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時空

在澄空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聊天才知道澄空本不是守門的將領,而是勼骷城騎兵先鋒,幾乎是就虎功一路提拔上來的,澄空在戰場上英勇善戰,唯一的缺點便是爲人太過剛正莽撞,這也是爲何現在仍是一名前鋒官的原因,有很多年輕人在軍營中被就虎功提拔起來,他們有些人沒有爲官的背景,甚至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就虎功就是在演習中提拔,就虎功相信天下永遠是屬於年輕者的,爲此一些小的戰役就虎功便完全放手讓他們去經歷,贏了戰功算他們的,輸了就虎功爲他們擔着,就這樣最近這兩年軍隊纔有了起色,不然面對兇猛的耶琉國早就潰不成軍。

在我看來就虎功是個武將奇才,我沒有讀過就虎功被記錄的歷史,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精彩。

拴好馬後終於來到了軍營,看着操練場上的士兵不知道爲何心中有了一絲渺小感,自問若是讓我管理這所有的人,感覺自己根本做不到這樣的出色,稟報過後士兵帶我們走進了將軍們議事的議事廳,就虎功遠沒有像武藤那樣熱情,只是看着我淡淡的說了一句:“坐吧。”

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桌子擺着還在冒熱氣的茶水,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樣貌與名字全然不符,雖要比我健壯一些但和我設想的還是差別巨大,以前只聽到過就虎功這個名字,以爲人會像名字中的虎字一樣威猛,但整個人卻體型偏爲消瘦,不過那略有凹陷的眼窩中犀利的目光卻讓我不寒而慄,那也是一種能讀懂人內心世界的眼神,那一刻我彷彿與時空交流,對視的幾秒我想到了父親與祖父的身影。

就虎功不愧爲鎮國將軍,自小就會面對祖父與父親的我也無法直視他,他的年紀稍輕父親幾歲,但整個人卻比我印象中的父親蒼老一些,他的兩鬢都是梳的整齊的銀髮,看起來最近的時期他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加之在來時路上聽說他的功績與作爲,不免心生敬意。

“寧將軍舟車勞頓,不知寧將軍一會兒可有什麼安排?”

武藤稱我爲寧將軍時心中幾乎沒有波瀾,但被就將軍這麼一叫我馬上就感覺自己有些漲紅了臉,在他的面前我真的感覺自己沒資格,但一切開始都需適應。

“暫時還沒有,若是可能爲我與幾名護衛安排個休息的地方吧,這幾天走山路大家休息的都不是很好,我感覺勼骷城有您在我便不急於上任,明日有時間我再去周圍轉轉先熟悉一下環境吧。”

“寧將軍謬讚了,既然沒有安排我一會兒讓侍衛帶你們休息,晚上爲你準備了接風宴,到時派人接你。”

“有勞就將軍了。”

我與就虎功不熟,甚至可以說不知爲何我寧家與就家變得如此陌生,哪怕我們兩個人已經跨越了年代,卻依然有一種距離感,這種感覺導致我面對他時認爲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在等待長輩的批評。就虎功既不冷漠也不熱情,這種距離感讓我有些不適,帶我去休息的澄空說就將軍本就是話少之人,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聽下面的人怎麼說,只有在戰爭時就將軍纔會話多起來,知道就虎功的爲人後我也放下心來,至少他應該不會因爲與我寧家的恩怨而故意刁難於我。

一路雖說我休息的要比幾名護衛時間更長,但沐浴後躺在安排好房間的牀上一種疲憊感便襲上身體,一路所有的問題不容我過多的思考,我的腦子裝不下太多的事情,沒過一會兒便沉沉的睡去。

睡夢中我理所當然的脫離了現實,但脫離現實並不全是好事,我夢到了九兒母女被追殺的畫面,畫面有些模糊,夢中我是小時候的模樣,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目睹着眼前的一切,一輛馬車被兩個蒙面人攔下,馬伕還沒來得及喊救命便被刺殺,兩人前來就是爲了殺人,這個過程中不知爲何一人先行離開,剩下的一人對貌美的母親做出了不可描述之事,躲在樹後的我想要衝出去,可衝出去後我能幹嘛?送死?我閉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但那反抗的聲音仍舊滲透進我的耳中,那時間對我來說好像持續了一個世紀之久,聲音減弱我睜開了眼睛看到衣衫不整的母親正被那個人緊緊掐着脖子,而一旁還不太懂事的九兒沒哭沒鬧就目睹着發生的一切,直到父親的出現與那個惡人的打鬥我纔敢光明正大的目視眼前的一切,父親殺了他,而那個受傷的母親留下了九兒一個人死死賺着衣襟跑開,我哭了,即爲可憐母女的遭遇,也在怨自己的無能,父親將殺了的人,頭顱割了下來,一手提着頭顱,一手抱着九兒向我走來,他們穿過了我的身體,我的喊叫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沒有反應,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不過是樹後的人形空氣,就在我躲着的那棵樹下父親埋下了那顆砍下的首級,放下首級的那一刻人臉突然面向我···

滿頭大汗的我直接嚇醒坐了起來,讓我恐懼的是那張熟悉又猙獰的臉,轉過的頭顱像極了今天剛遇見的就虎功,但一切都幸好只是一場夢,我知道九兒承受了太多,但我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是祖父派人殺害了她的孃親會怎樣,我是一直瞞着她?還是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但無論如何我發誓只要我還在便不會辜負寧九,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

幾日裡的疲憊在睡醒後全部散去,恢復精神的我這才感覺到胃裡有些空,看看時辰也快到就虎功約定的晚宴時間,一路上吃的確實比較簡單,今晚的飯菜對於我來說應該就是近幾日辛苦的嘉獎吧。

精神了一會兒,洗了把臉後便隨着侍衛前去赴宴,赴宴的地點確實有些簡陋,一張大大的圓桌整整齊齊擺好了6葷4素,相比武藤的招待這裡就簡陋多了,雖然不會在意飯菜的好壞,但我想的是就虎功是否故意擺宴給我看,一張圓桌下面整整齊齊擺着10個椅子,對於當兵者來說這十個菜未免有些少了,但一旁擺着滿滿的1桶飯確實是能讓所有人吃飽,宴會上一壺酒也沒有,這也是就虎功定下的規矩,除特別重大的勝利外其餘時間不允許在軍營飲酒,一場接風宴氣氛顯得有些壓抑,我能在大家的眼神中看到那份對就虎功的尊重與敬畏,甚至就虎功沒開口都沒人敢先動筷子。

直到就虎功動了筷子後衆人才開動,我腦海中幻想過上百次就虎功這個人的身影,卻不知爲何腦海中仍揮散不去一個精壯的男子形象,現在看來就虎功極有可能是我抗敵的最大助力,也可能是我抗敵的最大阻力。

就虎功簡單的詢問了我些路上的情況,並說了下我的住處安排及馬兒的休息地方,他是個心細之人,原本我住的地方並沒有馬廄,但在前幾天安排人新建了一個馬廄起來。

簡單的詢問與關心,閉口不談先父的任何事情,除了父親上次大戰的那身盔甲與配劍,他說過兩天後會在軍營接任時親手當着全軍的面交於我,他明顯認爲我暫時還沒有能力接管軍隊,對於就虎功的安排我也是隻有服從沒有反對,我知道我沒有能力可以抗衡,也沒有要反對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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