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王麟去了船廠,一切進展按計劃進行着,王麟很滿意,和蘇通、工匠討論了一些細節,便回杭州城,到家後,冬梅給他打了盆水,拿來香皂,在邊上望着王麟洗完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冬梅,怎麼了?”
“小官人,奴昨日去集市,見到以前的姐妹,說紫煙病了,奴想去看看。”
“想去就去啊!”王麟不明白,這也要等他同意?
“奴怕小官人生氣,以爲奴還留戀青樓的生活。”冬梅說道。
“冬梅啊,我和你說過,你是自由的,想去哪你不用和我說,只是不能做壞事。”
“多謝小官人,那奴這就去了。”冬梅很是開心,跟着王麟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等等,帶着點香皂去給你以前的姐妹,回去一趟,怎能不帶點禮物?”王麟吩咐道。
“啊!?香皂啊,奴都捨不得用呢,還是不要了。”
“你啊……,咱家有的是,給你的就要用,不要說了,帶着去,不要讓你姐妹以爲你跟錯了人。”
冬梅帶着禮物歡天喜地的來到翠雲樓,衆姐妹見她回來,頓時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碧玉啊,你回來有沒有和小官人說?他要是生氣了,對你可不好”老鴇有些擔心的問,一般青樓女子從良後的,家裡就不讓與原來在的青樓有任何聯繫。
“我現在不叫碧玉,叫冬梅,我回來小官人是知道的,還讓我給各位姐妹帶禮物呢!”冬梅喜滋滋的說着,然後把給衆人帶的香皂拿出來分。
“呀香皂啊,聽說只有汴京城有賣,上次我也是在紫煙姐姐那看到,是個汴京的才子送給她的,她都捨不得用,你怎麼會有這麼多?”一個小姐妹問道。
“汴京城的香皂就是我家小官人做的,家裡有好多呢。”冬梅覺得很有面子。
“碧玉……,哦,冬梅,你家小官人會不會納你做妾啊?”老鴇問道。
“媽媽,我就是使女,小官人從沒碰過我,小官人還說以後要幫我找個好人家呢!”冬梅覺得要替王麟正名。
“真的?”衆人覺得不可思議,“冬梅真是好福氣,我怎麼遇不到呢?”
“媽媽,我能不能去看看紫煙姐姐?”冬梅沒忘了來的目的。
“去吧,她這幾日消瘦多了,那個吳小郎君,唉不提了。”老鴇哀嘆道。
冬梅一路輕車熟路的來到紫煙房中,只見紫煙病歪歪的躺在牀上,臉色顯得很憔悴,整個房間裡都有一股濃重的藥味,“紫煙姐姐,我來看看你。”冬梅走到牀邊的椅子上坐下。
“碧玉啊,你怎麼來了,你家小官人知道不?”
“紫煙姐姐,我家小官人知道的,我現在不叫碧玉了,叫冬梅。”冬梅解釋道。
“哦,這樣啊,冬梅,你過得可好,那王麟沒嫌棄你吧?”
“我過得好這呢,每天要幫小官人做很多事情,從早要忙到晚的!”
紫煙蹙了蹙眉,“白天忙,還要伺候王麟,晚上還要侍寢,冬梅身子吃得消麼?”
“姐姐亂說了,我家小官人不要人服侍的,穿衣洗澡都他自己來,他都沒碰過我,怎會要侍寢?”冬梅抿着嘴笑了。
“妹妹真的是當使女?”紫煙疑惑了。
“是真的,小官人有好多事情交給我,對了,這是我家小官人做的香皂,小官人讓我帶來給各位姐妹的。”
紫煙接過香皂,“這是王麟做的?”
