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春,幽州經過一年的軍政改革,軍隊的裝備水平整個上升了一個層次,戰鬥力明顯增強,百姓的生活也改善了不少,再也不似從前百里無雞鳴的淒涼景象。
值得一提地是,紙業和酒業兩大王牌產業在剛過去的一個季度裡就讓幽州庫房的進賬足足增加了一百五十萬金,各郡縣的貯糧工作也完成了一大半。
爲了應對即將到來的亂民風潮,宇信下令秘密在薊縣城北三十里處的一個深山谷中修建了幾個大型糧倉,裡面屯積了近一百萬石的糧食。
俗話說“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爲了確保糧草的安全,宇信特意將閻柔調回薊縣,令他率兩千兵士把守谷口,以防萬一。
各郡糧庫裡的糧食也積滿了倉庫,賬本全都謄抄一份送至州牧府備案。田豐作爲幽州的首席文官,自然得掌握第一手資料,粗略統計之下發現治下各郡縣的存糧均在五萬石左右。
宇信的下一步計劃就是大量吸收黃巾暴動期間北逃的難民,給他們提供足夠生存下去的糧食,並將他們分批發往幽州北部無人區域開墾荒地。
如此一來,幽州人口基數必然上漲,民政建設將更加順利。同時,這些年輕力壯的難民還能爲宇信集團提供充足的兵源,爲後期的擴軍工作打下堅實的基礎。
甄脫因身負重任,宇信特命三百親兵一路護衛她返回冀州,並協助甄家逐步北遷。甄脫也沒有辜負宇信的期望,成功說服甄家老爺子舉家投靠宇信。
當甄逸發誓歸順的信函送到宇信手上時,宇信二話沒說,只在信紙背後簡單回覆了一句“信已經爲甄家想到了一樁買賣,屆時獲利的兩成歸屬甄家”,也算是兌現了當日的承諾。
甄家收到回信的第二天,家主甄逸便緊急召開家族會議,正式宣佈投靠宇信集團,並立即着手開展家業北遷幽州的相關事宜。
與此同時,冀州鉅鹿的一個小莊園裡,八九個壯漢正在秘密商談起義大事。爲首一人正是太平道的創始人張角,他的兩個親兄弟張寶張樑就坐在他的下首,其餘幾人恭恭敬敬地分排就座。
屋內衆人都聚精會神地聽着張角的發言,他們都是張角的親信弟子,也是太平道的死忠分子。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太平道的中堅力量,手下教衆動輒上萬。
張角看了看滿堂的親信子弟,表情十分嚴肅:“諸位,今日召你等前來是有要事相商。靈兒已經從幽州回來了,同時帶回了一個很糟糕的消息!幽州牧宇信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計劃,只是不知爲何他並不打算立即上報朝廷,而是有心觀望我等舉事……我想說的是,事到如今我等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提前起義!”
張角說完,雙眼巡視衆人一圈後,便起身觀看掛於牆上的地圖。堂下衆人初時聽聞計劃泄露,個個都震驚不已,隨後聽說幽州牧並無揭發之意,一個個又開始猜忌起其中的緣由來,屋內頓時一片竊竊私語。
就在衆人爭吵不休之時,下方一位黑臉壯漢忽然起身,抱拳表態道:“張天師,事態緊急,牛角願聽張天師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有人領頭了,自然就有跟從者。此時,屋內其餘人也紛紛起身,面向張角躬身下拜:“我等誓死追隨張天師。”
張角對衆人的表現十分滿意,擡手示意衆人坐下說話。只是大夥兒哪還有心思發表個人見解,現在他們都期盼着他們的精神領袖能爲他們指點迷津。
張角思索片刻後說道:“事情已經暴露,當前需派一人前往雒陽與馬元義將軍取得聯繫,通知他立即着手聯絡京內宦官教徒以爲內應。若能從內部一舉攻下雒陽,擒住皇帝,則大事成矣!”
