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人一路走來,小心翼翼,不動用任何法術,倒相安無事。
只是越往前走,就能碰到更多的怪物。這些怪物千奇百怪,大概是在這裡生活久了,已經退化掉原有的模樣,所以看不出原身是什麼。
兩人也是上神,所以面對這些東西也沒有多麼的吃驚。
越往前走,就越能感知到溫度漸暖。重霧淡淡散開,能看到春暖花開,看到清水淌過,蜿蜒而伸展。
白錦忍不住嘆道:“真是妙不可言,沒想到在這種死地,竟然還有如此好看的風景。”
君離抿脣,有些欣慰道:“想來這應該就是那絕處逢生中的一縷生機了。”
“可是我們該怎麼出去呢?這裡與世隔絕,沒有任何漏洞。”
“不!”君離肯定道:“這裡就如同一個將人困住的陣法,所以,但凡是像這種的,都有一個漏洞之處。只要我們找到了,就一定能夠出去。”
白錦看了看四周道:“這裡只有藍天白雲,青山綠水以及自由奔跑的動物,看起來一片祥和,所以要找這漏洞恐怕是難於登天了。”
還未等君離回答,白錦又似發現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驚聲道:“離,你看,它們對我們一絲敵意都沒有。明明我們是外來之客,它們怎麼會?”
“難道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外面那些窮兇極惡的怪物要吃了我們,裡面的呢卻沒有任何動作,只要知道了這個原因,我們就一定能夠找到出路。”
白錦定定地看着君離,君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正此時,一隻貓妖,慵懶的伸展了爪子,兩隻綠幽幽的眼睛彷彿暗夜裡的寶石,熠熠生輝。
它悠閒的瞄了一眼兩人,漫不經心道:“我勸你們不要動什麼歪腦筋,相逢就是有緣,好好的待在這裡,方能平安無事。”
兩人同時驚訝的看着它,它會說話倒也不稀奇,只是它能看透他們的想法,這就……再看着它那充滿智慧的眼睛,兩人不由得一陣心寒,這妖竟然會讀心術,並且還能讀懂他們的心思。
忽然那妖冷冷一笑,道::“除了六界君主,我們的王,以及……”
它頓了一下,似是嗟嘆了一聲,道:“青丘山那小丫頭,雖然年歲不大,但修爲已然不淺。”
他們相視一眼,已然明白對方的意圖,兩人同時飛身而起,一掌向貓妖劈了過去。
那貓妖果然如他們想的那般,專修讀心術多年,修爲實在低淺。
本來兩人合力一擊,它再怎麼也是灰飛煙滅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兩人雖然重傷,這些天身體也慢慢修復不少。白錦雖是**,可到底並非凡胎,自然也會使一些巧妙的法術。
可是,就在此時,天地變色。
原本風和日麗的天氣,突然烏雲卷積,電閃雷鳴。
兩人合力那一擊瞬間化爲烏有,而面前的貓妖也不知所蹤,原本和善的小動物們立時變作猙獰的模樣,氣勢洶洶的將兩人團團圍住。
白錦與君離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四周,準備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白錦想,他們應該離答案不遠了,畢竟它們已經露出了馬腳。可與此同時,他們也已經處在危險邊緣,一觸即發。
“放肆!何人敢在夢中天國撒野!”
隨着一聲呵斥傳來,烏雲聚集中心,電閃雷鳴之間,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彷彿魔王臨世。
白錦形容不出那種感覺,聲音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好像一具屍體上放入一個靈魂,那靈魂不能操縱肢體一樣,顯得冰冷生硬。
他落下來的那一瞬間,白錦就不那麼認爲了。
他緩緩走過來,而那隻貓妖則在他身旁若有所思,還不時的上下打量白錦。
他走了過來,天上的烏雲已形成一個漩渦,由那道閃電不停的攪動着,兇悍的俯瞰着大地。
他斜飛如鬢的劍眉微蹙,冷眼看着兩人,彷彿看到的是山川河流一般。面無表情,目光深邃,一點都不在意。
墨色的長袍在風中飛舞,青絲也隨風飄搖起伏擺動,而他卻一動不動,好像萬年不動的冰川。
他不像君離那般溫文爾雅,如沐春風;也不像寒蕭那般妖冶嫵媚,勾魂奪魄;他應該是那種,很強大,又將自己的霸氣泄露,讓別人不敢靠近分毫。
至少白錦是那麼覺得吧,他是那麼的清冷孤傲,絲毫不遜色於六界王者。
不管是皮相還是實力,白錦都覺得他應該也曾是六界中的一員。那麼厲害的人,他不應該只是聚魂燈中地獄之境的王,他應該像鳳凰一樣絢麗,翱翔於九天之上。
“你們是誰?”
