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前兩天大傢伙拜的那個佛像是假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道。
他身邊的一個老大爺立即反駁:“怎麼可能是假的?那明明是一夜之間就從地裡長出來的。說是上天要降下災禍的徵兆啊!”
“你那都是老黃曆了。你們不知道,昨天傍晚,在咱們紫煙城出現了很大的官,他可是把這個破佛像的真相全告訴咱們縣老爺,還讓縣老爺今天就發佈通告呢。”那個書生炫耀一般的解釋着,彷彿那個大官直接和他說的似的。
“陳秀才,是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周圍的人齊聲追問,很是不敢相信,即使他說的都是真的,他一個小小的秀才又怎麼會知道,縣老爺可是還沒發什麼通告。
七嘴八舌的追問,七嘴八舌的解釋。若雪聽了半天才有些弄明白,卻也笑的不行。那個陳秀才從他的四姨的鄰居的兒子的朋友那聽說的,那人是縣衙的衙役,站的遠遠的偷聽到了一鱗半爪,就這麼傳出了風聲。
據說,縣官對那個大官畢恭畢敬,好像稱其爲睿什麼爺,能被一個朝廷稱作爺的人實在罕見,也正是因爲如此,那個睿爺說的話纔算是有幾分可信度。
在這些人纏雜不清的時候,縣官還真的貼出了關於血淚佛像是人爲,純屬愚弄百姓,欺騙百姓的行爲,同時懸賞捉拿這蠱惑民心的傢伙。
緊接着,縣官派人挖掘了那尊血淚佛像,把佛像底部的人爲痕跡全部曝露在紫煙城的百姓們的眼前,並且有縣衙的仵作向圍觀的百姓解釋了所謂的血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當場也製作出來了以寫血淚給百姓們觀看。
這縣官三管齊下,紫煙城的百姓纔算是漸漸的從恐慌中走出來,不再相信那血淚佛像是上天降災預兆。
若雪也跟着百姓們一起看了好一會兒,才決定想辦法掙點銀子離開紫煙城,一邊行醫遊歷,一邊尋找不知是何物的天心。
應該去醫館看看還是直接給人看病掙錢呢?若雪在那皺眉思考,直接給人看病,那人家病人會不會不給自己看啊?自己好像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證明自己是大夫……
正想着呢,就聽到一個稍有些尖厲的聲音在那喊着什麼,頓時打斷了若雪的思緒。擡頭一看,又是一羣人聚在一起談論着什麼,若雪無奈至極,擡頭望了望天,心道:不會吧?今天就是讓我來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嗎?
“當今皇上寬厚,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們這樣議論皇家的事,難道不怕砍頭嗎?”那人有些激動,滿臉通紅的與人爭辯着。
“砍什麼頭,你別亂嚇唬人!要是真的寬厚怎麼會連南宮大將軍心愛的女人選入皇宮?我早就聽我堂兄說,皇上對南宮大將軍多有苛待,南宮大將軍立下了多少戰功?東邊的邢雲國屢次侵犯,全都是南宮大將軍領兵拼殺才打敗的?也不見皇上有什麼豐厚的獎賞!”
後來說話之人明顯的是個武人,而且看情形他說的堂兄也有些名堂,周圍的人聽到是他堂兄所說,立即信服的點點頭。
這個武人接着說:“李兄,你也別急。就算我說的這些是假的,可是這次皇上大選嬪妃,把丞相之女選入後宮,這可是事實?”
那被稱作李兄的人依舊激動,卻明顯的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和說詞,“嚯”的站起身來質問道:“那你又憑什麼說丞相之女是南宮大將軍的女人?”
這次是另外一人接了話茬,只見那人神秘兮兮的往前湊了湊,說:“咱們紫煙城離京都遠,有很多事情並不知道。在京都,誰人不知,丞相之女在十年前就與南宮大將軍偶遇,自此南宮大將軍經常出入丞相府,名爲邀約丞相之子一同練兵,實則趁機……”
“哼!這不過是你們的一面之詞罷了。”那李兄依然不服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哈哈哈……”其餘人不禁大笑,那個武人更是笑道:“這李兄,怎麼彷彿說的是他似的,至於嘛。”
“你還不知道他嗎?一心想要報效朝廷卻沒有門路,對皇上的忠心可不是在座的你我能比的啊!”