“是啊,汴京城裡的香皂就是我家小官人做出來的,只是讓大娘本家兄弟經營着,外人不知道而已。”冬梅解釋道。
“看來這王麟還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樣呢,只是才情差,不然也是個人物。”紫煙感嘆道。
冬梅抿着嘴笑道:“姐姐和我都上當了,小官人詩詞做的好着呢,只是別人不知道。”
“妹妹逗我吧,他要會作詩詞,爲何從未有人聽過?”
“我也拿不準,我聽跟隨小官人的小乙說小官人曾經做了首詞,只有平原郡王府中的一些人知道,我念與姐姐聽聽看”,隨後低聲吟到:“山一程,水一程……,故園無此聲。”
紫煙聽了無語,這詞……怕是能與蘇公、秦公比肩的,還是不敢相信,“真是王麟作的?”
“我不知道,小乙也沒聽小官人說過,不過小乙說,他是聽靈惠郡主的使女雪月說的,雪月說靈惠郡主和她是親耳聽到小官人做了這首詞。”
聯想到王麟的一些事情,紫煙有些相信了,能做香皂、造船、舌戰當朝御史的人,必定是十分聰明的,作詞……應該不會更難了吧。
冬梅見紫煙沉思,幫她倒了杯水說道:“姐姐,不說我家小官人了,姐姐不是和那吳小郎君很好的麼,怎會……?”
“姐姐原以爲找到了好歸宿,那吳桐也信誓旦旦的要替我贖身,娶我回家做正妻,可中了進士,便嫌棄我的身份了,說替我贖身可以,正妻不行,我原以爲至少可以做妾室,可他說他家是書香門第,青樓女子連做妾室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做外室!”紫煙傷感的說道。
“要是他真心,做外室也算是好歸宿了。”冬梅勸道。
“妹妹,我後來明白了,他就是想要我的身子,以前的那些話都是哄我的,幸好姐姐我沒昏了頭,外室?哼,他要得到我身子,怕是會把我轉手賣了!”紫煙咬牙切齒到。
“那姐姐今後如何打算?”冬梅問道。
“再看吧,我不指望遇到知心之人,只要對我好些,便從良跟了他,實在找不到,我便學琴操!”
兩人又說了會話,冬梅便要回去了,紫煙拉住她諾諾說道:“冬梅,和你家小官人說說,我想見見他。”
“姐姐是想和我家小官人……”冬梅猜測道。
“妹妹,我有那麼沒臉沒皮麼,我只是心中苦悶,你說王麟對我沒想法,我到想和他說說話,其他人除了想要我身子,會和我聊聊麼?”紫煙無奈的說道。
冬梅回到家,和王麟說了會翠雲樓的情況,王麟笑眯眯的聽着,冬梅自從來到他這,開朗多了,顯示出了這個年紀應有的活波可愛,能給別人生活的希望讓王麟感覺不錯,只是這小丫頭做事過於賣力,說了也不聽。
“小官人,紫煙姐姐想見你,你看……”說道最後,冬梅小心的說了紫煙的請求。
“見我?”
“紫煙說想和小官人聊聊,她說小官人對她沒企圖,和小官人說話放心,奴可是答應的了。”冬梅來了有段時間了,知道王麟好說話,就是說過了也沒什麼,不會像那些大戶人家做錯事也許就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你都答應了,我還能不去?”王麟笑着輕拍了下她的頭,該給的面子要給的,像王小乙、秋菊、冬梅這樣的,給點面子,他們會開心好幾天。
第二天,王麟帶着冬梅一起去到翠雲樓,冬梅一路樂顛顛的跑前跑後,讓她上車也不上,她開心啊,自家主人跟着她回翠雲樓,在杭州城可是獨一份,王麟望着她快樂的樣子,心中感嘆,這纔是少女應有的狀態,冬梅一路跑到翠雲樓,老鴇聽了急忙出門迎接,自家女兒有好歸宿,她也高興,再說她對王麟本來印象就好。
王麟下了車,提着禮物,這次他帶的是解乏、安神的藥酒,車伕也幫忙提到門前,王麟笑罵道:“你這丫頭,讓自家主人提東西,沒規矩了?”
