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從那時起,他便變了吧!溫潤不再,狠戾的性子暴露出來。
阿姜不甘心的朝房門處跑去,卻被他一把扔回牀榻。她揉着被摔疼的地方,生氣的看着他,“我要回家!”
他嘲弄的看着她,反問她,“哦?家?你還有家嗎?”
“用不着你管!”說不定就是因爲他,孃親才被人害死的,此刻他竟然還敢說這樣的風涼話!阿姜在那時便清楚地體會了貨不對版的痛苦,明明這人成親前不是這個樣子!
她越想越委屈,淚珠一大顆一大顆的往下流。
這小媳婦還是個愛哭鬼!
元羲頗覺煩躁,打開房門出去了。
回來時,剛好在客棧門口撞上賊頭賊腦想要偷跑的阿姜。他冷笑着看她,阿姜心裡一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他一把揪住,扯回了房中。
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你再敢有一絲想逃跑的念頭,我便打斷你的腿!”元羲忍無可忍,本來他也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娶了她!可是娶都娶了,總不能丟下她。她一個小姑娘在這世上該怎麼過活呢?
“嗚嗚……”
阿姜還是不死心,夜深趁着他入睡之後,準備摸黑逃走。可是她不知道元羲自幼在軍中長大啊,睡眠向來警覺。她這廂才起身,元羲便坐起了身子,在一片黑暗中冷冷一笑,“呵……真是不安分。”
他靠近她,一記手刀劈下,阿姜脖子似乎要斷了般疼痛,只覺眼前一黑,栽倒在錦被之中。
再次醒來之時,她已身在馬車之中。
元羲在外頭趕車,阿姜掀開簾子看了看,好像跳下去頂多就疼一疼嘛!
她還沒來得及行動,元羲已勒住了馬。
馬車停下,阿姜收回還沒來得及跨出的腳,衝着掀簾進來的元羲甜甜一笑,“早……”
元羲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伸出雙指點了她幾處穴道。阿姜當時便向後癱軟,她震驚的看着他爲她蓋上薄被,“還是這樣比較放心。”
唔,混蛋!
痛苦的往事不堪回首,阿姜想起自己逃離成功那次,還是不自覺的勾起嘴角,一副很開懷的模樣。
他們途經小鎮,恰逢鬼節。
那時,捲雲恰好尋到了元羲。於是,他同他們一起上路。
阿姜當初便傻乎乎的喚捲雲,“捲雲哥哥。”
捲雲實在頂不住元羲殺氣四溢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趁着元羲出門的時候同阿姜商量,“少夫人以後便喚屬下捲雲可好?”
“爲什麼不能喚捲雲哥哥?”阿姜很傻很天真。
“這……屬下只是個護衛,這不合適!”非常不合適!捲雲越解釋越激動。
“好吧,不過……我有個條件!”
“少夫人請講。”
“今日是鬼節,我想出去逛逛……”
“這得看公子的意思。”捲雲頗覺爲難。
阿姜熱切的看着他,“你幫我同他說說……我保證乖乖的不動其他心思。”
“好……”捲雲默默在心裡吐槽,屬下又不是不知道您有多會折騰!
元羲回來之後破天荒同意了,三人上街之後,在阿姜極力遊說之下,人手一個面具。阿姜興沖沖的戴上面具,融入在當地的氛圍之中。
“你想去哪兒
?”元羲伸手攔住正欲渾水摸魚的阿姜,皺眉問她。
阿姜惴惴不安的撒着小謊,“我想去那邊。”
元羲收回視線,攥緊了她的手,都懶得戳穿她。
突然間人羣變得混亂起來,捲雲焦急的說道:“公子,他們追來了!”
元羲淡淡吩咐着,眉宇間不見任何慌亂,“你先帶她回客棧。”
“公子!”捲雲不滿。
“快!”
“是。”捲雲拉着阿姜便走。
回到客棧,捲雲對阿姜說,“少夫人快快去收拾行李。”
阿姜回過神,“哦,好。”
她回到房中,腦中突然萌發一個念頭,悄悄走到捲雲房間,輕輕叩響他的房門。
“少夫人?”
“是我。”
捲雲打開門,阿姜趁着他沒反應過來,立馬拋出百里南星的獨家秘方,捲雲一嗅,只覺腦子一片混沌,搖搖晃晃了幾下,倒地不起。
阿姜將他拖回他房內,走出房間,關好房門。
她喚來小二,借來紙筆,洋洋灑灑給元羲寫了封休書,最後趁着元羲未歸,溜之大吉了。
再次看到自己的得意作品,阿姜捂嘴偷笑。笑夠了之後,她纔想起自己還未梳妝打扮。
阿姜兀自坐在菱花鏡前發愣,她望着鏡中自己似若桃花的眼眸,忽然想起陶桑泠那雙冰冷中蘊藏無限殺氣的眼睛。她周身一僵,覺得事情糟糕透了!
她默默唸着,“陶桑泠……”她開始神遊太虛,連元羲下朝回來了也不知。突然間,頭疼欲裂,她抱着腦袋靠在梳妝檯上。元羲見此下了一大跳,他急忙走到她身邊,“怎麼了?”
