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現驚豔了一衆人的視線,有見過白錦兩人的人更是睜大了眼睛沒想到今天這麼吉利,一下午居然遇到了兩次從未見過的絕代佳人。
享受夠了大家的視線,他才緩步走來,人羣自動讓開一條通道,讓他走至說書人的臺子。
他是天生站在高處讓人仰望的人,所有的光環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讓人忍不住去相信,去臣服。
他一拍驚木,說道:“本公……公子對傳聞中的雲仙閣主傾慕已久,故一路尋到菩提。聽聞她在此落腳,所以本公子急忙趕過來,只爲見她一面,哪知她已經走了。聽到你們在這兒說她如何如何好,那本公子就問一句,她與本公子比起來,誰高誰低?”
“這……”
這些人都犯難了,就連說書的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好了。眼前這人看起來身份不弱,決計不是自己這等人能夠比擬的,所以這話怎麼說都不好說,因此大家都選擇了閉口不談。
這時那人將目光看向了說書人,他沉聲道:“怎麼?是比較不出來?還是覺得本公子遠不如她?怎麼不說話呢?你剛剛不是很能說嗎?比較一下吧,說出來這錠銀子就歸你了。”
說着他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一錠五兩的銀子,夠平常人家吃喝一季了。這的確是個很誘人的條件,大家都在思量着如何回答他的問題才能恰到好處?
有人已經開口在說了,他笑得極其諂媚,話語裡極盡奉承之意,他道:“公子是小人見過最美的人,簡直驚爲天人。小人雖然沒有見過那雲仙閣主,不過想來在公子這般容貌之下,應該還是略遜一籌吧。”
聽到一人開口,其他的人也跟着爭先恐後的說道:“是啊是啊,公子的容貌定然在雲仙閣主之上。”
那樣子,生怕那人手中晃盪的銀子落到了別人手裡,所以爭相奉承,都想要取悅於那人。
突然一個宛若清風朗月的聲音插了進來,溫雅的聲音裡透着慍怒。“世人傳唱雲仙閣主堪比觀音菩薩,轉眼間卻在一點微小的利益面前屈服,甘於昧着良心奉承他人,原來世人真是愚昧膚淺至極。”
所有的人都看着那個站在屋檐上的白衣男子,男子有些修長挺拔的身材,看起來強勁有力。不過頭上卻帶着一個斗笠,斗笠過大,遮住了面容,讓人看不清究竟長了一副什麼樣子。
不過看着樣子,大家都揣測他也一定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還未雲仙閣主說話,大概是關係不淺。
這句話似乎點醒了大家,很多人已經開始爭吵起來。
一人道:“雲仙閣主於你們家有恩,沒想到你竟然還昧着良心說話。”
另一人反駁道:“別光顧着說我,閣主不也救了你們家小女嗎?那你怎麼也跟着說?”
“不是你先說嗎?”
“到底是誰先說啊?明明是你好不好?還說我……”
看着原本對自己奉承之至的人們突然吵成一團,而且看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一身風姿卓絕,那人不由得黑了臉,道:“閣下是誰?看這樣子似乎是不敢見人啊!哈哈哈哈……”
他嘲諷的笑了起來,旁邊的侍從見狀也跟着笑起來。
君離不理不睬,與這樣的人說話簡直是降低水準,於是他看也不看,徑直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你……”他指着那個地方氣得發抖,沒想到這人竟然比自己還大牌。從小到大,只有自己給別人背影看的,還沒有人敢給自己甩背影的,這筆賬他記下來,總有一天會找到他好好算的。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轉身便叮叮噹噹的走下了說書的臺子,徑直向遠處走去,只餘下侍從不停地大呼:“公子!公子!你慢點,等等屬下。”
那華服公子理都不理,黑着一張臉走了,走着走着,又回頭對那侍從說道:“讓縣令查一下,那雲仙閣的閣主如今在哪兒?本皇子一定要找她比比,到底誰更好看!”
那侍從追上來,勸道:“小皇子,您穿成這樣出來,要是讓人認出來,皇后娘娘一定會砍了屬下的腦袋的。”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這話,那人似乎有一肚子的怨氣。
他氣得狠狠的颳了那下屬一眼,說道:“怎麼?難道我要男扮女裝一輩子嗎?這樣就能蠻得過父皇?到時候恐怕欺君之罪,父皇會砍了我的腦袋纔對。”
“可是您畢竟已經扮了這麼久了,爲今之計只能先這樣扮着,這樣也能不引人注意,娘娘也是爲了您着想啊!”
“哼!我出來的事你可有告訴母后?”
