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紅菱道:“姨娘就別擔心了,現在總算水落石出,出了你的氣,你還是好好養身子吧……”
說着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站起身來說道:“姨娘先躺着,我有點事要做,就先不陪你了。”
柳氏早就折騰得沒力氣,沒心思再想展紅菱要作什麼,說道:“今天多謝紅菱陪我出頭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沒事。”
展紅菱應了一聲帶着翠蘿出屋,急匆匆來到之前審訊藤氏親信的屋子,卻見屋內空空,一個人也沒有,她又出到屋外找人問,下人告訴她因爲沒有任何主子說怎麼鼾這四人人,所以她們都各回各屋了。
展紅菱心道,藤氏和展霄逃了,展志承出去追了,自己只顧得照顧半死不活的柳氏,這府裡哪還有閒着的主子。
她一邊想着一邊和翠蘿來到齊媽的住處,推門進去一看卻見房內還是沒人,衣箱和牀鋪被翻得亂糟糟,好像遭了搶一樣。
展紅菱道:“不好,這老東西也逃了,走,快追。”
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下來,可是展紅菱卻顧不了那麼多,找人問了一下齊媽家的住處,帶着翠蘿從角門出府向她家中找去。
齊媽急着離府肯定是因爲知道展家的事情太多,見藤氏圬臺擔心受到連累,展紅菱估計她應該逃回自己家中,可是找到齊媽家的時候卻被告知,齊媽根本就沒回來,家中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出事。
展紅菱暗恨這老東西竟然這麼多心眼,臨走也不跟家裡人聯繫,於是只她離了開齊媽家。
出來之後她和翠蘿又算計了一下,發現齊媽出逃的時候城門早已經關上,藤氏和展霄或許有辦法叫得開城門,可是齊媽肯定沒這個本事,所以她現在一定還被困在城中。
兩人有了算計之後便向距離刺史府較近的虧心鹹事總門找去。
兩人生怕打草驚蛇,走路聽時候都儘量放輕,連話都不敢說,只是豎起耳朵聽、瞼大了眼睛到處看。來到城門附近的時候,藉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城門裡一片空闊,完全不見人影。
翠蘿小聲和展紅菱說道:“小姐,是不是齊媽沒往這個城門逃啊,看不到人。”
展紅菱也有點這種想法,齊媽這老妖精那麼多心眼,或許根本就不敢往最近的城門走,而去了其他城門。
她正想着,突然見前邊一個街口上有人影晃動,雖然看不清究竟是什麼人,可是大半夜的出來走動就很可疑。她輕戳了翠蘿一下,向那邊指指,低聲道:“那邊有人,我們繞過去看看。”
經她一指翠蘿也看到了,低聲說道:“好,我和小姐一人一面,如果是齊媽的話就把她堵住。”
“好的,小心一點,別想她狗急跳牆傷人。”
“知道。”
兩人商量完後悄悄摸了過去,走得近了發現果然是齊媽,兩人一左一右包抄過去,把揹着報復的齊媽堵在當中。
齊媽看到有人來,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想光走,卻被翠蘿趕上去抓住,道:“還想走,你給我回來吧!”
齊媽被她拖住走不了,回身就給展紅菱跪下了,帶着哭腔哀求道:“大小姐,你就行行好,放老奴走吧!”
展紅菱道:“放你走可以,可是我也有幾句話要問你,你如果答得讓我滿意,我就放你離開,但是你若回答得不滿意,那麼我現在就把你扭送回刺史府,交給我叔叔發落!”
“不要、不要,大小姐你問吧,你問什麼我說什麼!”
“好,那我來問你,我爹孃是怎麼死的!”
齊媽倒吸了口涼氣,道:“大小姐你怎麼問這個,大老爺和大夫人都是病死的,這誰都知道!”
“閉嘴,少騙我!別當我是好騙的,告訴你,我父母的死因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現在來問你只是看看你是不是什得去救的人,既然你決定與我周旋到義底,那我也不和給你留出路,走,翠蘿,我們回府叫人來抓,把這老東西送進大牢,不死也讓她脫層皮!”
“嗚嗚,大小姐,既然你都已經查明瞭,還非讓我說作什麼呢,說出來老爺和夫人會要了我的命的!”
“讓你說只是想知道府裡的下人都有誰參與了,你不肯說,那肯定也有你一個,有朝一日我爲父母報仇的時候也算上你一個好了!”
“不不不!我沒做什麼呀,我那時候還是個低等下人,藥都是於大廚下好,我只負責給端過去的!”
