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1-15 17:09:12 本章字數:12074
“我東方語獨家秘製的美容養顏癢癢粉。愛睍蓴璩”東方語嫣然一笑,笑意明媚如花,晃得鍾離昊一瞬失神,“記住了,全天下只此一家,絕無分號。”
鍾離昊眯眼看着手心裡的粉末,傻傻問道:“癢癢粉?這東西也能美容養顏?你唬我吧?”
“癢癢粉的作用就是致癢,癢的時候你一定會忍不住去撓吧,這撓呀撓,一不小心就會撓破一層皮,這是最純天然的美容養顏方法,去舊迎新呀;重新長出來的皮膚沒有受到污染,是不是比原來的要白嫩?”
東方語笑嘻嘻對他眨了眨眼睛,“灑一次癢癢粉,就能換一層白皙水嫩肌膚,這不是美容養顏聖品是什麼!”她說得理直氣壯,笑容越發狡黠如狐,“嗯,現在東西我已經給你了,你就好好享用吧;保準你很快就可以換一身煥發一新的肌膚。”
“不用太惦記我的,再會。”再也不會。
她與墨白相諧而走,笑聲明亮中,隨意的在空中揮了揮手。
“喂喂……你們等等我呀,這太不厚道了吧;經常對我做這種過河拆橋的事!”鍾離昊怔了一下,見二人果然連等也不等他,隨即嚷着又追了過去,“嫂嫂,你不是還有很多寶貝嘛,再送點別的讓我玩玩。”
墨白淡然扭頭看他,長袖划起,精緻堅實如玉的手臂便攔在他面前,“你手裡的東西就當是這次的酬勞;現在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你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少在這纏着她。”
鍾離昊瞪大眼珠,看怪物一樣盯着墨白,半晌,他嘿嘿地冷笑着,眸光閃爍裡透着層層火焰,“我說,風墨白,你是不是忒小氣了,我爲了你,可是將那見鬼的什麼面具粘在我英俊瀟灑的臉上哎,將我玉樹臨風的形象毀得一塌糊塗,你就用這一小包粉末打發我了?”
東方語霍然回首瞪他一眼;寧楚的臉,比他這小子的可要精緻豔絕得多;這小子能借寧楚的臉晃一週,那是他的福份;竟還敢嫌棄。
她嘿嘿一笑,眼神晶亮晶亮。
“我也太廉價了吧?”鍾離昊看見她那恐怖眼神,立時彈開;他不滿地咕噥;墨白只一攔,隨後又拉着東方語一道走開。
待鍾離昊反應過來,那一雙男女早已不見了蹤影;而到了此時,鍾離昊才突然覺得自己自脖子以下,全身都開始覺得痛癢難當。
他狐疑地低喃了一句:“咦,我身上怎麼這麼癢……癢?”
“啊,那個混蛋小丫頭,虧我還叫了她幾聲嫂嫂,黑心肝的混蛋……!”
他一邊忍着癢,一邊撒開腳丫往安王府追去。
嘿,俗話說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就算你們跑得再快,安王府不還在那裡,郡王我大膽放心往前走就行。
墨白拉着東方語趁着鍾離昊不注意的時候,一個閃身便躲了開去。
他速度極快,鍾離昊自然是追不上的;再者,鍾離昊已經打定主意追上門去;因而也就不着急了,就在鍾離昊優哉遊哉往安王府去的時候。
墨白與東方語已經閃電般回到了府裡。
“老丁,將大門關好;待會若是有個自稱叫鍾離昊的郡王到這來,你們不必開門理會;若是他硬闖進來的話,直接亂棍將他打出去。”
守門的老丁聽他這麼吩咐,雖然心裡奇怪,不過還是恭敬應了。
東方語好奇地看着墨白,目光閃閃充滿各種刨根問底的意味,“墨白,鍾離昊那小子到底欠了你什麼?”
用不着用完就甩吧?