冬梅吐了吐舌頭,趕忙過來幫忙,老鴇施了禮說道:“小官人來便是,還帶禮物,奴如何過意得去?”
“姐姐不必客氣,以前多虧姐姐照顧冬梅,應該的。”王麟邊說邊進門。
冬梅聽了,一臉幸福的跟在王麟後面進了門。
和老鴇寒暄了幾句,王麟便提出去看紫煙,冬梅帶着王麟來到紫煙房中,說了聲去看其他姐妹,便沒了蹤影。
“這丫頭,怎就把我扔這了!也不招呼下,紫煙不要介意,我管教不嚴。”王麟笑着和紫煙說。
紫煙其實很羨慕王麟和冬梅的這種關係,冬梅說是使女,其實她覺得都和王麟的妹妹差不多了,招呼王麟坐下後,支撐着身子要給王麟倒茶。
王麟忙說:“紫煙病還未好,坐着吧,我來”,說完,熟練的泡了茶,遞了杯給紫煙,“我帶了點藥酒,紫煙身子虛,每天睡覺前可喝一小杯。”
紫煙歡喜的接了,“多謝小官人了!”
紫煙抿了口茶說:“昨日聽冬梅說了小官人作了首詞,奴覺得小官人的詞作的極好,冬梅和奴都上了小官人的當了。”
“這丫頭,瞎說的,哪有這回事!回去我收拾她”王麟否認。
紫煙也不辯解,王麟越這麼說,她越相信是王麟做的。
“奴的事小官人聽說了吧,奴是不是很傻?”
“紫煙,話不能這麼說,追求美好的生活是人的權利,只是人心難測,沒找對人也是正常的,要都找對了,這世上還有悲歡離合麼?”
“可奴差點就上當,守了十幾年的清白差點就沒了。”紫煙黯然道。
“人做事都有目的的,爲達目的可不擇手段,其實這也很簡單,真心對你的自然會幫你,不在乎一時一刻,那種猴急急的就不可靠了。以後紫煙只要等拜了天地再把自己交出去就是了,吃一塹長一智嘛。”王麟安慰道。
紫煙想了想,點了點頭,狡黠的笑問:“那日小官人來找我是何目的呢?”
“我喜歡箏,聽了紫煙的琴聲有些心癢,還想聽,就是爲了聽紫煙撫琴,紫煙信麼?”
紫煙看了看王麟的眼睛說道:“奴信!”
“小官人爲何不喜來青樓,那些才子、大家也是常來的,小官人也說並沒有瞧不起青樓女子的,奴有些不明白。”紫煙問道。
“怎麼說呢?紫煙,青樓爲何沒有女子來?”王麟反問道。
紫煙一呆,“女子來青樓作甚?青樓本就是男子來的場所啊?”
“男的來做什麼呢?尋歡!青樓女子就是男人的玩物,才子?大家?哪又怎樣!蘇公能寫出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的名詞,世人歎服,可他流連青樓,何曾將青樓女子真正當人看?換女子如同換衣服者,我瞧不起,別人怎麼做我不管,至少我不會逢場作戲,我只會和我喜歡的女子在一起,只會在成親後纔有肌膚之親。”王麟說道。
紫煙半響無語,少見的人啊,想法聞所未聞,“小官人找到喜歡的女子了麼?”
“這個……”王麟想到了趙雲靈,他是喜歡她,可趙雲靈是郡主,怕是瞧不上他,渺茫啊。
紫煙見王麟神情黯然,知道說中了他的心事,心到:“不知是那家小娘子有這等福氣!”
“小官人說要成親後纔有肌膚之親,那小官人還是童身?”紫煙緩解着氣氛。
“啊!?”王麟臉瞬間通紅,張着嘴望着紫煙,他沒料到紫煙會這麼問,這如何回答啊?
