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從指尖中溜走了,一轉眼又過去了兩個月。
梅亦皊獨自生活在梅園裡,擡起頭來只能望見梅園上方的一片蔚藍。梅亦皊伸出手來,把手比在天那邊,正好如一個巴掌般大小,她的笑容便有了幾分苦澀。頭頂巴掌大的天空,她連井底之蛙都不如。
可是時間,不會因一個人的鬱郁而停留下來,梅亦皊覺得因爲自己的憂愁,寶寶也不大動了。梅亦皊開始有些害怕,她低低的聲音開解着,“這樣不是更好麼?姜南不來,鹿芳雅不擾,正好可以讓我們安靜着。寶寶,待你大了時,媽媽就會想法子離開這裡。”
腹中的孩子不知道是聽懂了梅亦皊的話,還是母心心心相通,竟然動了動。梅亦皊的眼眶微溼。
她是該滿足的,至少,她還有孩子在陪着她。梅亦皊擡起頭來,輕輕的抱住自己的肚子,她是母親,她還有自己的孩子。
梅亦皊早就打算好了,待孩子生下來後,她一定要想法子離開這個牢籠。而且,依她對鹿芳雅的瞭解,鹿芳雅絕不會對自己善罷甘休。
梅亦皊在感嘆生命的偉大時,鹿芳雅正爲小生命的不眷顧而頭疼。她大婚已經兩個月了,可是她的肚子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鹿芳雅開始並不以爲然,直到一個月前的晚上,雲雨過後,姜南半倚在牀頭問鹿芳雅,“你最近月信可正常麼?”
鹿芳雅這纔算起來,自己兩個月裡月信並無異常。鹿芳雅擡起頭,佯裝生氣,“怎麼?才結婚多久,你就想着要孩子麼?”
姜南打了個哈欠,伸手去攬鹿芳雅,“你就是小氣,我不過問了一句,你就不高興了。我不問了還不行麼?”
鹿芳雅這才轉過身來,靠在姜南的懷裡,“你喜歡小孩子麼?”
問過了這話,鹿芳雅方覺自己問得很不合時宜。姜南在梅園裡的那個女人,不是正要給他生孩子麼?自己怎麼傻到提醒他此事了。
鹿芳雅正不知道如何岔開話來,姜南卻摟緊了鹿芳雅的身子,“別問這些了,天也不早了,早些睡罷。”
姜南說着,躺了下來,慢慢合上眼
,呼吸也漸漸的平穩起來。
可是,鹿芳雅卻睡不着。她想,姜南能問出這樣的話,自然是因爲姜南喜歡小孩子。看看姜南待梅園那個女人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姜南是在意孩子的。
而自己成親有兩個月了,肚子卻沒有一點動靜啊。梅園裡的那一位,聽說已經肚了很大了。想到這裡,鹿芳雅咬了咬脣,她也要早些有個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有個,這樣就可以完完全全栓住姜南的心了。
鹿芳雅在第二天就悄悄去了醫院,醫生爲她做了檢查後告訴給鹿芳雅,她很健康。鹿芳雅大喜過望,歡歡喜喜的回了家。鹿芳雅摟住姜南的脖子告訴他,“醫生說我很好呢,也許我們只要再有一個月,我就能有身子了。”
姜南笑着啄了啄鹿芳雅的脣,“好,我想爹和娘也會急着抱外孫。”
一個月又過去了,鹿芳雅在算好的日子裡纏着姜南,兩個人乾柴烈火一般。可是結果,鹿芳雅還是沒有懷孕。
鹿芳雅這次有些着急了,她去了大太太那裡,二話不說,先哭了起來,“娘,我還沒有孩子,您說可怎麼好啊?”
大太太皺起了眉,看看窗外,才低聲道,“小點聲,你這孩子就是沉不住氣,才成親不過三個月,你急的是什麼?”大太太挑起眉,看了一眼鹿芳雅,“是不是姜南催你的?”
鹿芳雅從沒覺得過姜南催過她,她不由得甩了甩手,“娘,您看您說什麼呢?姜南怎麼會催我這件事呢。是我自己。娘,我總想,那個女人都懷了姜南的孩子了,您說我是正妻,怎麼也要有個自己的孩子啊,我不能在子嗣上落在那個女人後面!”
大太太嘆口氣,“你別急着,有孩子豈是說有就有的,孩子都是天意。你若是心上沒底,娘給你出個主意。”
鹿芳雅雙眼閃動着望着大太太,“娘,您有什麼主意?”
大太太撥動着佛珠,淡然一笑,“待那個女人生下孩子後,你把孩子抱來養,不就行了。”
鹿芳雅霍的從座上站起,臉先冷下來了,“娘,您這是什麼主意啊?我纔不要養那個女人的孩子呢!”
大太太搖搖頭,放下佛珠,手指戳到鹿芳雅的額頭上,“傻!你想想,如果你把那個孩子抱了來養,姑爺還有什麼理由去看那個女人麼?”
鹿芳雅不語,半晌,她還有些不服氣,“那我也不願意養她的孩子。”
大太太拍着鹿芳雅的手,語重心長道,“傻孩子,如果你真把那個孩子要過來親養,對你有五個好處。一,姑爺再沒理由去那邊了,斷了和那女人的念想了。二,男人最在意的,往往是孩子,你身邊有了他的孩子,他就會被孩子引到你這裡來,不管這孩子的娘是誰,男人只在意孩子留在誰那裡。三,生不如養大,你養大這個孩子,這個孩子自然會念些你的恩情。便是不念,你在姑爺面前也做足了人情了,姑爺也會念及你的情分。”
“四,孩子在你手裡,那個女人對你就只有敬畏,她還敢胡亂的勾引姑爺麼?她不敢了。五,孩子在你手裡,你想怎麼養就怎麼養,只要情面上給姑爺看足就是了。”
鹿芳雅聽着大太太說得頭頭是道,默不作聲。良久,她擡起頭來,“娘,這樣真行麼?”
大太太撫過鹿芳雅的長髮,“孩子,娘能教你的,也只是如此了。娘不能跟着你一輩子,凡事你自己也要打好主意了,懂了麼?”
鹿芳雅只覺得大太太說得有些傷感,她胡亂的點了點頭,就走了。
鹿芳雅走了後,大太太斂盡了臉上的慈愛,她的雙眼半挑,閃過一道寒光。鹿芳雅一直被養得很好,而且,從來沒什麼問題,雖說是新婚,可是差不多也會有孕,爲什麼偏偏沒一點信呢?大太太陰冷的眼睛一閃,會不會是誰做了手腳?
大太太一輩子使了手段不讓兩個姨太太懷孕,她最怕的事,這樣的事被人施在她的孩子身上。
大太太轉頭望向門口,暗暗咬牙,這府裡不想她們母女好的,只有三太太了。
“來人。”大太太叫來了身邊最得力的僕婦來,低聲吩咐道,“你去給我查查,仔細看看大小姐的飲食經誰的手,有沒有什麼人暗下黑手的。”
僕婦答應着退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