這似乎絕情過度了。
這根本不像墨白平日的爲人。
墨白微微一笑,聲音卻冰冷之極,“那個小子……,總之,他欠我的得還;我們爲什麼要承受他的打擾。”
墨白遮遮掩掩不願詳談的態度,讓東方語對這兩堂兄弟的過去越發好奇起來。
“算了,我們不談那個小子;你打算讓寧楚怎麼辦?”
東方語想了一下,道:“流光閣他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不如我安排他住進東方府靜養好了。”
墨白沉吟一會,隨即搖了搖頭,道:“不妥;萬一讓人發現他的身份,再聯想到岳父的身份,說不定要起什麼風波。”
東方語笑意晏晏看着墨白,“我覺得你早就有打算了;那就明說吧。”
墨白壓下眼裡那一抹狡黠亮光,一本正經地看着她,道:“我覺得,不如讓他搬去別苑暫住;若是讓他到外面的客棧住,你一定不放心;當然我也不放心;他的身份總歸是個敏感的事情;別苑就不一樣了;前院有陣法阻斷外人擅入;那裡的人我也放心。”
東方語側頭看他;雖然他說得很有道理;可她心裡總覺得他在故意支遠寧楚。
她微微一笑,眼光明亮凝着他妖魅面容,漫不經心道:“哦,是這樣嗎?難得你如此爲他着想;看來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墨白淡然看她,迎上她探究的眼神,表情仍那麼一本正經。
“就算我心裡再怎麼不歡迎他;他畢竟於你有恩;於你有恩;也就是於我有恩;這樣算起來,他起碼也是我半個救命恩人;我爲他考慮周到一些也是應該的。”
這傢伙說起謊話來都不臉紅,還一套一套的;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這纔是高手中的高手。
東方語盯着墨白,在心裡又是吃味又是自傲地感慨一番,這便定下了要將寧楚送到別苑去養傷。
“不如這樣,我們也順便搬到別苑去小住一段時間好了。”東方語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寧楚的安全。
墨白聞言,頓時心裡一緊。
他怎麼可能隨着寧楚一同住進別苑呢;他好不容易纔等着這個機會讓寧楚那廝離開安王府,遠離他的妻。
“小語,”墨白輕按着少女雙肩,凝望她的目光永遠流漾着如水溫柔,“我們才搬進來住沒幾天,又剛剛纔鬧了這場風波,若是我們這人時候搬去別苑住的話;一定會惹人疑竇的;萬一引起別人注意到寧楚,這反倒不美。”
東方語側頭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她笑眯眯看着墨白,試探道:“你說的是沒錯;可我怎麼總覺得你別有心思呢?”
墨白淡然看她,眼神越發溫柔,態度卻堅決,“沒有,我就是一門心思爲他人身安全着想。”他纔不會讓她看穿他心裡的打算。
開玩笑,就算寧楚再君子;他天天回府都看到那個對小語別有心思的傢伙,與小語談笑風生,他心裡能舒坦嗎?
東方語見他神色認真,便笑笑不再追問;反正心裡清楚就是那麼一回事;這人總愛吃一些無謂的乾醋。
“可寧楚搬去別苑,我每天爲他把脈豈非相當麻煩,他的身份又不宜暴露。”
如雪男子淡然看着她卓絕容顏,答得乾脆:“這個你不用擔心,反正你每天只需替他把一次脈就行;那就乾脆待我每天回府之後再陪你一起去好了。”
既然墨白將什麼都考慮好了;東方語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聳聳肩;便進了流光閣。
跟寧楚說這事的時候;寧楚也沒什麼好反對的;只一笑點頭應下。
搬去別苑之後,寧楚自知自己不能再在東晟滯留太長時間,況且每次東方語來看他;墨白必在旁邊親自陪着;他的傷也就在寂廖時光裡漸漸好了。
五日之後,東方語與墨白一道送寧楚離開了帝都。
送走寧楚,東方語想起她被太后宣進宮裡差點強行羈押落霞宮的事,心思便活動了起來。
這一天清晨,東方語起牀之後,胭脂便進來爲她梳妝。
“胭脂,今天給我插那支寶藍點翠珠釵,支珠釵的顏色與我今天穿的衣裳正好相配。”
胭脂詫異看她,以往東方語極少會點明用什麼髮飾。
“世子妃,你今天打算出府嗎?”
