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馬克西姆本人,這個時候已經是搖搖欲墜,自是一大部分原因,之前在和雨辰的膠着戰之中消耗過巨,現在整個身體機能還處在一個過載的階段,雖然他也想找一個更好的方法和對方糾纏,但是戰意已經開始吞噬他的理智了。
他自己非常清楚,一旦開始戰鬥的自己,和平日的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雖然還能保留一部分記憶,但是那種狂躁而壓抑的感覺卻已經完全支配他的身體,這也是他被稱作狂神的原因。
狂神,入狂,無人能擋。
包括他自己。
在最後一絲理智尚且殘存的時候,他決定,最快結束,造成最大的影響,縱然不能取勝,也要引起下方雷蒙德的注意,以此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選擇了最直接,也是自己最擅長的戰鬥,肉搏,而對方似乎也有這個意思,雖然口口聲聲說肉搏是爲了拉平和自己的實力差距,不過,已經漸漸猜出對方身份的馬克西姆可不認爲,對方這是在讓着他。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
真的沒有信心能夠戰勝他。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喊着,馬克西姆的眼睛漸漸變得通紅,只是一拳印上那張面具,強大的拳勢甚至帶着陣陣的破空之聲襲來,威猛無比。
“哼。”
那人身子猛地一墜,本在天空,猛然撤去風元素的控制,整個人便往下掉去,也是這一下,方纔馬克西姆灌入所有力量的一擊也打了個空。
落空的力量無法得到宣泄,洶涌如海一般翻滾着回到馬克西姆的體內,然後,爆發了。
反噬!反噬!完全搏命的風險獲得失敗,而失敗的代價就是全收自己的力量,馬克西姆渾身猛地一震,哇的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鮮血染紅了他身前的一片天空,絲絲如霧一般散落。
他搖搖晃晃的向前踏了一步,腳下元素一個渙散,踩了個空,整個人一個踉蹌,差點摔落,不過他還是拼命凝起力量,右手前方出現了一道淡藍色的漩渦,極速旋轉着,拉起一股旋風,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捂着胸口大聲咳嗽着,鮮血一股一股的睡着咳嗽的節奏噴薄而出,淌落,此時的他雙眼稍稍有些凹陷,狠狠的呸了一口,瞪着下方。
作爲面具男子,剛纔這一下也不太好受,猛然撤去元素凝聚避開這一招的他,雖然及時再次凝練起了風元素,但是極速墜落的加速度還是狠狠將他摔倒了謝爾頓飯店的頂部。
整個鋼石鍛造的頂部,是爲了抗拒大風和雷擊而構造的,凹凸不平,棱角刺起。也不知面具男子的身體是什麼構造的,猛烈的撞擊直接將頂棚砸出了一個大坑,而他卻只是抖了抖身上沾着的鋼石碎屑,似乎沒受到多大傷害。
腳下一踏,面具男子身體再次升了起來。
“不錯的戰略,難得你還能保持這份心智,不過你這份理智還能保持到什麼時候呢?我很期待。”他擡起頭,看着立在高處的馬克西姆,咋了咋嘴巴,“噢,已經不行了嗎?難得我還以爲你有些進步了呢。”
此時的馬克西姆,整個下巴被自己噴出的鮮血浸透,滴滴答答滑落,他額頭青筋一股一股暴起,那雙眼睛,已經不是人類的眼睛了。
浸血的通紅,失去了瞳孔的顏色,整個通紅似乎要滲透出來一般,死一般的眼神,喉嚨中,也只剩下野獸一般的喘息。
“呼哧,呼哧。”馬克西姆齜開嘴巴,露出了被鮮血染成茜色的牙齒。
獰笑一閃而過,馬克西姆就此從所立的地方消失。
“喔!終於來了,等待已久了。”面具男子似乎早就在等待這一刻一般,他哈哈一笑,右手一招,方纔被他拋下直插在屋頂的大刀受到牽引一般向上極扯,巨大的扯力之下脫離屋頂,石屑飛濺開來。
橫提戰刀的他,就此猛地拉扯戰刀,只見長長的戰刀在身前猛地劃出一道虛空,澎湃的力量之下,彷彿空氣都開始燃燒一般,眼前隔出一道光帶,只在下一刻,巨大的波動擴散,巨響爆開!