下藥?果然是這樣!展紅菱心中暗想着。從前她只覺得父母的死肯定不尋常,卻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直到聽到齊媽的話才確定,果然他們不是正常死的。
想着她又繼續詐道:“你端的是我父親的還是我母親的?!”
齊媽的聲音有些心虛:“是、是大老爺的,到大夫人那時候我就不在廚房了。”
不在廚房?那肯定就是被調到藤氏身邊去了,因爲作壞事被調過去,肯定又會讓她做別的壞事。
“不能在廚房裡端藥,所以你就去親手下毒了?!”
“不不不!我沒下毒啊,我、我一直就是個跑腿的,藥都是於大廚下的!”
“跑腿?那就是送藥嘍?”
齊媽低頭,哭啼啼地辯解道:“我也被夫人逼的,不送不行啊,我、我還想這條老命呢……”
展紅菱暗暗咬牙,看來不只父親是被毒死的,母親也一樣,所謂的什麼因病雙雙世去都是假的,而是雙雙被人所害,不知道前身出逃是不是真的發現了線索,所以藤氏和展志承才一定要弄她。
“那於大廚現在在哪?”
齊媽驚訝地說道:“於大廚他死了呀!他死前大小姐去見他,後來轉天他就跳河了!小姐您難道不記得了?”
展紅菱又是一愣,原來前身真的是查到線索纔要去找外公的!難怪藤氏和展志承一次次想要自己的命,打死也不準自己出嫁,卻原來是這麼回事。
“哦,我問的不是於大廚,是他的家,你知道他的家人都在那兒麼?”
“他家也不在臨州了,他死沒幾天他的老爹老孃和媳婦孩子就都搬走了!”
展紅菱眼睛微亮,於大廚的家人逃走,就說明他們知道真相,自己一定要找到他們才行。
“那你知道他家搬到哪去了嗎?”
“老奴怎麼能知道這個,他們走的時候和誰也沒打招呼,二老爺和二夫人都不知道。”
“那你把他家舊居的地址告訴我。”
“他家從前住在展家舊府正北面隔着七八條街。”
展紅菱以心裡暗暗記下,道:“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她們夫婦爲什麼要害死我爹和我娘?”
齊媽道:“這個二老爺和二夫人沒直接說過,但是我總聽他們唸叨,老太爺曾經官至當朝極品,肯定家資萬貫,可是卻把所有東西都給了大老爺,大老爺還一個跟二老爺裝窮,像打發要飯的似的,同共就給那麼點,然後外面還在傳着大老爺的好名聲,說大老爺對庶出的二老爺比嫡親弟弟還好,把所有家產都給了他,想必二老爺和二夫人就是因爲這些記恨大老爺和大夫的!”
類似的話展紅菱也曾聽藤氏和展志承流露過,知道他們一直不相信祖父兩袖清風,真的沒私貪過任何銀兩。
齊媽跪在大街上說這些,一邊說一邊心裡發慌,好像她在把展志承夫婦的惡毒行徑向全世界傳揚似的。
見展紅菱又不說話,跪在那裡拉展紅菱的衣服哀求:“大小姐,您問的話老奴都說了,您就放老奴走吧!”
“我是要放你走的,可是你一把年紀了,逃到外地去能作什麼呢?是沿街乞討還是等着凍死餓死?”
“我、我……”
齊媽“我”了兩聲之後再次哭啼起來,這個時代,一個孤身的年老女子出去,真是一點活路也沒有。
展紅菱冷眼看着她,爲虎作倀,落到這一步也活該,只是自己還想留着她這個人證,不能讓她這樣出去逛當,想了想說道:“我打發人到臨安縣那邊去開鋪子了,你若沒地方去就去哪裡吧,在那裡打個下手做點什麼,總也不至於餓死,藤氏逃走,我叔叔估計沒心情去找你,只要你安安份份的就能保得太平。”
齊媽沒想到自己害過展紅菱的爹孃,她還能收留自己,驚訝了一會兒後連連說道:“謝大小姐,謝大小姐……”
說完話的時候天色已經快亮了,展紅菱和翠蘿和齊媽一起等到城門開,看着她出城離去兩人才回府。
回到府裡一打聽,聽說展志承已經回來了,只是卻沒有抓到藤氏和展霄,現在一個人去佛堂了。
展紅菱悄悄來到佛堂門口向裡張望,卻見展志承萎靡着跪在地上,佝僂着身子垂着頭,全身散發着一股死氣,想來展霄不是親生子的事實對他打擊實在太大。
展紅菱在心中想着,不知道他這一刻有沒有想到自己的爹孃,與藤氏一起作下那許多壞事,到頭來都是爲他人作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