“不是,你將珠釵給我插上吧,我就是突然想換換新的髮釵。”
胭脂聽聞她這麼一說,心裡越發覺得她今天舉止古怪。
不過,胭脂想了一下,便跑去找那支寶藍點翠珠釵;心想世子妃的飾品多如繁星,就是天天換新鮮的,這一年下來也用不完;看來她以後得注意些,時時換些新鮮的給世子妃插戴纔是。
胭脂這麼想着,便走到櫃子旁取出專門存放珠釵的盒子。
然而,她打開一看,找來找去,就是沒找到東方語點明要用的那支寶藍點翠珠釵。
她捧着盒子發了半天呆;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珠釵到底哪去了。
東方語見她在櫃子那邊翻來覆去找了半晌,也沒拿珠釵過來。不禁挑眉疑惑道:“怎麼了?莫非那支珠釵不見了?”
胭脂這一輪翻找,額頭上已冒出了一層細汗,見東方語追問,只得回首有些猶豫道:“世子妃,奴婢的確沒找到那支寶藍點翠珠釵;可奴婢記得之前明明放在這的,現在怎麼會不見了呢?”
東方語皺了皺眉,眼神微微閃過一抹亮光,“你確定是放在這裡?嗯,昨天有檢查過嗎?到底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胭脂支着腮,很認真地回想了一會,才答道:“世子妃,奴婢昨天早晨的時候,看見那支珠釵還在;這就一天的功夫,它難道人自己長翅膀飛了?”
東方語低低冷哼一聲,眼神也微微一冷,“珠釵當然沒有長翅膀;我覺得倒是有人長多了一隻手纔對。”
胭脂聞言,呆了呆,才反應過來,“世子妃你是說,有人悄悄摸進來將那支珠釵給順走了?”
東方語輕輕點了點頭,“就目前的情況看,應該是這樣。”
胭脂皺眉,一臉懷疑模樣,“可奴婢實在不敢相信,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再說,世子妃你的臥室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來,誰會知道珠釵放在哪裡?”
“嗯,放首飾的盒子一般就只有我們幾個,從東方府一起跟着世子妃到安王府的人知道。這……會不會是珠釵掉到什麼地方去了?要不奴婢再找找?”
東方語眼睛往門外某處轉了轉,點頭道:“那就先找找,若是再找不到;十有八九已經不翼而飛了。”
胭脂想了想,又道:“奴婢想請清荷一起幫忙找找,世子妃你看這樣好嗎?”
“你想讓她來幫忙那就叫吧;我沒意見;若是羅媽媽與夏雪有空,你也可以讓她們倆順便過來幫忙;我先去外面用膳了;你在這仔細找找。”
胭脂順從應了;東方語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胭脂不得不垂頭喪氣去見東方語。
“看你一臉沮喪模樣;那支珠釵肯定沒找着吧。”東方語自醫書中懶洋洋擡頭,聲音一如往昔的平常悅耳,聽着也沒有什麼惋惜或不快的意味。
胭脂點了點頭,愁眉苦臉看着她,道:“世子妃,雖然奴婢很想找到那支寶藍點翠珠釵,可惜奴婢幾人找了這麼久;就連地上有多少粒浮塵都快數清了,就是沒找到不見的那支寶藍點翠珠釵。”
東方語擡眸,目光明亮如雪,“那你仔細回想一下昨天你離開臥室之後,還有誰進過裡面。”
胭脂認真地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急急道:“世子妃,昨天奴婢記得除了奴婢之外,還有兩個人進過房間裡面;不過她們在裡面待的時間並不長;如果那支珠釵真是她們當中一個拿走的話;她們應該事先就已經清楚地瞭解過奴婢存放首飾的盒子,纔有可能在短暫的時間內將珠釵拿走,又將東西恢復原狀。”
東方語有意想要考究一下胭脂的觀察力,便道:“那你覺得誰的形跡最可疑?”