“轟!”
緊接着的金鐵交割,響徹了整個天空!
“又來了,這個感覺。”坐在馬車之中的雨辰,似乎聽到了遠方天空傳出的一陣悶響,雲層漸漸聚攏的天空,顯得有些陰鬱,依稀可見遠方天空之中一片金黃之色一閃而過。
那個方向,莫非有人在戰鬥?
心頭雖有些不安的感覺,但是理智告訴他,這裡是帝都,今天的目的是宴會,其他事情,一概可以略過,因爲這裡是帝都。
這裡有着大陸最強者之一,洛薩·扎斯班德。
“似乎是有人在那邊打鬥呢。”拉達悄悄伏在他耳邊說道。聞言的雨辰連忙轉頭望着拉達,悄聲道:“你也感覺到了嗎?”
“精神系施法者的感知比其他人要強太多,這點你應該有體會的吧。”拉達輕輕點着雨辰的鼻尖,問道,“怎麼樣?要去看看嗎?”
“別逗了。”一把攬住了拉達,雨辰說道,“我不是濫好人,不歸我管的事情,我沒必要插手,而且,這裡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個人不會坐視不理的。”
雨辰自信的說道:“如果那邊真的是有人戰鬥,那麼作爲洛薩的話,今夜必將出手。”
“你就這麼確定嗎?”
拉達顯然不相信雨辰的說話,輕聲嘲笑道。
雨辰也不反駁,他揚眉道:“看着吧,如果沒錯的話,今夜我們可以有幸看到這位最強者的出手了。”
前段時間帝都亂成一團,因爲雨辰等人風捲殘雲的動作,使得帝都高層,甚至是洛薩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事情便已經平息下去,這幾件事情,讓洛薩的評價稍有下降,畢竟,這裡是他居住的地方,本能的,莫雷格人便將洛薩視爲這片土地的保護神,若是自己權利受到了侵害,那麼保護神的責任是不可推脫的。
而其他國家也紛紛看笑話,帝都騷亂,正處於多國晉見,尋求剛多帝國庇護的時候,雖然條件已經談妥,但是帝都發生變亂的事情,着實讓帝國,甚至是洛薩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灰塵。
如果今夜依然有高手不知趣的在帝都生事的話,作爲大陸最強的洛薩,就憑自己的名號,便一定會出手,一方面,這是關於騎士的尊嚴,作爲騎士的典範,尊嚴不容侵犯;另一方面,帝國也需要這樣一個契機,來展現一下力量,即使洛薩不出手,恐怕在場的十二騎士,將會傾巢出動的吧。
只是……
雨辰沉默了,他面色有些凝重,靠了靠身體。托裡斯塔準備的馬車自然是最高規格,作爲羅門家的財力,裡面的內設也是極盡舒適,背後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毛皮,靠上去溫暖而潤滑,非常舒服。
那股力量給了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雖然他一再覺得這是錯覺,因爲每當似乎捉到一瞬的時候,力量便消失無法感應。似乎在哪裡,什麼時候感受過這股力量,是以前戰鬥過的人嗎?