他冰涼的聲音喚醒了白錦的警惕,她也同樣審視的看着他,並不答話。
突然那隻貓妖眼前一亮,湊到他面前說了什麼,他有些詫異的看着白錦,又沉默了片刻。
“你不應該來這裡的。”
白錦驚訝的看着他,這變化也太快了,不僅沒了剛剛的敵意,竟然連語氣都柔和了一點。雖然只是一點,但白錦還是明明白白的聽出來他語氣裡的無奈。
“你……”
白錦正不知道說什麼,他卻是又說話了,“你是小錦,青丘的……”
“你怎麼知道?我……”
她驚訝的看着那人,只是話還沒說完,君離就握住白錦的手緊了緊。
“敢問尊者你是什麼身份,恐怕不僅僅只是這一方天地的王吧?”
君離將白錦護在身後,不善的看着那人,生怕白錦有個好歹。
那人卻是一笑,只聽得聲音,面上看不出任何笑意。
白錦看不出他到底是冷笑,還是習慣了沒有表情,倒是沒有剛剛那麼怕他了。
她回捏了一下君離的手,衝他溫和的笑笑,表示讓他那麼敵對,同時向那人走去。
君離擔憂的看了一眼,千言萬語最後還是一句沒說,任由她走過去。不過卻沒有放下戒備,但凡有風吹草動,他一定會傾盡全力,在所不惜。
命運這東西,有時候的確是捉弄人。就像白錦此刻,她竟覺得那人分外的熟悉,明明從未謀面,卻像是認識已久的故人,心中千迴百轉。
“我見過你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白錦自己都吃了一驚,她都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不過那人卻並不吃驚,他只是輕聲一笑,道:“想要知道緣由,就隨我來吧。”
語罷他便轉身離去,黑色的長袍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孤傲而清寂。
“白錦……”
君離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欲言又止。
白錦只是笑笑,便毫不猶豫的隨他而去,她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
君離自知勸不了她,也急忙追了上去,他一定要守在她身邊,看她毫髮無損的回到青丘。
幾人走後,原本昏天黑地,突然清空如洗。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微風輕拂,仿如世外桃源,哪裡還有半分剛纔的劍拔弩張?
兩人隨那人一起來到一座古老的城池,到處都偷着陳舊的味道,不過那巍峨*的身影,高高屹立於這片天地。
它成了這裡最具王權的地方。
黑漆漆的牆體歷經多年的風霜,高大的石柱依舊精神,絲毫不懼風雨,堅韌挺拔。
幾人沿着平整的路一直走到殿堂,不過那人並沒有帶他們在那裡逗留。而是站在堂中,伸出白皙修長的右手,隨意在空中打了一個有些繁複的法訣。
指尖靈活有力,頗有些四兩撥千斤的輕鬆,如行雲流水,彷彿在跳一場不完的舞蹈。
白錦心想,他想要給自己看的,必然是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不然也不會獨立設一片天地來存放,不讓任何外人看到。更是熟練的打着法訣,這證明了他常常會來看看,生怕有所損傷。
出乎意料的是,這片空間超乎想象的大,而且其中虛擬幻想叢生,畫面全是青丘,而人物全是母親大人和眼前人。
有長生殿、紫幕宮、緋玉軒,最後還有流香閣。
那些地方白錦都異常熟悉,自己生活了兩千年的地方,作不得假。
畫中的兩人在長生殿上初識,那時母親還沒有接管青丘,而那人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
觥籌交盞,談笑宴宴之間,兩人都對彼此傾心不已。
他是魔界未繼位的王子,她是青丘未繼位的帝姬,由於兩界歷來一直關係微妙,所以他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小心謹慎。
說起幻術,他便向她推薦自己的恩師鬼面,雲仙幻術乃天下幻術之王,修至峰者可可以逆轉乾坤,問鼎六界至尊之術。
她對問鼎六界至尊沒興趣,不過這麼誘人的術法她是一定要學的,所以兩人約定每逢滿月之時便相約一起去學習,爭取不讓青丘落於人後。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他們終於還是被發現了。
六界帝君齊聚於長生殿,那天,所有人都嚴肅的斥責兩人不應該瞞着所有人珠胎暗結,更不應該選擇那魔頭。
白錦能感覺到,那種痛苦,要承受那麼多人的指責。
而她的母親也無法保住她,只能說會給那些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