胭脂靜默下來,很用心的想了一會,然後才遲疑道:“世子妃,奴婢覺得侍兒的行跡最可疑;昨天奴婢放首飾的時候,她曾看見過;也許她因此記住了那支寶藍點翠珠釵放的位置;午後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的進來拿走了。”
東方語微微一笑,眼神越發明亮驚人,“這麼說,若是真是她偷走了那支珠釵的話;那支珠釵現在就還藏在她房間裡頭了。”
胭脂使勁點頭,連聲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自然不可能在沒有機會離開安王府的情況下,將那支價值不菲的珠釵脫手。”
“那——我們現在就去搜搜她的房間?”東方語又是淡淡一笑,目光明亮中透着徵詢。
胭脂受她眼神鼓勵,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下來,不過她又支着腦袋想了一下,然後有些猶豫道:“世子妃,現在就去搜她的房間,會不會太武斷了?如果那支珠釵並不是她偷的呢?”
東方語懶洋洋靠着椅子,閒閒一笑,“那我就給你一個時辰去調查;嗯,除了她之外,你還可以順便暗中觀察一下其他的人,也許是其他人悄悄潛進來拿走了也不一定。”
胭脂用力點頭,還向着東方語握了握拳頭,“世子妃,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確定這事到底是誰幹的。”
東方語笑着揮了揮手,明亮目光充滿鼓勵與信任,“那你去吧。”
既然是暗中調查,自然得悄悄的不驚動任何人。
胭脂領命而去,一個人便去查探她認爲最可疑的侍兒;東方語完全不干涉她;也沒有讓其他人幫忙。
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
胭脂再度出現在東方語面前,臉上透着既憤怒又不忍的表情。
她在稟明情況之前,還知道警剔地觀察過四周,確定沒有人靠近偷聽這才疾步走到東方語身旁,刻意的壓低聲音,迅速道:“世子妃,奴婢已經暗中打探清楚了;有人昨天看見侍兒慌慌張張的從屋裡出去,而且,她一出了這屋子立刻就躲回自己房間裡;正好那個時候因爲有人病了在下人房矇頭睡覺;所以她根本沒注意到,那個人在無意中看見她似乎在急急忙忙的藏什麼東西。”
“此外,奴婢還打聽到一件事;”胭脂頓了一下,顯然有些緊張,“奴婢聽說,她家裡的老父親得了重病,急需一大筆錢;她還曾悄悄的問人借過錢;不過借到的錢並不多;奴婢想,她會不會因爲這個,所以才動了念頭想將那支價值不菲的珠釵偷出去賣掉。”
東方語略略挑了挑眉,微勾嘴角,漫然一笑,難怪胭脂的神色如此古怪;又是憤怒又是不忍的。
“那你現在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東方語笑眯眯看着她,語氣平常如同在談論天氣;胭脂沒有感受到壓力,自然也就不會緊張,思考問題也就會慎重一些。
胭脂很認真地想了一會,然後才道:“世子妃,奴婢覺得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偷竊就是偷竊;這種行爲永遠都是可恥的行爲;而且奴婢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縱容姑息;至於她家人需要錢……奴婢覺得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向世子妃你借;就算不借,她也可以向你先預支以後的工錢;爲什麼非要做這種讓人痛恨的事情。”
東方語欣慰一笑,眼神也越發的明亮,“看來我們的胭脂真的長大了,心智也成熟了。想事情總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單純;認爲這世界的人不是黑就是白。”
胭脂突然被她如此肯定的稱讚,一時呆了呆,然後臉色泛紅,滿目的不好意思。
“嗯,胭脂,你還沒說我們到底應該拿她怎麼辦呢?”