那侍從一聽,驚得立刻擡起腦袋,說道:“屬下雖是娘娘派過來的,可早已經是皇子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去向娘娘告密”
“這樣最好,不然在母后殺你之前我一定活剮了你!你知道的,我最討厭有人背叛。”說罷還冷冷的盯着那侍從,眼中冰寒一片。
那侍從驚恐的看着他,然後點頭如搗蒜,恭敬的說道:“屬下明白,屬下唯陛下馬首是瞻,絕對不會心生二心,否則就讓我不得好死。”
那人冷冷的看了他一會兒,才轉過頭去,說道:“找個客棧歇息吧,找人的事情不要驚動了其他人,縣令那裡不要說本皇子來了。”
“屬下遵命。”他恭敬的答道,卻在那人背過去之後,伸袖輕輕地拭了拭額頭的冷汗。
菩提發生的這些小事自然不會影響白錦絲毫,如今的沉香湖碧波盪漾,四周一片青翠。
到處鮮花盛開,紅的、黃的、紫的,應有盡有。清風拂過,湖水盪漾,漂浮的花瓣隨波漂流,看起來景緻怡人。
雲仙閣建在水面之上,看來視線更是廣闊,讓人有’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可是這些美景對別人來說是人間仙境,世外桃源,可是在白錦眼中卻是千篇一律,沒什麼特別可言。
雲媚的心情似乎更是不好,一向嘰嘰咋咋吵個不停地她不僅主動提出回沉香湖,並且還不說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白錦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她,她卻不敢直視白錦的目光,只是在白錦看向她的時候轉過臉去,一次又一次。
這可就太奇怪了,一向沒心沒肺的人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了,這其中想必有什麼難以啓齒的緣由。
白錦倒是不想逼她,可是一味的逃避是沒有用的,白錦覺得逃避還不如主動去面對,或許還能解開心結。
很多次自己是想問她的,可是看她那樣也不好開口。算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靜一靜也好,想一想那些之前沒來得及想通的事情。
她有不好的預感,她感覺有一個人一直在自己身邊,看着自己的一舉一動,並且還破壞自己的任務。他像一個勾魂使者一樣勾走那些人的魂魄,真想看一看他究竟是誰?
越想她便覺得心越是奇怪,似乎有幾分疼痛的感覺,越想越疼,彷彿針刺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不解,自己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啊,爲何會這麼疼?
坐在塌上,她輕輕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這究竟是怎麼了?爲何會這樣?難道是她最近太累了?所以才這樣?
趕緊屏氣呼吸,打坐調息,漸漸地那種錐心的疼痛才稍緩。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放下腦中殘念,不由得皺了皺眉,自己爲何會心痛?
世人說無心便無情,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心如止水,從不曾沾染過所謂的愛情。那就不應該心痛纔對,更何況,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中毒了還不自知啊。
心中百轉千回,依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能放空一切,心中淡然靜默,陷入冥想狀態,好好修習心法。
就這樣,一轉眼已然半個月過去了,沉香湖畔依然花雨飛飛,湖水碧波流轉千年不止。雲媚也依舊不說話,不走動,恍若一尊美人雕像。
她是年有幾百的鮫人,不吃不喝當然是沒問題的,可是一連這麼久都枯坐湖畔,那就不是什麼小問題了。
雲媚一向大大咧咧,沒什麼事往心上記,唯一的一件應該就是幾年前的那場情傷吧。她不如說的那般輕鬆,早已淡忘,而是將它放在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不是刻骨銘心。
想來這次的事情大概也與那人有關了。只是這麼多年以來,雲媚一直沒表現出來,這次這麼大的反應,倒是爲何?
以防萬一出現什麼變故,她急忙招來信鴿,飛鴿傳書孫幕,讓他查清楚雲媚前段時間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信鴿剛剛發出去,就有一隻飛了回來。它全身雪白,停在窗口不停地走來走去,還啄着窗臺。
白錦走過去解下它腳下的信,打開一看,心中猛然一驚。
來不及等待有關雲媚的消息傳回,她回身拿起桌上的寒月彎刀,將她放在腰間別好。正打算飄然躍下雲仙閣,突然想到雲媚消沉這麼久了,將她帶出去,有自己在身邊應該無事吧。
想來出去走走,應該可以算是散心吧,這樣或許她心裡能解開一些心結。
她緩緩的走近,雲媚卻沒有任何反應,哪怕是一個眼神,也沒有。這時白錦真懷念以前那個上躥下跳的人了,突然覺得那樣也不討厭。
她黛眉微蹙,說道:“外面出了些事,我要出去一些時間,你要一起嗎?”
雲媚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並不回答。良久,她才輕啓朱脣道:“這裡很好,我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