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離仍是不放過他,此時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一個魔鬼。
見孫幕如此,君離仍不放過他,冰冷的聲音如一支支利劍,直直穿透他的心臟,攻擊他最後的心房。
面前的這個人曾是雲仙閣最出色的人,也是白錦最得力的手下,他的忍耐力超乎常人。
“孫老闆也真是一個有趣的人,你太過謹慎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君離不過是看不過,過來告訴你真相罷了。我們都是心儀閣主的人,看你以這樣的方式退出,也打心裡替你感到悲哀,你永遠都威脅不到我了。”
孫幕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小心翼翼的生活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他一定要撐下去,告訴閣主這個人的真實面目。
君離冷冷一笑,道:“我真是佩服孫老闆的冷靜啊,也佩服你這無私的愛,只可惜,這場角逐你終究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孫幕擡眼看着他,沒想到,這人此刻真的要對他下手。
他有些驚恐的看着面前這個可怕的人,大聲喝道:“你想做什麼?這裡可是明月閣!閣主會知道這一切的,到時候你也難逃一死,哈哈哈哈……”
君離無所謂的笑了笑,笑得雲淡風輕,“你以爲閣主不知道?哈哈……你真是低估她了。”
孫幕的笑聲戛然而止,更加驚恐的看着君離,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已滿滿的全是震驚。
“怎麼了?你不相信?她早就知道了,不過她還是沒有殺我,你知道爲什麼嗎?”
看着孫幕那樣不可置信的眼神,君離終於決定內心有那麼一絲絲慰藉,至少他和她是有前世的,而眼前這個人則什麼也沒有。
“我跟她前世是一對夫妻……”
孫幕搖了搖頭,大吼一聲:“不可能!”
君離不理會他,繼續說道:“現在她已經有了記憶,她選擇不再插手我的事情,所以你以爲你還有機會?”
“不!不可能的!你這個騙子,你只會騙人!”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知道她今天今天爲什麼不在嗎?因爲她不想親眼看到你死,因爲她覺得太髒了!”
孫幕彷彿被雷劈中一般,然後張着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怎麼?你覺得委屈是嗎?可惜,你還是隻能認命!誰讓你那麼笨,被算計了呢?就這樣吧,死了,一了百了了。”
“不!我不能死!”他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歇斯底里的大嚎。
“哦?”君離狀似有些詫異的看着孫幕。
“你各種騙子還呆在他身邊,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告訴她你的真面目!你只是一個可怕的小人!小人!”
君離聳了聳肩,道:“不要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我告訴你,你沒機會了。”
說罷,他緩緩亮出懷中那盞幽綠的小燈,小燈散發着陰森的寒光,照有些昏暗的水牢,如同九幽中的地獄一般。
孫幕驚恐,下意識的就要後退,可惜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後面又是鐵柵欄,無處可退。
他這可笑的舉動恰恰取悅了君離,他放肆的大笑,笑聲迴盪在水牢裡,如同厲鬼。
他拿着燈,並沒有什麼繁複的動作。只是靠近,那燈裡便如同飛出了千萬根銀絲,牢牢的束縛住自己,意圖將自己的靈魂從身體裡扯出去。
“啊!”他大聲的慘叫,靈魂與**分離的過程分外的痛苦,他拼命的不讓自己靈魂出去,所以與那盞小燈僵持着。
如果那人毫無防備,靈魂自然分離得快,沒有一絲痛苦。可是見過之前過程的孫幕又豈會不知道這些,所以在君離拿出小燈的那一刻起,他就守住本心,儘量不被小燈影響。
君離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堅強。
他沉聲大笑,道:“孫幕,你背叛了雲仙閣,閣主可不希望你活着,所以你也不必苦苦堅持了。”
孫幕咬了咬牙,儘量讓自己不爲所動。
“戚月娘死了,你還活着。白離死了,你也還活着。唐遙死了,你也沒死。你說,你還配活着嗎?”
君離冷下了臉,繼續說道:“你一次又一次讓她失望,你有資格呆在她身邊嗎?你有資格活嗎?”
孫幕壓抑着自己的怒火,沉聲說道:“那是你們陷害我,主子一定不知道你們的陰謀,我一定會告訴主子?。”
君離抽了抽嘴角,道:“不要以爲你能活着出去,信不信,這一刀下去,你也過不成了。”
脖子上的冰涼讓孫幕更加恐懼,君離今天一定是要殺了他了,只是可惜,死前無緣再見主子一面。
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他緊閉的眉目舒展,緩緩地睜開眼睛。
他緩緩開口:“君離,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轉眼,他緩緩地閉上眼睛,放棄抵抗的他化作一道幽光飛入了那盞小燈裡。
原本被鐵索束縛的身子沒有倒下,只是腦袋和手都無力的垂下,詔示着這個人已經氣絕身亡。
君離有些諷刺的笑了笑,“前幾天,你不是說過嗎?連做鬼的資格都沒有,又何談不會放過我?真是可笑!”
