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軍司令胡一平一行人是下午到了川平的,一到川平先到司令部裡找了周啓遠。周啓遠自然要親來相迎,他剛到司令部的門口,就見一個戴着金絲邊眼鏡的四十多歲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合體的西服,站在司令部的門口。
男人見侍衛簇擁着周啓遠出了來,先笑了起來,“這就是周司令罷,我是胡一平。”
“胡司令,”周啓遠上前拉住胡一平的手,握了握,“沒想到你會親自來川平了,有失遠迎,胡司令還請別見怪。”
胡一平微笑着拉緊了周啓遠的手,“周司令的大恩,我怎麼會不親自來謝呢?周司令你看,”胡一平說着一轉身,身後的侍從拿出一個大箱子,胡一平笑着說,“這是我送給周夫人賞玩的小東西,周司令還要笑納。”
周啓遠卻也沒想到胡一平會親送東西來,看着這麼大的一個箱子,想來裡面穿的東西不會少了。周啓遠把胡一平的心思猜到了一半——胡一平的到來,當然不只是感謝上次相救,而是爲了日後建立的同盟而來。
周啓遠更加謹慎起來,他雖出手相助了宛軍,但不代表他想和宛軍結盟。
周啓遠笑着向胡一平道謝,並親陪着胡一平去成軍驛館。周啓遠安頓下來胡一平,就笑着說,“胡司令,我那裡還有事要忙,我就留下副官陪你在川平轉轉,晚上我設宴爲胡司令接風。”
胡一平忙笑着說道,“周司令即是忙,就快請忙你的事,晚上的接風宴我是一定要去討杯水酒喝的。”
周啓遠便起身告辭。
出了驛館,周啓遠先回了司令部裡。馮岱峰上前報道,“司令,胡司令送來的是半箱的首飾,首飾下面鋪的是成捆的大洋。”
周啓遠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動,“有多少大洋?”
“有二十萬。”
二十萬的數目很是讓周啓遠吃驚,胡一平果然出手不凡。周啓遠更加篤定胡一平的用意。
“你去準備些武器,待胡司令回去時,把武器裝箱送給他。”周啓遠吩咐馮岱峰,“現在宛軍最缺的,
恐怕就是武器了。”
馮岱峰微一遲疑,司令肯送宛軍武器,就代表對宛軍的信任。武器,能使得人自衛,也能使人對付到自己頭上來。
“去罷。”周啓遠加重了語氣,馮岱峰叩靴退出去。
這樣的還禮,一定是胡一平歡喜得不忍拒絕的回禮。有了這份厚重的回禮,結盟不結盟,就要看周啓遠了。
暮意正濃時,周啓遠陪着胡一平到了平莊酒樓。二人說笑着剛要上酒樓裡,忽然聽到有人喚道:“司令!”
周啓遠回頭,見高文龍穿着一身白西服,正朝他們這邊走來,“司令也來用飯?”
周啓遠笑着停住了腳步,“高先生今日也來正莊酒樓麼?”
高文龍淡淡一笑,聲音低了許多,“我去了奉新園。”周啓遠瞭然的笑笑,高文龍去奉新園裡,自然是去看喻如心的。
高文龍看向周啓遠身邊。周啓遠連忙幫着引薦,“這位是宛區的胡司令。胡司令,這位是我的朋友,高先生。”
高文龍連忙上前握了握胡一平的手,“胡司令,您好。”
胡一平聽到是周啓遠的朋友,不由得笑了起來,“原來是周司令的朋友啊,高先生你好。”
周啓遠見高文龍正好同樣來平莊酒樓用飯,他亦不想單獨和胡一平談結盟之事,周啓遠便順勢邀了高文龍,“高先生,不如和我們一起用飯罷,胡司令爲人也一向隨和。”
胡一平見周啓遠邀請了高文龍,便不好說什麼,笑着點頭。
高文龍頭腦極快,見周啓遠不避他,並相約,猜出幾分來,他笑着說:“那好,我就討擾二位了。”
平莊酒樓的二樓,早清出了場來,來往上菜的夥計都謹慎得多。
雅間裡,周啓遠爲胡一平、高文龍斟滿了酒,端杯才笑,“胡司令能來川平,讓我周某人備感榮幸,胡司令,高先生,來,共飲此杯罷。”
胡一平端杯和周啓遠、高文龍同飲起來。
不多時,菜已擺滿了桌子。周啓遠把幾道平莊特色的菜指給
胡一平,“胡司令,嚐嚐平莊酒樓的幾道名菜,看看做得是否地道。”
胡一平動起竹箸,和周啓遠、高文龍邊聊邊吃。從全國的形式,到各路軍閥講起,令周啓遠意外的是,胡一平倒有些見解。只是話裡話外,胡一平似乎更喜歡安逸的生活,希望只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安養,頗有些頤養天年的意味。
周啓遠不由得淺笑,胡一平是個典型不好爭戰的人。可是,他這樣綿軟的xing子,就會有鹿子鳴那樣的人會尋上門來。
高文龍見周啓遠並不愛接胡一平這些話,他引開話頭,把話題扯到街井奇事上,倒也說得胡一平笑聲連連。
正是酒酣耳熱之際,跑堂的夥計又端着菜走上來,他繞過胡一平的侍衛,走到高文龍和胡一平中間來,“您幾位慢用。”說着,把菜放在桌上。夥計轉身就要離開,高文龍皺緊了眉,他擡手拉住了夥計的手臂,“你站住!”
周啓遠正在詫異之時,被拉住的夥計從懷裡拿出一把手槍,藉着高文龍的拉扯的力道,他閃到高文龍身旁,把高文龍推倒在地,槍口對準了胡一平。
因來勢兇猛,且動作極快,身邊的侍衛再想去攔,就已經晚了。隨着槍聲一響,胡一平的身子一抖,向後倒了去。
高文龍大叫一聲“趴下!”夥計的槍口一斜,又是一槍,正打在高文龍的身上。
房裡兩邊侍衛一同舉起了槍,周啓遠急了,“抓活口!”
馮岱峰一槍打在了夥計手臂上,夥計手上的槍,噹的一聲落在地上。馮岱峰躍起踢倒了夥計,板住了他的頭,“說!誰派你來的?!”
夥計嘿嘿一聲笑,一行黑血從他口中流出來,那人雙眼一翻,頭軟了下去。馮岱峰一探夥計的鼻子,臉色蒼白起來,“司令,人死了。”
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待宛軍的侍衛抱起胡一平時,胡一平已經胸口中彈而亡了。
宛軍的幾個貼身侍從忽的抽出槍來,直指向周啓遠。而周啓遠身邊的侍衛也抽出了槍。氣氛頓時異常緊張,槍戰一觸即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