胭脂咬了咬牙,恨恨道:“世子妃,奴婢覺得,我們現在應該立刻去搜她的房間;只要將那支珠釵找出來,她就不能狡辯或抵賴;至於之後的事情,還是世子妃你來處理吧。”
東方語滿意地點了點頭,笑吟吟看着胭脂,目光顯然欣慰而歡喜,“那就按你說的辦,我們現在立刻讓羅媽媽帶人去搜她的房間;不過,爲了避免冤枉她,最好還是連別的房間也一起搜,這樣就更保險了。”
“保險?”胭脂低聲嘀咕,疑惑看她。
東方語對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也不打算解釋;她所謂的保險只不過爲了避免那個小偷可能將那支珠釵藏到別人的地方去而已。
一衆丫環嬤嬤聽說世子妃丟了東西;還要立刻搜查所有人的房間;一時都惶惶不安起來。
當然,東方語根本不用別人去搜,只她從綠意苑所帶來的幾人是她信任的;其餘的人,她一個也不相信;她不用別人加入搜查;不過爲了這些人相互串通窩藏;她讓那些人全部都集中在一處,看着羅媽媽帶人去搜她們的房間。
一個時辰後,所有下人房都搜遍了。
衆人見羅媽媽她們似乎一無所獲,頓時都無形鬆了口氣。
但這羣人中,當然也有人忐忑緊張的。
羅媽媽淡然走向東方語,當着一衆下人的面,將手裡用帕子包裹着的東西打開。
“世子妃,奴婢找到了這支丟失的寶藍點翠珠釵。”
她聲音不高,情緒還透着沉重的味道。
然衆人卻絕對字字聽入耳去;羅媽媽話音一落,衆人立即炸開了窩。
東方語冷冷掠了她們一眼,“羅媽媽,你說說這支珠釵是從誰的房間搜出來的?”
“世子妃,就是她!”羅媽媽霍然轉身,沉着臉,眼裡含一抹惋惜與憤怒,手一擡,卻毫不猶豫指向人羣中面色慘青的丫環侍兒。
東方語冷笑一聲,絕色面容仍那般雲淡風輕的姿態,然她明亮眸光掠過,便在無形中透出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她看着渾身發抖的侍兒,淡淡道:“侍兒,如今衆目睽睽所見從你的房間搜出的珠釵,你現在有何話要說?”
侍兒雙腿一軟,立即便跪在了東方語面前,一臉沮喪懺悔的模樣,抽泣着說道:“世子妃,請你饒了奴婢吧;奴婢……奴婢這麼做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東方語涼涼一笑,笑意明媚如花,但她眉宇卻流轉出淡淡的森涼,“你有何苦衷?現在我給你機會說明,若是真的情有可原;我可以給你一次悔過自新的機會。”
侍兒聞言,立時不停地磕頭,一邊淚如雨下哀求道:“世子妃,奴婢……奴婢會這麼做,都是因爲家父病重,需要大筆銀兩來治病,奴婢籌措多時,也借不到那麼多錢;所以……所以纔會一時動了歪腦筋。”
“世子妃,請你饒了侍兒吧,她也是迫於無奈。”人羣中有人開始爲侍兒求情。
東方語微微笑着,目光流麗掠過,既不怒也不喜,神態一片淡然。
其餘人見狀,覺得她們這位和氣的世子妃也許並不是心狠之心;衆人相互交換着眼色,然後呼啦一片跪了下去。
齊聲道:“請世子妃饒了侍兒吧;我們可以證明;她前些天確實有向我們借過銀子;求世子妃念在她因孝心才犯錯;原諒她一次。”
東方語眨了眨眼睛,脣畔笑意清吟。
關鍵時候,這些人倒是懂得團結是力量啊。
她微笑着,眉眼間適當的作出了爲難沉吟之色。
半晌,在衆人期盼忐忑的目光下,她微微嘆息一聲,示意胭脂上前將侍兒扶了起來。
隨後她揮了揮手,“大家都起來吧。”
“我反省了一下,覺得侍兒今天會做出這種事;也跟我對你們的關心不夠有關;若是我能多關心一下你們;也許早就發覺侍兒家中父親病重需要銀兩的事。”
衆人聽她這麼一說,頓時都無形鬆了口氣,目光閃閃充滿希望看她。
東方語又緩緩一笑,笑意流漾着絕麗的清亮,只不過無人看得見這清亮明媚背後,是淡淡譏諷的寒涼。
“羅媽媽,你拿五百兩銀子過來。”
衆人不明就裡地看着東方語,便見羅媽媽拿着銀子遞給了東方語。
“侍兒,既然大家都爲你求情;珠釵也找回來了;這次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不過以後可不能再犯了,知道嗎?”東方語定定盯着侍兒,說着將手裡的銀子往侍兒手裡一放,“這些銀子你捎回家裡去吧,治病的事情可耽擱不得。”
侍兒縮回手,並不敢去接銀子,“可是,世子妃,奴婢……奴婢怎麼能拿這些銀子,奴婢已經對不起你!”
