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墨月點兵。昨日遇襲,三千士兵,折損兩千,只餘一千。
因爲女人的妒忌心和虛榮心,導致了這麼多人死去,唉……
白錦嘆了一口氣,頗有些不是滋味。
昨日之事,已快馬加鞭傳至京城。大燕皇后纔出行一日,便遭到伏擊,這件事崇武帝很是震怒,下令大理寺徹查此案。
不日便有消息傳來,看死者的紋身,似乎是林家的玄衛。以前曾有多人目睹過玄衛真容,現在已生華髮。
經過一番徹查,終於林太傅承認自己的黑玄令被人盜走,派到林月夕身邊的新丫鬟翠兒也說,自己曾親眼看見小姐鬼鬼祟祟的進了老爺的房間。
於是林月夕被帶到了大理寺的牢房裡,經過一番詢問及刑罰,林月夕最終招供。
林太傅痛心疾首,一病不起。
皇帝體恤他年高,又只有一個獨女,遂決定待皇后回宮再行處置林月夕。
經過了兩天時間,白錦一行人終於到了靈山佛光寺。
靈山坐落在大燕正東方,爲一方靈秀之地,雲霧繚繞,奇峰無數。
大氣磅礴的主峰上佛光寺聞名天下,成爲大燕皇家專門求佛之地。
主持是一位得道高僧,如今已近兩百歲。仍是紅光滿面,精力充沛,如同正值壯年。
聽說佛光寺還有一位神秘人物,大家都沒有見過他長什麼樣,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歲。
“衆弟子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所有弟子齊聲道。
“免禮!”她端莊的站着,持大方得體的微笑輕聲說道。
主持率佛光寺所有僧人迎接白錦,引至大殿空明殿。
空明殿是佛光寺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如今皇后白錦正端坐首位,與主持寒暄着。
“主持大師好!”
“阿彌陀佛,娘娘安好?”主持拿着佛珠,一顆一顆的數着。
“哈哈哈哈……主持果然是高僧啊!白錦近日來的確不是很好,剛出大燕就有人行刺,唉……”她唏噓的嘆了一口氣。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任何事都會逢凶化吉的。”
“那……借大師吉言。”
“阿彌陀佛!貧僧與娘娘也算是有緣,所以想告訴娘娘一件事。”
“大師但說無妨。”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娘娘不是俗人!貧僧雖不能看透娘娘的命格,但貧僧有預感,娘娘此生定不會平凡。一切的磨難應該都還未來臨,所以娘娘應該要抱着一顆堅定的心,這樣纔不會走錯了方向。”
白錦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大師所言極是!白錦多謝大師提點,日後定會加倍注意,保留一顆本心。”
“娘娘言重了,貧僧也不過是揣測而已,娘娘注意一下便可,不必太過記掛。如今娘娘一路舟車勞頓,還請歇息吧,貧僧告退。”
“主持!慢走。”
她心情有些沉重,原來真正的劫難還未來臨,自己看不透的前景,倒是讓主持給看透了。
應佛光寺安排,焚香沐浴,齋戒三日後方可禮佛。
主持將白錦安排在後院主廂房內,房間裡全是一片素淨的灰色。
“姐姐,我怎麼覺得主持是個和尚,倒是比算命的道士說得還準。”沈秋撅着嘴說道。
“不許胡說!主持乃是得道的高僧,看透一些凡塵俗人看不透的事,很正常!”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去睡了。”沈秋說完便打算去一旁的矮塌上睡。
“小秋,你到外面廂房去睡吧,不用服侍我。再說了我們大家都累了,你在這裡也睡不安生,休息不好,明天怎麼有精神?”她叫住正在收拾的沈秋,一臉熱枕的說道。
“姐姐,不用的,小秋不怕!小秋也是習武之人,有的是精力!”她揮了揮拳頭,一派天真的樣子。
“那好吧!”拗不過她,白錦只得答應。
第二天一早起牀,沈秋便跑去找墨月切磋劍術去了。白錦焚香沐浴之後,便一直跪於佛堂誦經。
到中午的時候,僧人們便爲他們準備了“豐盛”的素齋。
這三天,天天如此。
第四日,白錦秉退左右,獨自跪於佛堂內,誠心向端坐在上方的佛祖許下心願。
“信女青丘白錦叩見佛祖。”她將手中的香舉過頭頂對着佛祖的拜了三下。
“信女有三個願望,一個是希望我的夫君和親人可以一生平安,無病無憂;第二個是願天下子民能安居樂業,不要再有戰爭;第三個……第三個是白錦希望可以歷劫成功。”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輕聲的祈禱着。
第五日,拜別主持,大軍開始返程。
“這幾日多謝主持大師照拂,白錦這便告辭了。”
“阿彌陀佛,娘娘好走!”
