱下馬車,因着元燚的廣袖將阿姜的臉龐遮擋住,那官員看不清阿姜的真面目,又聽她不停的咳嗽,只道是個病癆鬼,暗自覺得晦氣。
“二位請隨本官來。”陰陽怪氣的語調響起,聽得元燚直皺眉。
元燚心裡“咯噔”了一下,瞧這情景看來是他那十皇叔已經將南夜國上上下下打點好了!阿姜、元燚二人對視一眼,彼此明白就算到了南夜國也不能掉以輕心。
二人在衆人環繞之下入了使館,只聽那官員說道:“寧王殿下此番匆忙出使我南夜,怠慢之處還請殿下海涵!”
阿姜聞言輕哼了聲,把頭埋下。
元燚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本王乏了,若無他事,便退下吧!”
那官員周身一僵,誰不知道寧王表面是奉命出使南夜國,實則乃是被送到南夜國爲質子?
竟還敢如此張狂!
“哼,寧王殿下好生歇息!”
見他要溜,元燚叫住他,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噢,對了。本王不喜有生人打攪,日後若無要事,本王希望不會有人來訪!”
“是。”看你擺譜到幾時!
那官員留下幾個奴僕與侍衛之後,便拂袖而去。
元燚將阿姜放在牀上,眯了眯眸子,“看來風還在刮......”
阿姜裹好被子咳了咳,說道:“這一路上也沒個消停的時候,沒曾想到了南夜真正的磨難纔剛剛開始。”
“別怕,有我在。”元燚看着阿姜,安慰道。
“你......你想幹嘛?我可是有夫之婦......”能不能別每天逮着機會便告白?
看着阿姜話都說不利索,元燚眨了眨眼,“是啊,如今全北煜都知道我是你的夫。”
“你少不正經了!也不瞧瞧都什麼時候了!”看着阿姜眸內掩蓋不住的擔憂,元燚輕輕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鬼醫讓他爲你治好病纔是......聽說鬼醫脾氣古怪,獨自居住在劍南山,待我們歇息幾日,我便帶你去尋他可好?”
“好,其實我感覺好多了,寒疾已經被百里爺爺替我壓制住,只是餘毒未清,身子總是忽冷忽熱。”阿姜突然想起什麼,一臉氣憤,“也不知那老妖婆給我下了什麼毒!虧我以前還那麼敬重她!”
元燚一聽便知她口中的老妖婆是薛皇后,他只冷冷一笑,沒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又折在這毒婦手中!”
“又?”阿姜擡眸,桃花眸內滿是吃驚與不解。
“你不知道?對,你已經忘了。”
元燚娓娓道來一段被塵封的往事,“記得那年冬日,你我在御花園中玩雪,我們平日裡打鬧慣了,很快在園中追打起來。不一會兒,你便沒了蹤影......我在去尋你的時候,在途中遇上皇后,請了安剛要走,卻被她叫住。待我找到你時,你已經溺在
靈渠中凍得不省人事。後來我仔細一想,分明是那毒婦使的陰招!你的寒疾八成也是那時候落下的!”
“她爲什麼這麼做?她很恨君家嗎?”
“君家與薛家本來在朝中便是呈分庭抗禮之勢,怎麼可能沒有恩怨呢?再說了,就算沒有恩怨,他們也恨不得君家從這世上消失!”
阿姜聽元燚這麼一分析,突然發覺原來他以前的玩世不恭似乎都是裝出來!
突然間想起什麼,阿姜問他,“你既然知道皇后表裡不一,爲什麼不提醒元羲呢?”
“那可是他親孃啊!我怎麼知道那毒婦瘋起來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元燚也頗爲感概。
阿姜嘆了一口氣,“是我拖累了他,若是我早些認清那老妖婆的真面目,他就不會......”
“不怪你,那毒婦一向便藏得深!元羲從小便孝順,也不知那毒婦到底在想什麼。曾經我還以爲若你的身份暴露,元羲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畢竟他一向都聽那毒婦的話。”
阿姜一聽他這沉重的語氣,便來勁了,“你似乎很有感觸?來,來,說出你的故事!”
“還是這麼傻......一點兒都沒變啊,我怎麼就沒能認出你呢?”元燚低聲說着,眼神裡似乎在追憶什麼。
阿姜往後縮了縮,元燚一見她這種戒備的模樣便生氣,一把將她揪回來,“不是要聽故事嗎?”
“您請講!”
“元羲自幼不在宮中長大,這件事想必你也知道。”
阿姜點了點頭,元燚繼續說道:“那毒婦從小便挑撥我與元羲的關係,若不是我機靈,早被元羲捏死了!”
