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別老婆老婆的!”我嘟囔着湊過去,只見他慢慢從土裡扣除一個木盒子,撣撣上面的土,打開蓋子一看,果然裡面是一塊綢布包起來的一個包裹。
我們悄悄把包裹拿出來,裡面軟軟的,打開一看,果然是骨灰!
“太好了!我們這就去找張不三,請他幫我們結婚!”他摟着自己的骨灰,很激動。
我看着他這個樣子,只得借用秦朗的身子,還要面對自己的骨灰,這需要人多麼強大的心理接受程度啊,虧他還笑的出來,我抽了抽鼻子,兩行清淚順着鼻翼留了下來。
“喲,小妮子不想出嫁啊?怎麼還哭上了呢?”他忙騰出一隻手擦去我的眼淚。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怕我說出來反倒招他難過,只好說:“我媽天天催我嫁人,可我如今嫁了個鬼,我怎麼跟我媽說啊?”
他一愣,隨即莞爾一笑,“你放心,我雖然死了,但如今借屍還魂了,我們又有三世姻緣在,我一定能陪你一生一世的!不僅這樣,我還要把整個馭天都奪過來送給你!”
我擦擦眼淚,“我要馭天做什麼?我現在就想睡覺!”
他恍然大悟道:“怨我!我自己不知道困,就忽略了你已經兩夜沒怎麼睡覺了,走,我帶你去旅館!”
不由分說,他又帶着我玩起瞬間移動,分分鐘就到了一個快捷酒店前面,這裡比剛剛稍微繁華一點,大約是這附近的小城鎮了。我不由慨嘆,看來這後半輩子的車票錢都省了!
我草草洗漱了一下便睡了,睡前我問他:“你真的相信三世姻緣的話?也許那老頭瞎說的也不一定啊。”
可他堅定的說:“我相信!因爲我願意相信,這樣我纔有勇氣留在你身邊!”
我默默的把臉埋在被子裡,滿心感動的睡去,我們開了一個標間,一人一張牀,我實在無法適應那具秦朗的身體,大約他也不想用秦朗的身體靠近我吧。
總之,一夜無話,等我睡醒以後,已經日上三竿了,江子文就坐在旁邊溫柔的看着我。
“睡醒了?起牀我們走吧!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娶你!”
我見過穩重的他,智慧的他,大氣的他,霸道的他,卻獨獨沒有見到現在這樣不淡定的他,我心裡覺得搞笑的很,卻又努力憋住不去笑他。
他這樣火急火燎的心情自然不能用正常的交通方式了,所以依然是鬼魅一般的瞬間移動,這瞬間移動並不像電視上神仙那樣的神出鬼沒,而是真的在路上走,只是走的很快,超級快,我只能聽見耳邊的呼呼的風聲,實在不敢睜開眼睛。
轉眼間,我們又回到了仁秀公寓。
張不三端正的坐在那屋子裡,正等着我們,“回來了?”
江子文興奮的說:“嗯!只是我自己完成了借屍還魂,用了之前我的助理秦朗的身子!”
張不三捻着鬍鬚,搖頭晃腦道:“想來那秦朗與你相交甚厚吧,所以他的肉身才和你有這樣的緣分!”
“是,我們從小几乎一起長大,用他的話說,我父親對他有恩,他一直都對我和我父親非常忠誠!”說起秦朗,江子文臉上的難過不言而喻。
“怪不得!你的骨灰找到了?”
“找到了!”他興奮的展示了一下懷裡的包裹。
“小姑娘,你願意與他結爲冥婚夫妻?若與他做了冥婚夫妻,你在陽世可就找不到心上人了!”張不三祥和的問我。
“我有的選擇嗎?不是說我們是三世夫妻,如果不在一起,邪靈變回作祟嗎?”我囁嚅着說。
“可即便是三世夫妻,今生做夫妻,也要你情我願呀?”
此刻我竟有些感動,有這樣一個長輩在這個時刻耐心的問我願不願意,就像婚禮上的牧師一樣。
我終於說出了真心話,“他就是我的心上人!”
江子文看着我,滿眼都是熱忱的愛意,彷彿要把我燃燒起來。
“既然這樣,便是皆大歡喜了!”張不三也高興起來,“小夥子,恐怕你得去置辦兩套喜服了,我們做冥婚要按照老祖宗的規矩來,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六禮一個都不能少!如今,我們六禮合一,從簡辦理,我爲你們做冥婚法!”人逢喜事往往精神爽,連張不三都喜的鬍子翹起來了。
江子文聞言便喜滋滋的出去買喜服了,留下我羞答答的留在這間充滿陣法的詭異的房間裡。
“我能叫你張伯伯嗎?你看起來比我爸爸大一點。”我問張不三,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自己的婚禮,雖然他跟大多數女孩子的婚禮不太一樣,但我依然希望有一個自己的長輩在場。
“後生既然有這份心思,我自然樂得做個長輩嘍!從此我便多個侄女兒,還多了個通靈的侄女女婿!”他喜得搓着手。
“他,能一直留在這世上嗎?”我鼓起勇氣問他。
“侄女兒,這個我確實不敢保證,按理說他已經做成借屍還魂,又找到自己的骨灰,我可爲他做法,讓他重新吸收自己的骨血,留住自己的心脈。可具體還要看他和秦朗的肉身能否一直相生相養,存在下去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便又懸了起來,可這確實無解的問題,連張不三也不知道答案,我也只得聽天由命了。
我正惆悵的時候,江子文卻喜滋滋的回來了,手上提着兩個袋子,我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兩套紅豔豔的喜服。
新娘服是晚清或民國早期那種款式,上面一件廣袖衫,下面一條百褶裙,都是上好的錦緞做成的,那衣衫上繡着鸞鳳和鳴,都是繞着金線的手工刺繡,衣襟和袖口都滾着紫色的寬邊,針腳整齊,一看便價格不菲。
再看那新郎服,大紅色帶禧字暗紋的錦緞長衫,配上同樣料子卻是黑色的馬甲,那上面的花紋也都是手工金線繡出的。
“你上哪找來的這麼好的衣服?”我一看到便愛不釋手。
“我一個做高級定製禮服的老朋友,我記得他那裡有這種中式的喜服,便去討了量身來,喜歡嗎?”他洋洋得意的說。
“嗯。”我用力的點點頭,“高級定製啊,一定很貴吧,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能穿上高級定製的衣服呢!”
“我堂堂江子文娶老婆,自然什麼都要最好的!若是我還活着,能給你的可不止這些,現在,我已經覺得是委屈你了!快去換上,我看看我的小新娘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