白錦對着主持點了點頭,淺笑盈盈,然後轉身走去。
一行人由僧人送至寺外,白錦才鑽入轎中,沈秋也跟着鑽了進去,墨月在一旁氣得牙癢癢。
沈秋雖是隨行侍女,但那是皇后的鸞駕,有幾人敢共乘?錯就錯在他主人不在意那些個繁文縟節,而他自從化ChéngRén以來,很久都不曾與主人親近了。
原來化ChéngRén也不好,不僅不可以與主人親近,還必須要隔得遠遠的,說是避嫌。
唉……
“起駕!”墨月大喊一聲,沈家帶的千餘人和白錦她們剩的一千人紛紛站好,列隊出發。
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原來所謂的磨難還在以後,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難,需要抱守一顆本心。也不知道我的磨難是否會影響君離?會影響身邊的人?
想着想着還看看沈秋,發現一向活潑好動的小姑娘今日沉默寡言,一個人呆呆地坐在一旁出神。
白錦也不打擾她,只是看着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不然她怎會?
這一路上,沈秋並未說過幾句話,一路都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樣子。就連一向與她不合,平日裡常鬥嘴的墨月都很是不習慣,頻頻回首。
不過三日功夫,他們就又回到了京城,此時行刺皇后一案剛剛了結。
剛回來不久,沈秋便來告辭,說是想要回沈家看一看孃親的墳墓。雖說在靈巫谷和皇宮,她都在自己的房間裡偷偷放着她孃親的靈牌,但是白錦知道,她是真的很想回沈家看一看。
不過怎麼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這個時候?
“小秋,你有事瞞着姐姐嗎?”
“沒有。”她似是有點驚慌,不久卻歸於平靜。
“姐姐多慮了,我現在是真的很想回去看一看。”她解釋道。
“那爲什麼非要今天呢?今天剛回來,也不好好休息?”白錦疑惑的問着。
“因爲我心中一直牽掛着,在路上我便想着快點到京城,我好回家看看。如今剛好,我們也回來了,姐姐身邊有墨月看着,我也放心。”她輕輕地說着。
白錦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不對勁,可她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明日啓程不好嗎?”她挽留道。她有些不好感覺,可又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她隨手準備掐指一算,忽又想到如今自己身爲大燕皇后,也算是一個紅塵中人,是不可以隨意窺探天機的。遂放棄了。
“今日正合適,沈桓也要回江南,今日一起回去,不然明日可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她隨意的說着,語氣淡淡的。
“那……好吧!陛下給我撥了不少人,我一般都用不着,不過這次你一個人,我也給你撥幾個吧。”白錦拗不過她,也只好答應。
後來她回想起這一切的時候,悔不當初,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頂着天劫也要幫她算一算這未知的前路。
如果當初她算了的話,就不會出現那樣的事,原來她的劫難還是會影響身邊的人。
“小錦對於行刺一事怎麼看?”正埋頭批閱奏摺的鳳君離忽然擡頭問道,正打斷了白錦的思緒。
“陛下以爲呢?”她又把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呵……”他咧嘴一笑。
“你還跟我賣關子啊?依照大燕律法,行刺皇族,理應誅九族!”他沉聲說道。
敢行刺他的人,就要做好不得好死的覺悟,不知道她是他放在心尖尖的人嗎?他自己都不捨得傷她一分一毫,別人卻還敢動她,真是不知死活!
她擡起頭看着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不必誅九族吧,這件事沒有那麼嚴重。”
“你可知行刺你的人是誰?她那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還憐憫她?”他有些憤怒的說道。
他不是不想下令早日處斬,原因有兩個,其一是林太傅氣急病倒,纏綿病榻;其二是他只是想等她的決定,所以才留林月夕的命至今,不料她卻不理解。
“我知道。”她看着他,淡淡地說着。
“她是京城第一美人,林太傅之女林月夕,不是嗎?”
他點了點頭。
“同時她還是同陛下從小長到大的青梅竹馬,不是嗎?”
“是!不對……皇后娘娘這是吃醋了嗎?”他強忍着笑意說道。
“這倒不是吃醋。”她一本正經的說着。
“那是什麼?就皇后爲朕解答一下。”他戲謔的笑道。
饒是臉皮再厚的人,也禁不住自己的夫君這般說。她羞紅了兩腮,故作鎮定的說道:“我是說實話!林太傅也只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誅九族就不必了。再者說這錯是林月夕一個人犯的處罰她就夠了吧。”
看着心善如她,他終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那……罰她流放邊疆可好?”
“好!只要不殺,你做什麼都可以,這樣也不會寒了老臣們的心。”
“你呀!什麼事都想得那麼周到。”他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緊緊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