東方語淡淡一笑,笑容明暖而清淡,“你就當是我借給你的;拿去吧,等你以後有錢了再還我。”
“世子妃,你人真好,奴婢……奴婢……”侍兒感激涕零看着東方語,雙膝一屈,又跪了下去。
東方語笑吟吟接受她的謝禮;目光卻自她頭頂遠遠掠了開去;落在遙遠不知名之處。
最後,侍兒自然千恩萬謝的拿着東方語給的五百兩銀子捎回家;而其餘人皆紛紛稱讚她們的世子妃和氣心善。
此事一平;羅媽媽便趕緊讓衆人都出去各司其職。
胭脂見衆人都走了乾淨,神色間露着想不通的模樣,看着東方語,忍耐了半晌,終忍不住問道:“世子妃,你真打算不追究侍兒的責任?就這樣將這事抹去了?”
東方語笑嘻嘻看她,反問道:“要不你以爲呢?”
胭脂咬了咬嘴脣,一臉矛盾,“可是奴婢覺得這樣……是不是太過縱容了?若是以後人人都學她那樣;因爲家裡有困難就動歪腦筋,結果不但不用受罰,還能額外得一大筆錢,這種事……若是人人都效仿怎麼辦?若是日後再出這樣的事,你若是處罰得嚴厲,一定會被人拿出來比較,說你偏心;可你若是不嚴厲處罰,這樣的事情只怕會接二連三的發生下去。”
“胭脂,”東方語雖然笑嘻嘻看着圓臉丫環,但她眼底笑意卻是冷的,一點也沒有表面這般溫和明暖,“事情絕不會發展成你擔心的這樣的;至於爲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胭脂愕然看她;只見她笑得意味深長;卻又讓人猜不透那層疊的如花笑靨背後究竟還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次日,東方語讓羅媽媽將侍兒提爲一等丫環;說是這樣能幫助侍兒提高收入。
原本,一等丫環就只有夏雪胭脂清荷三人;現在侍兒提了上來,自然一下羨煞旁人。
提了級別,侍兒在東方語面前露面機會就多了許多;連帶着出入東方語臥室的機會也增加了。
不過,侍兒感恩圖報,對待工作越發戰戰兢兢,力將工作做得完美再完美一些;對於這些,東方語看在眼裡笑在臉上,也當着衆人的面稱讚過侍兒。
日子很平淡地過了五天,這一天午後,東方語小睡;侍兒告了半天假,說是要回家看望父親。
東方語知道後,還讓羅媽媽從庫房拿了些補品給侍兒帶回家去。
侍兒萬般感激之後,便拿着補品離開了流光閣。
她走出安王府大門的時候,卻十分警剔地四下張望了一會,才疾步離去。
侍兒出了安王府,並沒有如她所說那般趕着回家看望父親;而是繞到一條巷子後面,確定四下無人跟蹤,這才飛快閃身進入一座普通宅子裡。
“你可算是來了。”裡面早有人等着她,見她一進來便笑着遞來這一句。
侍兒瞟了那人一眼,立時垂下頭,恭敬道:“主子,奴婢覺得經過之前的事情,她對奴婢已經放下了戒心。”
“這就好。”那人一聲冷笑,聲音不算年輕,還隱約透着鄙薄的寒氣。
“那你明天回去之後,就拿這些東西將她的首飾換了。”那人一個眼神示意,旁邊立時有人默默上前,對着侍兒打開一個布包裹;上面靜靜包着幾支髮飾。
侍兒看了那些首飾一眼,目光心下驀然縮了縮,卻佯裝訝然擡頭,問道:“這是?”