轉身,他沒有再看一眼,如來時一般,化作一道青煙消失不見。
彼時,兩天之後,白錦纔到江家。
看着面前的江府,白錦從骨子裡感到不舒服。
江錦年是狀元,如今三個月過去了,他依舊沒有接到朝廷的詔書,沒有分配到合適的官職。
其實這是個奇怪的現象,江錦年並非沒有察覺,只是在通過所有的人際關係之後,仍然沒有結果。
不過這個問題白錦卻是查到了,秋華公主從中阻攔。美其名曰江知府貪贓枉法,其子暫時不能爲官,以免爲其幫兇,爲禍一方。
這本來是一個比較牽強的理由,可是秋華說來卻是頭頭是道,分析得恰到好處。
皇帝對秋華有比較寵愛,自然聽信了這個爲朝廷着想的女兒所言,所以江錦年一直是待命在身,而沒有任何實職。
不過,白錦覺得這件事有蹊蹺,一定有所聯繫,只是目前還看不清有何聯繫罷了。
這江知府貪贓枉法,爲禍一方倒是真,光看這外表花哨內裡繁華就可知道。
這江家也不過如此,至於江錦年的狀元之位是否靠真才實學搏來的,這個倒是不爲人知。
白錦嘲諷的一笑,這樣的生活,雲媚,你真的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嗎?
敲了敲門,門很快便開了。
一個長相頗爲難看的小廝探頭探腦的看了看門外,突然眼前一亮,口水直接從嘴裡流了出來。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看白錦的目光猶如她沒穿衣服似的,看的白錦一陣惡寒。
看着自己差點沒能收住的手,白錦冷下了眼神。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依舊色眯眯的看着白錦。
“姑娘找誰?”
白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別開眼,不願意再看他一眼。只是冷聲道:“雲仙閣白錦,找雲媚。”
那人嚇得一抖,眼前的女子氣場太強大,剛纔爲她曼妙的身姿所迷,一時沒有察覺。
再加上雲仙閣幾個字,極有分量。就算沒有聽過白錦,也不可能沒有聽過雲仙閣,所以他心中咯噔一響,生怕剛剛的行爲得罪了眼前的女子,那可是要命的。
“姑娘要找雲夫人啊,請隨小的來吧。”
說完他低眉順眼的走在前面,然後恭恭敬敬的對白錦低頭哈腰,再也不敢有一絲不敬的念頭,額頭不經意劃過的一絲冷汗讓他那瘦小的身體更是抖了一抖。
白錦有些厭惡,一身的脂粉味,一雙黃豆眼無神,在看到美人的時候卻能兩眼放精光。
一副老鼠樣的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步伐虛浮,兩腿無力,一看就是服用壯陽的藥物過多。
一個小廝雖不能看出什麼,不過也能感覺出這家人確實不怎樣。在這樣的地方,雲媚那樣的性格究竟要怎麼才能活下去。
這裡的實在是太過骯髒齷齪,充滿了陰謀與爭鬥,雲媚太過單純,怎能不吃虧。
正胡思亂想間,那小廝已經領着白錦到了一個小宅院。在衆多大宅院中,這個小宅子實在是太平凡了,真想不到,雲媚居然是住在這樣的地方。
白錦心中一涼,一股悲涼之氣油然而生。那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現在在這種環境裡,究竟是怎樣的無助?
“姑娘,雲夫人就住在這裡,您請吧。”
白錦進去的時候,房間裡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也沒有人知道有人進去了。
這待遇可不像是對一個二夫人的態度,之前聽說雲媚過得還好,她便沒怎麼在意。沒想到這時間還沒過多久,原本不知道的孩子沒了,她自己大概也失寵了。
她不禁替雲媚悲哀,這就是她苦苦惦念的人嗎?這就是她矢志不渝的愛情嗎?未免也太叫人失望了。
房間不大,卻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生氣。推開門,門口的風鈴叮咚作響,迴盪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的荒涼。
這種地方同冷宮無異,路英沒有具體說明情況,白錦根本就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境地。
她快步的穿過前廳,四處張望,依舊沒有看到一個人。
“雲媚……”
沒有人回答,白錦不禁有些着急。
這時一個身穿青色衣衫的人出現在白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