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走嗎?”她冰冷的聲音讓人如同身處數九寒天,他從未見過她這一面。
或許作爲千機傳人,她是有殺伐決斷的一面,只是在唐門一直都過着平靜的生活。再加上她將自己當做依靠,便沒了主見,如今在生死攸關之際她卻能冷靜的分辨輕重。
只是傻姑娘,他又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去犯險。
一直不喜歡笑的他衝她淡淡一笑,不管她是否看見,但他已決心陪她一起。
他將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將她完完全全罩在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她手中長劍一挑一揚,內力一激動,徑直震開他的劍。跳出他的範圍內,長劍在手上如同穿花拂柳,舞出一朵朵好看的劍花。
她彷彿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完成一件傑出的畫作。紅衣在空中飛舞,長劍在手中翻轉,美人如玉劍如虹,這傳說中的美景竟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淡淡一笑,她已然長大了,不需要自己隨時隨地護着了,她有自己的天空。
兩人配合得當,就像平日裡兩人切磋一般,配合得天衣無縫,身旁的人倒成山。
兩人就站在那屍骸堆積的山上,笑傲天下,相視一笑,那笑竟燦如天上之月。
那批士兵自知不敵,不得不換個方式,一個個手握弓箭,將他們牢牢的圍在中間。箭在弦上,將弓拉得極彎,箭尖有綠色的幽光,如蛇芯子一般在陽光下散發着冷意。
兩人相視一眼,有毒!
這時,第一波劍已經呼嘯而至。帶着破竹的聲音奔騰而來,直叫人心底發沭。
唐遙擋在幻紫前面,劍舞得極快,完全看不清招式。飛快的斬斷了所有的箭。幻紫則在他身後,替他處理那些漏掉的兇箭。
第一波還未完,第二波已至。
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僅會消耗兩人的內力,到時候體力也會不支的。
幻紫給了個眼神,還是讓他帶着藥草先走,唐遙不由得氣極,這丫頭果然是不信任自己。
他不由將斬落的劍挑起,反射向那些侍衛,侍衛沒有防備,轉眼便倒下一片。
幻紫也仿寫這樣的方法,果然,在體力耗盡之前,他們終於殺掉了所有的追兵。
“堂主。”她疲憊的笑了笑,眼角的桃花染了鮮血,開得愈發妖嬈。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觸摸,那桃花似乎很燙,讓他的手忍不住一縮。
他看到了幻紫眼中是失望,那雙水眸暗淡了下來。
他心中一痛,攬過她的腦袋便吻了上去。溫潤的觸感,猶如無數的海藻輕輕撫摸脣瓣,溫柔得像泡進溫水裡。
這一刻,他忘了,他年長她八歲;他忘了,她只是他的棋子;他忘了,他心中曾放着其他的女孩兒。
良久,他放開他的脣,那裡比點了丹朱還要紅潤。他清笑了,猶如三月的桃花徐徐盛開,她羞怯的低着腦袋,再也沒了剛剛的那番強硬。
此刻,她只是他懷中的小女人。
“堂主,但願我們能活下去。”
“你會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回去抱走天離草,他們一路逃竄,很多次都差點丟掉性命,驚險得很。
最後他們終於甩了所有的追兵,回到了唐門。
完成了任務,兩人決定,脫離唐門的控制,做一對閒雲野鶴。一路遊山玩水,行俠仗義,笑傲江湖。
想象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是不容易的。
身爲唐門中人,終身都是唐門的人,想要離開,除非一死。
他們走了很多次,最後都被抓回來了,他們被分開關着,不能相見。
最後,他的部下偷偷放了他,並告訴他,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唐遙一聲令下,便可以替他奪回唐門門主的位置。
爲了給他們一個將來,他必須得有實力站在那個位置才行,所以成爲唐門門主,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幻紫不知道被唐遠關在哪裡?他找了許多地方都沒有找到。
所有的人都被自己替換了,也就是說,現在唐門裡的人都是他的人,可是他最想要找的人,依然不知道在哪裡?