定了定神,再次默默告訴自己今夜的目的,雨辰決定不去想他,轉換了心情,面上掛上笑容,和拉達開了幾個玩笑,逗得女孩滿臉通紅,不斷捶打着他,才讓他心安許多。
先這樣吧,先做完眼前的事情,再想其他吧。
涼風呼嘯過街道,入秋的風,帶着沁骨的涼意,席捲着,帶着入夜的陰沉。而衆人的馬車,也漸漸臨近皇宮了。
那宮殿一如古樸的表現,玄色的樓臺,顯出陣陣肅殺之意,偶有華麗之物,卻也只是銀光璀璨,秉承聖王蘭帕德的口訓而樸素無比的剛多帝國皇宮,今夜,燈火通明。
嗚嗚嗚的風聲一陣陣從空中響起,下方的人們紛紛擡頭,眼見着頭頂的意象,直直點點。
不時的,從高空傳來雷鳴般的爆響,金光璀璨,不斷閃現,照耀了整個天空。
雲層漸密,翻滾着,涌動着,膽小怕事的人早已經躲避,而剩下的人,或是惶恐,或是狂熱。
“喂喂喂,你們看,從來都沒看到過這樣的景象,這難道是書籍之中記載的天兆麼?”
另一位穿着斯文的男子嗤笑一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娓娓道:“這只不過是球形閃電罷了,一種很正常的現象。”說着似乎是爲了驗證自己的權威,他連忙追加一句,去年哈蘭學院的學術報告論你們都沒看嗎?天兆研究所的哈米亞大人,有着星峰第三十二階的實力,發表了球形閃電的論文,轟動一時呢。”
聽着眼鏡男子的講解,四周人們似懂非懂的紛紛點頭,而眼見如此,眼鏡男子講得更加起勁,唾沫橫飛。
下面人羣的無知,全然不知頭上雲層上的東西,可能隨時都會要了他們的性命,而在雲層上的兩人,似乎沒這個自覺,兀自打的激烈。
完全進入狂暴狀態的馬克西姆,已經沒有任何理智可言,這一刻,被本能驅動的他,更像是一部戰鬥機器,沒有痛覺,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中似乎毫無區別,眼前的敵人?恐怕甚至雲朵和空氣,都是他攻擊的對象。
此刻的他已經化爲一道閃光,瘋狂的四處衝撞着,所到之處,啪啪啪的爆響,就連空氣都被直接轟碎,隔斷出的虛空,不時的吸扯着周圍的空氣來填補,而這樣的結果,就是颶風!
高空百米之處,形成了數百道大小不一的颶風帶。
而立於之間的面具男子,依然是掛着無所謂的笑容,不斷揚起的暴風割開了他的皮膚,一道,兩道,傷口越來越多,他的笑意越來越濃。
“狂神,不,也許應該叫你狂魔,沒有意識的你,反而可以使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呢。”淡淡的後撤一步,腳下有些虛浮,因爲馬克西姆瘋狂的攻擊,風元素似乎有撕裂的感覺,腳下越來越虛,不知道還能在空中停留多久。
“不過,如果再加上一個瘋子的話……”下意識的瞅了瞅下面的飯店,謝爾頓飯店內並沒有什麼不妥,反而死一般的寂靜,那種寂靜,對比過來,顯得有些駭人。
隨手一刀再次將馬克西姆瘋狂的攻擊隔開,面具男子輕輕自言自語道:“來吧,快來吧,當你出來的時候,便讓我爲這無聊的鬧劇劃上一個句號吧!”
說着,他突然大聲喊道:“雷蒙德!你這個變態的混蛋給我滾出來!”
聲音如同一陣悶雷,轟響而下,聲波擴散,似乎是聚集成一束,方纔馬克西姆和雷蒙德所在的房間,玻璃完全被震成粉末,而周圍房間,卻是一點沒有受到影響。
破碎的玻璃粉末隨風飛灑而下,迎着高空中那一陣陣耀眼如晝的光輝,閃爍出七彩的光芒,猶如一道掛起的虹。
“哈哈哈哈哈!”
悶笑嚯嚯從被震碎的房間之中傳出,一隻沾滿鮮血的手從被震碎的窗口伸出,抓向天空,猛地一合。
一陣轟向,面具男子身上的傷口猛地爆裂開來,鮮血如同泉涌噴薄,又如同河流歸海一般,向着那隻手伸出的方向涌去,空中,匯成了一束鮮血的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