“你快說說,南宮大將軍遭遇橫刀奪愛,後來呢?”有人對這後續事情比較感興趣。
那武人清咳了一聲,有些不放心的盯着之前那人離去的方向,說道:“我和你們說,我們兄弟在一起談笑罷了,可別真的傳了出去,那不單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就會被……咔……”那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周圍的人使勁的點了點頭,還說着有機會要去叮囑叮囑剛纔走掉的人,然後繼續追問着。
若雪在他們有人走掉的時候,趕緊躲到了旁邊的拐角處,她可不想讓這些人看到,自己在這偷聽,何況若雪感覺自己真的不是有意偷聽的,是被吵到的好不好?
搖搖頭,若雪悄悄的向遠處走去,決定不去偷聽後續,還是趕緊想辦法吧。只是,那些人的聲音還是落在了若雪的耳中。
“南宮大將軍在將軍府足足三天沒有出門,也沒有上朝,聽說,是大醉三天呢……”
可憐的大將軍,可是關我什麼事啊?若雪納悶,自己跑來這裡就是專門偷聽人家說話的嗎?這一上午都聽了兩場了。若雪摸摸自己又在“哀嚎”的肚子,還是趕緊想辦法賺錢吧!否則不用去尋找什麼天心,直接就餓死在這裡了。
“讓開,快讓開!讓開……”有人騎馬呼喝着飛馳而來,一片雞飛狗跳的場景,老百姓紛紛避讓到了路旁,若雪也被擠在了路邊動彈不得,而那人繼續飛馳着向前而去,“讓開,快讓開……”
百姓們紛紛猜測究竟是怎麼回事,紫煙城的縣官手眼通天,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城內鬧事,這種當街騎馬飛馳的事情更是沒有出現過,現在卻有人這般公然與縣官對着幹,這如何能不讓百姓們疑惑?
“踏踏踏……”遠遠的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兩隊士兵出現在百姓們的目光中。那些士兵五步距離一個,五步距離一個的站定,把百姓們格擋在了身後,只露出了一條空蕩蕩的的道路,彷彿有什麼尊貴的人要來一般。
馬蹄聲越來越近,萬衆矚目中,一人一騎,颯沓而來。
“南宮玉聽聞睿王在此逍遙,特來拜訪王爺!”伴隨着一聲很是瀟灑隨意的話語,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騎馬之人一身戎裝,俊美的臉上卻帶着一絲笑容,一點也不像是身經百戰的將軍,反倒顯得溫潤如玉,甚至在笑容裡透出淡淡的書卷氣。
若雪疑惑,這位將軍在和誰說話?這裡貌似除了士兵就是百姓啊?而且,南宮將軍這個名字怎麼這般耳熟?正疑惑間,只聽見一個熟悉的,帶着冰冷之意的聲音,從旁邊的酒樓傳來:“南宮大將軍是專程前來尋找本王的嗎?”
緩緩的,從酒樓門口走出了幾人,當首一人一身藍衣,雙眸黑如墨玉,正是若雪與之相處一天一夜尚多的司空寒!
“皇上正命人四處尋找睿王的下落,就由南宮護送王爺回京都吧。”南宮玉笑道。
“大冰……塊……”若雪乍一見到司空寒出現,很是興奮的揮舞着手臂想和他打招呼,只是猛然間頓住,那個“塊”字幾乎是沒有喊出口。
南宮大將軍不就是之前那些人談論的被橫刀奪愛的人嗎?南宮大將軍在和睿王說話。
那……
若雪的目光落在司空寒身上,司空寒應答這個南宮大將軍的話,那不就是……
若雪呆在了當場!司空寒是王爺?!
爲什麼在想明白這件事的那一刻,心裡會隱隱作痛?
爲什麼在這一瞬間,她與他的距離彷彿無限遠?
若雪呆呆的站在了原地,沒有看到,司空寒聽到了那聲呼喊,當他在百姓羣中看到她的時候,目光是那樣的亮。
司空寒的目光快速的從若雪身上掃過,淡淡的說道:“那就有勞大將軍了。”有禮有節但是異常冷漠。
南宮玉對於司空寒的冰冷語氣絲毫不在意,揮手讓手下的士兵送來了幾匹坐騎。他早已習慣了這個盛蘭王朝,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睿王的行事作風,司空寒是人如其名,對誰都是這樣一副冷淡的樣子。
司空寒卻沒有上馬,目光望着失魂落魄的若雪,脣角忽然勾了起來,在南宮玉疑惑的目光中,緩緩的走到了若雪身前,上下打量了若雪幾下,略顯嫌惡的說道:“笨丫頭,爺什麼時候准許你離開爺的身邊了?”
若雪瞪着這個對自己隱瞞身份的傢伙,感覺有很多話要問要說,卻在這一刻自己的舌頭彷彿打了結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
“婉心……”南宮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衝口而出兩個字卻迅速的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