最後一步,便是在祭祖大典上行刺唐遠,只要完成了這一步,他和阿紫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站在高臺之上唐遠面上一片沉靜,彷彿並不知道今日自己會死一般。他中規中矩的拿着香,對着先祖的靈位拜了又拜。
他拿着香緩緩的上前,打算將香插在香壇裡,就等着這一刻。給他致命一擊,他一定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腰間劃過一抹亮眼的光芒,速度快如閃電,攜風雷之勢劃破長空,直直奔向祭壇之上。
奇怪的是祭壇之上的那人一點動靜都沒我,彷彿沒有察覺,彷彿是在等死。
但是這兩種可能都不應該有,事情很蹊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以千斤之力直直刺過去,這一劍之下,必然不可能再有活口。
衆人都期盼着這一刻,那些忠於唐遠的人都被他們打發去處理事情了,這裡只有他的人,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劍漸漸近了,可那人還是毫無察覺一般,根本沒有做任何抵抗。大家都想着,或許這又是唐遠的詭計,心中紛紛替唐遙擔心着。
直到長劍穿胸的那一刻起,世界彷彿都黑了,鮮血順着長劍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唐遙還未來得及說任何話,卻已經被眼前的情景驚得說不出話來。
“阿紫……”極輕的聲音好像從天邊傳來,那麼飄渺,夾雜着難以言喻的悲傷。
“堂……唐遙。”眼前的人伸出賽雪欺霜的手指,輕輕的撫上他的面容。
就在長劍穿胸的那一刻,唐遠的面容便支離破碎,如煙般散去。
那一身紅衣如火的女孩,此時就躺在他懷中,眼角的桃花好像感覺到死亡的瀕臨,已然慢慢凋謝。
手指在不停的顫抖,伸出修長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的撫去她嘴角滑落的鮮血,然後緊緊握住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
這是她第二次叫他名字,卻是在這種時候。
“唐……唐遙,不要傷心,這是我的宿命。”忽然她好像想到什麼,眼中一驚,用盡全力狠狠地推了唐遙一把。
猝然被推,唐遙沒有任何防範被推倒在地,那女子亦摔了一段距離,身上的鮮血染紅了地面,卻被拖着流了一地。
“阿紫……”
他不解幻紫爲何要推他,他起身打算上前,不過幻紫卻焦急的望着他,示意他不要過去。
而她的身體也被瞬間彈出來的金絲拴住,狠狠地拖到了祭壇的柱子上,一路鮮血淋漓,那把長劍卻依舊插在她胸口。
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人被拖走,他正打算衝過去,卻聽到幻紫厲聲大吼:“不要過來!”
“阿紫……”
她焦急的看着他,只是不停的大吼:“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快走!你快走啊!”
“爲什麼?阿紫?你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
看着她聲淚俱下,他不敢過去,只是不停地問她。
幻紫還沒有回答,這時一個猖狂的笑聲從遠處響起,笑聲不斷,一聲比一聲狂。
那裡一個玄色的長袍出現,那人一頭黑髮在空中飄搖,張揚又凌亂。
近了,他露出一張與唐遙相似的臉,清秀的面容滿是癲狂的神色,眼中也全是憤恨。
“唐遠!”唐遙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
那個他要殺的人此時卻站在這裡,一直沒有找到的愛人偏偏早就出現了,而且還被自己傷了。
此時他來不及跟他計較那麼多,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阿紫身上。手一招,所有的人將唐遠圍在中間,隨時可以殺了他。
而他卻向自己心愛的女人衝去,也不管她在那裡大吼大叫,讓他不要過去。
“阿紫……”終於他還是到了她身邊,拔出靴子裡的匕首,打算斬斷拴住她的金絲。
“不要!”這下幻紫更着急了,眼中血淚涌出,看起來既猙獰又淒涼。
“阿紫,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不讓我救你?”
“哈哈哈哈……”被圍在人羣中的唐遠依舊大笑,笑得十分得意。
唐遙匕首一轉,對準了唐遠,厲喝道:“是不是你,你到底給阿紫下了什麼毒藥?”
“毒藥?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
“快說!”
“我的哥哥,你不明白嗎?你認爲我真的會讓你這麼容易坐上門主這位置?哈哈哈哈……”
唐遙氣得發抖,恨不能一刀了結了他,可是此時他卻不能,因爲阿紫危在旦夕。
“十天前,我就下了藥,讓她變成我的樣子迷惑你們的視線。但是大局我挽不回來了,所以我只能讓她給我陪葬,這樣,即使你得到唐門又如何?她已經沒了。”
“你住口!”唐遙厲喝一聲,不過唐遠似沒聽見一般笑得更加張狂了。
“怎麼?惱羞成怒了?恨不得殺了我?哈哈哈哈……她可是被你親自傷的,我沒逼你殺她。”
他指着幻紫,笑得春風得意。
“知道她爲什麼不讓你過去嗎?因爲她怕過去送死。不過現在我不怕了,你去也好,不去也罷,你都將痛苦一輩子!”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唐遙大聲咆哮着,身影一飄,橫飛過來,將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架在唐遠脖子上。
脖子已經被劃破,有鮮血順着脖子流下去,浸溼了衣領。
唐遠絲毫不在乎,依舊說道:“你知道嗎?她身體多誘人啊!那麼白,即使中了玉生香也隱忍着。哈哈哈哈……小皮鞭落在身上,她叫得多*啊,你不知道……啊!”
話還未說完,他慘叫一聲捂着肚子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