“比如呢?”
這話問到元燚的傷心之處,他闔了闔眼眸,“不說了!今日故事到此結束!”
阿姜不依不饒,“可你還什麼都沒說呢!”
“玲瓏!給王妃煎藥!”
“啊!我不喝!”阿姜用被子矇住腦袋。
元燚換上一副溫柔的口吻,十分爲阿姜着想,“不喝你的病怎麼會好呢?這麼不乖,莫非你想讓那人來餵你喝?”
“你這個混蛋!”狐假虎威的混蛋!也不知元羲是怎麼交代的,元燚將他哥的灌藥技能發揮得更加淋漓盡致。
因爲他都不用強行灌,只要提一提元羲的名字,阿姜便會乖乖的自己端着藥碗喝藥。
二人在使館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麻煩又自動找上門。
“你是何人?”元燚冷冷的打量着面前這位不請自來的黑衣人。
黑衣人那如墨般黝黑的雙瞳只靜靜的望着阿姜,答非所問,“閨女病了。”
阿姜一怔,他認識她?
元燚見自己被無視,氣沖沖的擋住那人的視線。果然,那人終於有了反應。
“不想死的就讓開。”
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調,卻殺機畢現。
元燚勾脣一笑,笑這人的狂妄自大,“來人……”他剛要喊人,只見那黑衣人微微擡手,他發覺自己摔倒在地,絲毫不能動彈。
他中毒了!
“元燚……”阿姜掙扎着起身,黑衣人一把摁住她,瞥了眼地上的人,對她說
道:“不必管他。”
“你是誰?你放開我!”阿姜試圖反抗。
黑衣人衣袂微動,阿姜也在一瞬間便不能動彈,只能瞪着雙眼直愣愣的瞧着他。
“跟我走就是了,我不會害你。”黑衣人看出她眸中的譴責意味,安慰道。
……這叫不會害她?她動都不能動了啊!
地上的元燚不甘的運功,卻發覺內息全無。
“臭小子,別費勁了。一個時辰之後毒自然就解開了。這閨女我先帶走了,一個月之後到劍南山來接她就是。”
黑衣人抱起阿姜就要離開,臨行前不忘告知元燚去何處接人。
元燚一聽,心念一動,劍南山?
鬼醫?
等等……鬼醫怎麼會是這般行事?
直接將病人劫走可還行?
*
黑衣人帶着阿姜回到劍南山後,給了她軟筋散的解藥。
阿姜看着他,“您是鬼醫前輩?”
黑衣人眉毛微微抖動,“鬼醫?現在江湖上都這般稱呼我了嗎?”
阿姜詫異,“啊?您連自己的名號都不知道?”
“上回我下山的時候,山下的人都叫我毒蠍子。”黑衣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阿姜嚥了咽口水,“敢問前輩之前從事的是哪行?”
“現在的年輕人都興這麼說話嗎?”黑衣人思索片刻,沒有直接回答阿姜,反而是好奇別的事情。
阿姜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啊?”
黑衣人問,“一上來就問職業?”
阿姜嘴角微抽,順坡下驢,“畢竟時代不同嘛。”前輩您到底多大?
“殺手。”
“啊?”
“上回下山那陣,我還在做殺手。”
……
“斗膽再問前輩一個問題。”
“你說。”
“殺手轉行做大夫容易不?”
黑衣人皺眉認真的思索片刻,然後真摯的回答阿姜,“是有點難,有時候有的病人實在不聽話,我這脾氣一上來,立馬就送他去見閻王了。現在想來真是有悖醫德,阿彌陀佛。”
說到最後,黑衣人雙手合十,唸了聲佛。
阿姜表情開始有些抽搐,這個鬼醫好像個神經病啊!
黑衣人視線停留在阿姜的臉龐上,關切的問道:“閨女,你的臉怎麼了?”
“我……覺得有點冷。”阿姜默默的退了一步。
黑衣人眼神瞬間冷凝,“你躲什麼?”
阿姜又默默退了幾步,“前輩是要爲我治病嗎?”
“當然。”黑衣人走上前。
阿姜小心翼翼的開口,“前輩的藥應該不苦吧?”
萬一她不喝藥,被他脾氣一上來一刀“咔擦”了怎麼辦?
黑衣人偏頭想了想,恍然大悟,“藥?原來閨女不喜歡喝藥。放心,不用喝藥我也能治好你。”
“真的嗎?那就先多謝前輩了。”
“閨女不用這麼客氣,一口一個前輩我都聽得不好意思了。若閨女不介意的話,便叫我一聲爹吧。”
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