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
湖水明澈如鏡,波光中清晰的倒映着藍天白雲。湖泊呈月牙形,勾勒出一抹柔和優美的弧度,宛若冷月初升。湖面上微微泛着一層薄薄的霧氣,倒有了幾分神秘的味道。
據說,神令就在白澤湖底,被妖王流風設置了結界,由瑤落看守。流風遲遲不取出神令,乃是爲了等待九星連珠之日,在此之前,神令放在白澤湖底無疑是最安全的,有了流風的結界和瑤落的看守,整個大陸上除了星諾就再也沒人能夠取出神令,只要等到九星連珠之日,便可解開神殿的封印,帶領妖族飛昇。
湖邊,一襲白色的紗衣隨風飄蕩。
水中的倒影清麗秀美,微微蹙起的眉間結着濃濃的愁緒,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散在了風中。
已經三千年了,世事都已滄海桑田,可是她依舊保持着曾經的模樣,絲毫未見改變,歲月似乎在她的身上停留了。
母親曾對她說:“瑤落,你出生的時候天上結着五彩的祥雲,那景緻娘真是一輩子都沒見過,所以娘就想着你定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那或許這是一句玩笑或者又是母親對她殷殷切切的期盼,卻不曾想,她真的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她的丈夫、兒子以及她的同齡人都已漸漸老去,而她卻停留在十八歲的模樣上,村子裡的人都說她是妖,並憤怒的將她趕出了村子。
後來她便躲進了深山裡,深山裡有個老樹精,教了她一些法術,老樹精說她的體內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卻探不出來源。後來老樹精歷劫失敗,灰飛煙滅前告訴她,可以去白澤湖畔找妖王流風,興許他知道她的身世。
白澤湖畔,紅衣少年臨水獨立。彼時,一輪落日正緩緩西沉,映得湖面流光溢彩。
水面如鏡,鏡中卻是一個傾城絕色的少女,或淺笑,或蹙眉,或輕舞……萬種風情,美麗萬千。
紅衣少年盯着湖面,良久之後,才黯然揮袖。
水波盪了蕩,幻境消失,只留下一湖波光碎影。
少年回頭,夕陽的餘暉爲他妖冶的容顏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恍如一場五彩斑斕的夢境。
瑤落愣了愣,許久才訥訥吐出一句:“你是妖王流風?”
紅衣少年挑眉,微微一笑:“怎麼,不像?”
瑤落笑了笑,道:“確實沒想到妖王大人會是這個模樣。”
流風卻沒有再接這個話題,只淡淡道了一句:“你的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我看不出你的本體是什麼。”
瑤落愣了,半晌才道:“原來你已經知道我爲何而來了,他們都說我是妖,妖千年遭逢一劫,然三千年已過,我卻安然無事,如今卻連妖王大人都無法看出我的本體。”說罷她黯然轉身,“妖王大人,瑤落告辭了。”
一道紅光閃過,流風已攔在了她的面前:“你不能走。”
“哦?”她擡起眼眸等待着他的解釋。
“我的天劫將至,我需要一個人替我守護白澤。”
“妖王憑什麼認爲瑤落會答應妖王的條件呢?”
“因爲你除了答應什麼都不能做。”流風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唸了幾句咒語,一道無形的結界便在瑤落的周圍落下。
瑤落冷冷一笑,道:“你以爲憑這個就能留下我,你也太小瞧瑤落了,瑤落雖不知自己從何處而來,卻也不是任誰都可以欺凌的。”說罷,捏了一個訣,白澤湖中忽然水起,凝成一柄巨大的刀朝流風斬下。
“洛神斬!”
從她修習法術的那一刻起,她就發現自己對水的利用極具天賦,看似柔弱毫無殺傷力的水到了她的手中卻可以變成無堅不摧殺人的利器。
流風淡淡的望着從天而降的水刀,微微一笑,那水刀霸道凌厲的氣勢頓時消失無蹤,倏然幻成原形,他輕輕一避,漫天的水頓時潑了下來,宛如一場傾盆大雨。
瑤落暗驚。
她的這一招必殺絕技自修成以來還從未失手過。
山中的三千年歲月常有不知名的妖來挑釁,往往都被她這一招斬殺。所以,久而久之,倒也沒有人來找她了,如今,卻在這裡遇上了對手。
“很震驚?”流風瀟灑的拍了拍衣服,道:“小丫頭,你體內雖有一股力量渾然天成,但終究不是我的對手,可以這樣說,整個大陸上,可以與我匹敵大概也就只有鏡湖居士與龍族的國師星諾了。”
她笑了笑,道:“瑤落確實不是妖王大人的對手,卻不知妖王大人的法術已經到了如此的境界,又何須瑤落來守護白澤,只怕妖王大人的結界除了那兩人這天下也無人能破了。”
“不錯。”他傲然道:“鏡湖居士對神令不在乎,可是星諾卻不同了,他身爲龍族國師理應爲龍族取出神令,也許他也在等九星連珠之日,不過世事難免有意外,若是他提前來取,而我又去渡劫……”
“妖王大人的意思是讓瑤落拖延時間?”
他點點頭,道:“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守多久?”
“直到我渡劫成功。”
“好。”
她答應了他,從此便留在了白澤湖畔。也許,一場人生即是一場默劇,她是默劇裡的主角,卻沒有資格選擇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