紫煙見王麟如此尷尬,笑得趴在桌上。
“童身就童身,有這麼好笑麼?”王麟惱怒到。
“童身不好笑,是小官人的表情好笑,奴以爲小官人都是很沉穩的,沒想到也有這樣的表情。”紫煙笑道。
“我才十六歲,還小的。”王麟辯解道。
“女子十六都可生兒育女了,小官人還小麼?”紫煙更是好笑。
“這個……這個……”
“小官人比奴還小呢,小官人要是叫奴姐姐,以後小官人儘管來,奴一定爲小官人撫琴!”
叫姐姐還不容易?本來就大着,這對王麟一點難度都沒有,“紫煙姐姐,以後我會來聽姐姐撫琴的,姐姐記得隨時掃榻相迎。”王麟嬉笑道。
這就叫了?紫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看了,這呆郎君的臉皮說薄就薄,說厚就厚,沒定數的。
冬梅轉了一圈回來,見王麟和紫煙談的高興,紫煙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便說想留下來吃午飯,王麟不在意,隨口答應了,冬梅眼珠一轉,又拾掇着央求王麟做幾個菜,王麟被她磨不過了,只得讓她找人帶自己去廚房,冬梅喜滋滋的回到紫煙房中等着。
“小官人會做菜?能吃嗎?”
“小官人做的菜可好吃了,家中多數時候都是小官人做的。”冬梅很得意。
“你和那個小乙就這麼等着吃?”紫煙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
“妹妹可真跟着好人了。”紫煙感嘆。
片刻,王麟回來了,下人跟着送來的四菜一湯,紫煙病還未好,王麟特意做得清淡些,紫煙嚐了嚐,清新可口,很是開胃,“小官人以後來聽琴,也不必花費,只要給奴做幾個小菜就成。”
“紫煙不是說叫姐姐就行了麼,怎麼又有條件了?不行!”王麟說道。
“那是奴沒想到小官人臉皮極厚,上當了。”紫煙到,“要是小官人覺得虧了,奴便約了杭州城的花魁,一同破了小官人的童身如何?”紫煙決定找回場子。
王麟見冬梅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羞得無地自容,“打住、打住,做菜而已,好說好說。”
“不行,奴一定要去約了那些花魁,要讓小官人清清白白的走出杭州城,奴的面子往哪擱?”紫煙乘勝追擊,如此開心之事,要做到底的。
“知道姐姐厲害,我認輸了。”王麟求饒,這傳出去,不要出門了。
“其實奴也不敢呢,只是奴喜歡看小官人臉紅的樣子。”紫煙捂着嘴笑道。
冬梅這才明白紫煙是在逗王麟,只是自家小官人怎的如此可愛?以後要好好逗逗。
回到家,王麟帶着冬梅回到房間,問她詩詞的事,冬梅不以爲然,說就是小官人作的詞,還怕別人知道?王麟惱怒,說了她一頓,冬梅咬咬牙說:“小官人懲罰奴婢吧,就是把奴婢趕出去都行!”
“我就是說說你,你發什麼神經,出去?你去哪?”
見王麟沒動真格的,冬梅鬆了口氣,“要不小官人執行家法吧!”
“沒家法,要不你定個?”王麟沒好氣道。
這樣啊,冬梅來勁了,“要不打屁股?要不要脫了衣服?奴婢還是脫了讓小官人打,省的把衣服打壞了。”說着就脫衣服。
王麟急道:“你幹嘛?不準脫衣服!”
“哦,對了,打屁股,脫褲子就行。”冬梅不理他,自顧自的脫起褲子,三兩下就露出了白白的屁股,“小官人,趴哪啊,要不趴牀上吧,打了好躺着。”
“你……你……你……,算你狠,不說你了。”王麟落荒而逃。
冬梅趴在牀上,拉起褲子,把頭伸到王麟被子裡,笑了很久,自家小官人心腸軟,還好玩,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