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冰涼的氣息在耳畔徘徊,漸漸的,我失去了知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的渾身極其舒展,身心熨貼。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我蹭的從牀上跳起來,腦海裡浮現出昨晚的情景,可眼前這個房間卻空空如也,絲毫不見他的影子。
他走了?還是壓根沒來過?我撓撓頭,大腦一片空白,難道是夢嗎?他又來入我的夢了嗎?
“咚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我這纔想起我是爲什麼突然醒來的。
“誰?”我警惕的喊。
“咚咚咚”,門外不應聲,只是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沒辦法,我只得小心翼翼的蹭到門口,透過貓眼朝外一看。
孫強??我心裡大驚,門外站着的胖子不是孫強又是誰?
孫強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他又是爲什麼來找我?藏匿了這麼久,連警察都找不到他在哪,怎麼這樣輕而易舉的出現在我家的門口?
“怎麼是你?”我朝門外喊了一聲,聲音有些發顫,邊說着,邊悄悄的用手機撥通了學滔的號碼。我從來沒撥過110,不知道它會不會需要特別複雜的流程,此時此刻,我最信任的還是張學滔。
“讓我進去,我有話說!”他的聲音依舊沙啞。
我躊躇着到底該不該放他進來,前思後想還是不要了,他是亡命之徒,落在他手裡我自己的死無葬身之地尚且不說,如果我死了,我們這邊的局勢就悲觀了。
“你不是逃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我壯着膽子和他對話。
“你不用打電話叫警察了,跟你說兩句,我會自己去自首!”他說。
“你會去自首?我纔不會相信呢!”
“你先開開門!”他耐不住性子,又咣咣的翹了起來。
“喂……”手裡的手機響了,張學滔接了電話,我趕緊扣在耳邊。
“孫強,你要自首你就去吧,我跟你素來沒有交情,你來找我幹嘛?”我故意很大聲的說。
“你跟我沒交情,可跟我們少爺有交情,所以,我有話跟你你說!”
“容意,孫強在你家門口?”張學滔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嗯。”我輕聲答應。
“你別放他進來!危險!儘量拖着他,我馬上趕過來!實在託不住,也不用勉強自己,安全要緊!”他急匆匆的說着。
學滔掛了電話,我知道他的速度,要趕到這裡非常之快,所以我已經不再擔心自己的安危。
“我不會放你進來的,我跟你們少爺也沒有交情!”我依然答對着門口的孫強。
“你別給臉不要臉,識相的趕緊把門開開!你再不開老子可要走了!你不想知道我們少爺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你嗎?”
我心裡打起了小鼓,沈江墨有話要對我說,會是什麼呢?會跟這件案子有關麼?我不願意放棄任何一條跟救出秦朗有關的線索,卻又擔心孫強會對我起了歹心。
不過,很快我又想到張學滔就快要到了,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應該不會對我怎麼樣,於是,抱着僥倖心理,我拉開了門鎖。
“有話說吧!”再次面對孫強,依然覺得他渾身散發着夢魘的味道。
“哼。”他冷哼一聲,推開了擋在門口的我,莽撞的闖進屋裡,又用力將門一甩,只聽“砰”的一聲,我心裡一涼,那門又被自動鎖上了。
與這樣一個面露兇光的孫強共處一室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黑爺,生殺予奪,數條人命就是葬送在他那副胖胖的大手中,他是沈江墨最得力的爪牙,此刻,他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雖然我真他媽想掐死你這個女人!是你害的我們辛苦搭建的王國倒了個稀里嘩啦!可我還是要顧及我們少爺的感受!”他惡狠狠的說。
“沈江墨,他怎麼樣?”我壯着膽子說。
“你還有臉問他怎麼樣?他把你看的比命還重要,你呢?你對他做了什麼?以少爺的身份地位,你們這些人不過都是跳樑小醜,他爲什麼一直不肯下殺手,還不都是因爲你?”
“你們作惡多端,很快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我腰桿挺直。
“是嗎?”孫強陰測測的一笑,咧開了一臉的笑紋,“記住,作惡多端的是你黑爺爺我,我們家少爺可是無辜的!”
“你什麼意思?”我突然覺得事情不對。
“沒什麼意思!我們少爺他早就醒了,他在等你——”說完這句話,孫強轉身拉開門,卻見張學滔正站在門口。
“黑爺?”張學滔冷峻的看着他。
“小兔崽子!”黑爺不屑的推開他,“老子要是想跑,你變成一百條腿的蜈蚣也追不上,這會子堵着門算哪齣兒?顯你英雄?”
“你這個缺心眼兒的女人!你不要命了?把他放進屋裡?”張學滔沒理會孫強藐視的言語,而是氣急敗壞的指着我的鼻子罵。
而我無暇顧及他的關心,只知道孫強說,沈江墨在等我。
“沒見過世面的東西!”孫強奪門而去,很快,他魁梧的身子就消失在樓道盡頭。
“你給我站住!”張學滔以爲他要逃跑,忙追了上去……
而我滿腦子都是沈江墨要見我,他一定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喂,琳琳!”我撥通了喬琳的電話,“我要見沈江墨!”
“什麼?”
我簡單跟喬琳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孫強浮出水面是案件的一個重大突破,她也非常激動。
“你放心!我請顧律師去協調!”
到了下午,我又接到了喬琳的電話。
“老容,辦妥了,你可以去探視他了!不過這算是違規操作了,你別待太長時間,不然,顧律師也難做的!”
“好!”我抱着電話,激動的渾身顫抖,匆忙趕去了沈江墨所在的醫院。
沈江墨雖然已經是監視起來,但有顧謙和鋪好了路,我也並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直到我看到躺在病牀上的沈江墨,我都覺得這一切就彷彿夢一樣不真實。沈江墨是真的受傷不輕,臉色很蒼白,他安靜的躺在那裡,剝離了那些冰冷決絕的表情,看起來就像當初故去的江子文一樣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