張角話剛說完,就見門邊一文弱書生站起身來,振振有詞地請命道:“張天師,弟子唐周自跟隨天師以來,深受天師栽培,卻未有立功的機會,此次前去雒陽的任務就交給弟子吧。弟子即便粉身碎骨,也定將此事辦妥。”
張角見請命之人乃是自己的親傳弟子唐周,心中頓時十分滿意,點頭讚賞道:“唐周願往,角無憂矣。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務必小心謹慎,切莫走露了風聲!”
唐周雖說是張角的親信弟子,但因入教較晚,平日在教中並無什麼威信。如今張角將此重任託付給他,實是有意提拔他。想來也是,若他能辦好這份差事,他日張角大功告成之時,唐周就算立了頭功,加官進爵自然不在話下。
聽聞張角應允,唐周當即連連應諾,心底卻打着另外一個算盤——要是把這件事兒辦好了,也許天師一高興就會把師妹嫁給自己。
張角見解決了京師內應的事,當下也鬆了一口氣,又對衆人說道:“聽小女說幽州這一年來在宇信的治理下是越來越繁榮了,百姓可謂衣食無憂。只不過……去那兒傳教的弟子好像都被驅逐了出來,這宇信可是咱們太平道的一塊絆腳石啊!”
張樑是張氏三兄弟中最好勇鬥狠的一個,太平道創立以前,他便仗着一身蠻力四處惹是生非。如今太平道大事可期,卻聽大哥如此高看宇信,張樑心裡就有些不服氣了,於是起身叫囂道:“哼,宇信何許人也?不過一黃毛小子而已,有何懼哉!大哥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待起義之後小弟就派手下大將去滅了他!”
張樑在一邊大逞口舌之快,角落裡一人立即起身勸道:“三師伯萬萬不可大意,宇信此人有勇有謀,手下更有一批善戰猛將,不可小視。唉……當年我兄弟四人曾在白馬寺與他交過手,結果兩個兄弟死在他的手上,到現在我都沒能報仇。”
張樑本就已經怒了,現在竟然有人敢當面潑他冷水,這火氣嘛……呵呵。話說這人是誰啊,敢頂撞老子?等他回頭去看那人時,卻不得不息了怒火。因爲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角十分器重的褚燕。
褚燕自白馬寺一戰被宇信打敗後,一路倉惶逃竄到了冀州。恰逢張角三兄弟開壇招納人才,他便和孫輕投靠了張角。褚燕憑着一身過人的武藝,又兼有智謀,很快便成爲張角的心腹,因而在教中威望很高。
張角見褚燕出面提醒張樑,當下也覺得十分有理,於是揮手製止準備滋事兒的張樑:“三弟不可輕敵,褚兄弟爲人直率,所言定有道理。”
張樑膽兒再大,也不敢公然去駁他大哥的面子,眼下只好憤然地坐下。只是他表面雖然聽從了張角的勸告,可心底對宇信卻是更加的不爽,發誓一定要找機會收拾宇信。
張角壓下張樑的怒氣,轉頭對張寶說道:“二弟,就麻煩你通知幽州境內的教徒,讓他們暫時潛伏到幽州與冀州的交界處。宇信這個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要是被他察覺到這些人的存在,恐怕他們都會被提前清除掉,那就得不償失了。”
張寶和張樑的個性截然不同,他生性謹慎,聞言立馬贊同道:“大哥所言不錯,我們在幽州的那些人可能已經被他們盯上了,只是目前我們還未動手,他們沒有藉口罷了。”
褚燕深知宇信的厲害,當即起身建議道:“張天師,是否派人去通知下各方的頭領,讓他們各自小心行事,以防不測。”
張角心中也有此擔憂,聞聽褚燕建議,當即下令道:“褚兄弟言之有理!牛角,就由你去聯繫各地首領,讓他們做好準備,隨時聽令。”張牛角聞令躬身應諾。
至此,太平道的起事恰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