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華掃了一眼那香粉盒，臉色變幻莫測道：“不過一個盒子，能說明什麼？”
太醫們並不知道這香粉的緣由，其中一個道：“徐太醫，這個還是您來跟皇上說吧！”
徐太醫默了片刻，說道：“皇上，這盒子裡的香粉被摻了劇毒……”
他才說完，凌辰華的臉就黑了。
然而沒等他發話，其身邊皇后就說話了，她冷冷地瞥了眼那盒香粉，擰眉問道：“這香粉哪兒來的？”
人羣中，阿佩抖抖索索地看看她，再看看太后，支支吾吾沒敢吭聲。
太后看了眼那香粉，冷聲道：“這盒香粉倒像是哀家給芸妃的，怎麼？難不成你們還認爲是哀家要害她？”
她說完，皇后立即說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這香粉不像是宮裡妃子們常用的，所以未免遺漏什麼，還是問清楚得好！”
皇后說着，又看向凌辰華，表情真誠地問道：“皇上覺得呢？”
凌辰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轉過身看向太后，說道：“既是太后送給芸妃的，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徐太醫，你可確定，芸妃是中了這香粉中的毒？”
他故意把“確定”二字咬得很重，意思便是讓徐太醫斟酌後再回答。
徐太醫微垂的眼眉擰了擰，道：“回皇上，依臣所辯，這香粉中確實是摻雜了一種名爲‘曼陀羅’的花粉，其毒性強烈，但凡接觸皮膚或是不慎吸入，便可導致中毒而亡。”
“而芸妃娘娘的症狀正是中毒之症，且微臣剛纔在娘娘的鼻腔內發現了少量的香粉末。想必娘娘是在使用香粉時，將香粉吸入腹中才會遭此橫禍的！”
他說完，凌辰華眉頭也跟着擰了起來，神色略有所思道：“曼陀羅？”
皇后見他不語，便又說道：“曼陀羅有劇毒，難道這做香粉的人會不知道？居然還敢將這樣有劇毒的香粉送進宮裡來，究竟是何居心？”
趙蘭心說着，又看向太后，憤憤然道：“太后娘娘，這香粉是何人送給您的？這用心太險惡了，試想倘若您沒有將這香粉送給芸妃，而是自己用了，那豈不是……”
她沒有說下去，太后已然眉眼冷了起來，定定地掃了她一眼，正要說話，旁邊嶽琉璃卻開口了，道：“太后，這香粉可是那日臣妾讓人送來的那盒？”
太后回頭看向她，眸中帶着些許不悅，但還是輕“嗯”了一聲，道：“那日 你讓丫鬟給哀家送過來兩盒香粉，正巧芸妃也在，她說這香粉好聞，哀家便送了她一盒。”
太后說着，所有人的目光便又都看向了嶽琉璃。
皇后表情更是耐人尋味，道：“原來是凌王妃送的！本宮早就聽說，你在堯都城有一個開香粉鋪的朋友，莫不是就從她那裡拿來送給太后的吧？如今鬧出人命，凌王妃該如何解釋啊？”
趙蘭心語氣一凜，看向嶽琉璃說道。
嶽琉璃知道阿妹的香粉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既然是栽贓，那就一定有破綻，所以她一點也不着急。
面對皇后的質問，她也顯得從容淡定，上前一步說道：“皇上，臣妾能否先看一下這香粉？”
凌辰華看看她，又見凌雲霄沒有反對，便微微點頭側身給她讓了一條道出來。
嶽琉璃走近那個太醫，還未伸手，旁邊徐太醫便提醒道：“王妃娘娘，這香粉乃劇毒之物，王妃還是小心爲好！”
經他提醒，嶽琉璃伸過去的手忽而一頓，當下回過身看向太后，恭聲問道：“太后娘娘，那日您和芸妃可有當場打開過這盒子？”
聽她這般問，太后想了想，道：“不曾打開過！”
“哦！”嶽琉璃表情淡淡地應了聲，又看向阿佩，問道：“你家主子把香粉拿回來後，用過幾次？”
阿佩神色略顯慌張地垂着頭，轉了轉眼珠，道：“娘娘說這是太后送的，所以拿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捨得用！”
“之前也沒打開過？”嶽琉璃接着問道。
阿佩遲疑了片刻後才點頭道：“沒、沒打開過！”
看着她微微攥起的手，嶽琉璃又道：“也就是說，今天是芸妃娘娘第一次用這個香粉？”
“是！”阿佩唯唯諾諾回道。
嶽琉璃繼續快速問道：“那你們娘娘今天是什麼時候用的？早上還是中午？”
她問得急，阿佩也不由被她語氣帶的急聲回道：“是早上！”
“你確定嗎？”嶽琉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問道。
阿佩心裡莫名一慌，並不知道她問這些做什麼，只得又點點頭，道：“奴婢確定！”
說完又補充道：“娘娘說今天皇上在軒陽殿宴請南夏國師，所以才特意讓奴婢把太后賞賜的香粉拿來用了！”
嶽琉璃微微頷首，轉而又問徐太醫，道：“徐太醫，我不太懂毒，我想問你，這曼陀羅的毒是會當場致人死亡，還是過幾個時辰纔會出現症狀？”
徐太醫凝神回道：“回王妃，這要看吸入毒粉的多少來判斷！依微臣看，芸妃娘娘身上香味並不重，因此，微臣斷定，娘娘她並未吸入多少毒粉，所以應該是中間隔了幾個時辰才毒發的！”
徐太醫說完，嶽琉璃餘光就瞥見旁邊的阿佩鬆了口氣，儼然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
她“哦”了一聲，故意拖長了尾音，像是終於理清楚了一般。
皇后見她一直問東問西卻又不說爲什麼，難免不會以爲她就是在拖延時間，神色間也帶上幾許不悅，道：“凌王妃，你究竟想要說明什麼？”
嶽琉璃回頭看她，忽而一笑，道：“皇后娘娘別急！”
說着又看向宮女阿佩，往她面前跨了兩步，聲音隨之帶了幾分冷笑，道：“既然你家娘娘早上就用了香粉，爲什麼剛纔我離她那麼近，居然沒有聞到她身上有一丁點這個香粉的味道？難道是我的鼻子出了問題嗎？”
阿佩被她這麼一問，不由嚇得雙腿一軟，禁不住往後退了退，辯解道：“娘娘早上用的，現在已經是中午了，那、那香粉味可能是早就散掉了！”
她說完，嶽琉璃就笑了，“你可能還不知道，我送太后娘娘的這香粉，最大的好處就是持久，你就算只是摸了一下它的盒子，那香味也要持續到晚上纔會散，更何況是一上午，所以，我再問你一遍，你家娘娘是什麼時候用的這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