“頭有些疼。”阿姜有氣無力的說道。
一雙大手撫上她的太陽穴動作輕柔的爲她按摩起來。
“好些了嗎?”他問她。
“嗯。”
“殿下,侍女錦星已抓捕歸案。”重雲作爲暗衛首領,從來入殿都是神不知鬼不覺。
“殿下要如何處置她?”
“如今她不過是無極閣的棄子,想來也沒多大用處,殺了吧。”一句話,一個鮮活的生命便即將消失。
“是,屬下這就去辦。”說完事,重雲很是識相的退下。
阿姜有些不敢相信,“錦星也是無極閣的人?”
“若不是她,你豈會幾次三番處於危險之中?我已命人查清楚,那傀儡蠱便是她給你下的。”說到此處,元羲鳳眸微凜,恨不得即刻殺了錦星來解氣。
阿姜覺得無比心涼,那般爽朗熱心的錦星竟會是殺手組織派來的人。
“素月姐姐呢?”阿姜站起身子,說道:“我記得那夜她爲了救我受了重傷。”
“她沒大礙,只是傷還沒好。”他知道她關心素月,於是開口安慰她。
*
壽安宮,筳芷閣。
“公主殿下。”雲蕊端來藥碗,輕聲喚道。
榮慶長公主縮在牆角,若有所思的擡起頭,眼神分明一片清明。
雲蕊嘴角撇了撇,示意她閣外有人。
於是,榮慶長公主又鬧騰起來,她摔碎藥碗,嘶聲大吼,“駙馬呢?他怎麼不來見我!”
“公主,您先喝藥。駙馬一會兒便回府了!”雲蕊盯着閣外,煞有其事
的勸道,她靠近榮慶長公主,悄聲說道:“公主,蘇衡公子傳來消息,說後日聚仙樓一聚。”
榮慶長公主彎脣一笑,眼神裡滿是仇恨的瘋狂,“好。”
錦央城,我榮慶又回來了!
這次我要拿回我失去的東西!
“公主,咱們可要知會一下禎貴妃?”雲蕊壓低聲音詢問。
榮慶長公主看着窗外,眼神沾染上些許嘲弄,“趙氏她當初沒有夫君的扶持何來今日的地位?可惜她忘恩負義,陷君家於不義。如今她表面上是寵妃,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哪還敢與薛家做對?不過仰人鼻息,只求一條活路罷了!”
“這件事越少人知曉對我們越有利,何況趙氏一族根本就靠不住!”
雲蕊小心翼翼的拾起瓷碗的碎片,“奴婢明白。”
“退下吧,便說我已經睡下了。”
雲蕊退出房門,“是。”
房門再次緊閉,榮慶長公主望着這一室寂寥,喃喃自語:“夫君,你看着吧……我定要她們血債血償!”
銅鏡裡映照出她猙獰可怕的神情,光線微暗,銅鏡裡的成相有些扭曲,似乎預見錦央城未來的血雨腥風。
御花園,百花紛紛盛開,一陣陣清香伴着微風送入各地。碎石小道,曲徑通幽。
阿姜身着青竹藍的琵琶袖上衣,袖口上繡着精細風雅的花紋,月白繡花披帛隨着她的舉動微楊,如仕女圖般平添一股道不明的韻味,卻不過於莊重令人覺得沉悶反而別有一種清靈飄逸之感。往下是一襲清新典雅的藕色齊胸襦裙,微施粉黛,若清水芙蓉,靈動可愛。微擡俏顏,莞爾一笑,對着來者盈盈下拜,曼聲問安。
“阿姜拜見母后。”
薛皇后立馬上前扶起阿姜,笑道:“身子可好些了?”
“勞母后記掛,已經大好了。”阿姜笑吟吟的回話,“母后這是要去哪兒?”
“本宮正要去壽安宮向太后請安。”薛皇后打量着阿姜的氣色,眼瞧着確實是紅潤多了。
阿姜也正要去往壽安宮,畢竟她“養病”這麼久,也該去向上殿一一問安了。阿姜心裡盤算着可巧在御花園遇上薛皇后,一會兒總算可以少走一趟了。
二人一同前往壽安宮,薛皇后一路上關心着阿姜和元羲夫妻倆的婚後情況,問得阿姜面紅耳赤。阿姜好不容易熬到壽安宮宮門,瞧見一頂轎子停在那裡。
看來有人趕了個大早。
伺候太后的老嬤嬤忙不迭將二人迎進正殿中,阿姜方一踏入殿中便瞧見一位陌生的男子。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只是面色透着不同尋常的蒼白,一看便是惡疾纏身之人。他的五官與皇上有幾分相似,卻無那種不怒自威的霸氣,而是周身隱約透着一股子儒雅之氣。他身着月白衣袍,袖口繡着白鶴做工精美,栩栩如生卻不顯華麗,一派節儉樸實之感。
他向阿姜看過來,眸光初時淡漠而後變得極爲幽深古怪。阿姜淡定自若的對上他的視線,不知爲何,她莫名不喜此人。
她收回目光,乖巧的跟在薛皇后身後向太后問安。太后多日未曾見她,很是熱切的拉過她坐在身邊,噓寒問暖起來。
“十弟也來了?”薛皇后看着那名病怏怏的男子,出聲問候,“許久不見十弟,十弟可好?”
原來他便是元羲的十皇叔,肅王元俊。正是他邀請百里鶴入他的王府,爲他治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