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貞觀十四年的到來,大唐氣象達到了鼎盛。一直崇尚節儉的世民也決定開辦一次新年晚宴,自然毫無例外的遭到了魏徵大諫員的反對。其實說起來有些好笑,他一個堂堂皇上,卻總是千方百計的躲避這個大臣。還記得那些年時,逼得急了,世民惱羞成怒,還差點將他殺了,後來幸虧是長孫皇后攔着。這幾年來,有幾次世民都躲到我這裡,說是要躲避那老頭子的嘮叨。
但是怎麼說呢?魏徵對世民來說就像一個矛盾的存在體。在情感上,他是厭煩他的,在理智上,他是贊成並依靠他的。而在我看來,魏徵就是個固執可愛又有些倔強的老頭。他來我宮裡找世民時,我們曾對過幾次弈,他棋藝在我之上,絲毫不給我留一點情面,次次都是將我殺得片甲不留。我私下裡恨得牙齦癢,表面上還要裝出大度的樣子,贊他棋藝好。那些日子我沒日沒夜的練棋,只爲了能贏他一局。
魏徵終是答應了可以開辦晚宴,只是開支要一縮再縮。而世民竟將這艱鉅而又光榮的任務交給了我。這就像公司裡要搞裝修,累死累活不說,還會吃力不討好,人人避之。可是如今皇后之位空懸,韋貴妃身子不好,燕德妃這些年又不理俗事,一心向佛,這擔子只能落在我身上。
我手中能用的人本就不多,此時我竟是慶幸了身邊有了個武媚娘。這晚宴既不可辦得過於奢華,又不能失卻半點皇家風度,着實是個難題。在我手中的錢只有那麼一點,如何分配都不夠。武媚娘此時卻給我出了個點子,在舉辦晚宴之前,先舉辦一個家宴。將各個官員的有品級的夫人都邀請來,下面的意思不必她說,我便明白了,這確實是個好法子。只要處理得當,這是個一舉兩得的計策。這一計讓我對武媚娘更加刮目相看。
這些年來,世民注重發展經濟,吏治也較爲清明。但是一個貪字自古便是難題。大臣們或多或少中飽私囊者應是都有之,趁此家宴,收取些禮金,既可解決晚宴的資金難題,又可一探這些官員的虛實。當然那些老狐狸除外。果然,當日那些夫人們花枝招展的赴宴,生怕給自己家大人丟了面子。送上的禮物也大多不菲,作爲高級公務員,同現代一樣,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小金庫的。
其實這些夫人我多數未見過。但是還是要表現出親切熱絡的樣子,怎麼說這次也是讓他們放了血的。
在席間,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明眸皓齒,巧笑嫣然,舉止得當,進退有禮,一看便是知書達禮之人。雖然這席間的大家閨秀很多,可是隻有她,讓我覺得不做作,自然便讓人覺得她親切。其實這一層我並沒有想到,各家夫人帶着自己的千金來,其目的自然而喻。在這孩子旁邊的婦人見我一直盯着她,便推了推她,我微笑着看那孩子上前行禮。那婦人我是認得的,是任城王妃李道宗之妻,這女孩自然就是她們的寶貝千金了。
我問道,“多大了?”這孩子答道,“回娘娘,靜姝今年剛剛及笄。”我笑着點點頭,說道,“這名字是取自詩經中“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吧,嫺靜美麗,形容你,確實恰當。”她莞爾一笑,說道,“娘娘謬讚。”謙虛謹慎,進退有度。我簡直太喜歡這姑娘了,私心裡已將這姑娘當作兒媳婦的不二人選了。
任城王妃自是看出了端倪,高興地合不攏嘴。旁人也是表情各異,宴中各人都往這邊看來。我知道表現的過於明顯了,只能揮揮手,讓這孩子退下,與衆人說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