那人又一聲輕嗤冷笑,目光隨意往那幾支髮飾一掃,淡淡道:“哦,這些是仿真度極高的首飾;你只要將其中幾支相似的換出來;相信就算她要用,也不會發現的。”
侍兒心下卟卟狂跳起來,她瞄着那些假冒的首飾,咬着嘴脣,忍不住問道:“可是主子讓奴婢換那些首飾出來有什麼用呢?難道主子你要拿了它們去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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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聞言,眼神立時一冷,兇光颯颯便朝着侍兒飛了過來。
侍兒心上一凜,自知失口,連忙僵笑着補救,“主子別誤會;奴婢的意思是,主子你在府裡就是……你想要什麼有什麼,怎麼可能缺錢;自然不可能拿這些首飾去賣的。”
那人從鼻孔噴出一聲冷哼,冷冷瞥了侍兒一眼,幽幽道:“我要這些東西自有我的用處;你只管照做就是;放心,只要你聽話,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到好處。”那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盯着侍兒,“我聽說她那天當着衆人的面贈了一大筆銀子給你,對吧?”
侍兒低着頭,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自己腳尖,“奴婢……奴婢已經將那筆銀子捎回家裡,讓家人拿去給家父治病了。”
“給家父治病?”那人一聲譏諷冷笑,半眯眼睛裡折出一條細縫,冷冷地盯了侍兒半晌,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告誡侍兒什麼,忽然便道:“哦,原來你真有個得了重病的父親……”
次日,侍兒回到府裡;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是工作的時候也因爲心不在焉而出了差錯。
羅媽媽負責管束流光閣一衆下人;見狀,自然關心詢問她;侍兒只推說因爲擔心家父,所以纔會出差錯;之後一再向羅媽媽保證,還一再懇求羅媽媽不要將這些事告訴東方語,以免讓東方語擔心云云。
羅媽媽見她言辭哀切;安慰了她幾句;便也就應了,爲她在東方語面前瞞下這事。
日子又過去了三四天。
侍兒工作的時候,經常因爲魂不守舍而出現丟三落四的情況;還有幾次因爲不小心,還弄翻了胭脂存放首飾的盒子。
東方語默默將一切看在眼裡,她不動聲色觀察着侍兒;直至侍兒在弄翻首飾盒過後,她纔將侍兒叫到跟前,說是顧念侍兒思父擔憂的心情;特地恩准侍兒回家一趟;也好讓侍兒瞭解家裡的情況。
侍兒露出又是慚愧又是感激的神態,對東方語道過謝之後,便面色凝重地離開了安王府。
侍兒並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東方語也尋了個理由出府。
侍兒離開安王府,並沒有急着回家;而是悄悄繞道到了一家不起眼,似乎是專門替別人銷贓的首飾店,她到了店裡,與店家對了一個眼色,兩人便到了後面的院子。
侍兒這時忽然從懷裡掏出幾支珠釵首飾,便壓着聲音與店老闆討價還價起來。
這兩人秘密到後院交頭接耳商討買賣的人,並沒有發覺這院子一面圍牆,被人挖了小洞;而此刻,正有一雙憤怒的眼睛在默默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當然,他們交談的聲音很低;但因着那個滿心憤怒得冒火的人,除了憤怒之外;還極爲用心側耳傾聽着他們的談話,自然也就將他們的談話內容聽了個大概。
侍兒與店家交涉了一會之後,兩人大概談妥了成交價錢;便皆大歡喜的銀貨兩訖完成了這次交易。
侍兒揣着銀票離開那間首飾店;又觀察了一會,才小心翼翼避開人羣,往僻靜的巷子七拐八拐的走去。
她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纔來到一座普通宅子,她先在門外停了一下,依舊警剔張望四周,確定無人跟蹤,才貓着腰閃身進去。
隨後她走到一個房間前面,用輕重不一的力度在門上敲了三下,又說了一句暗語;然後便聽得那房間緊閉的門扉吱呀一聲自裡面打開了。
“主子,奴婢將你要的東西拿來了。”
侍兒進去之後,垂首屏立,神態很是畏懼與恭敬。
“哦,是嗎?你的動作也太慢了點;怎麼過了這麼久才動手?”那人緩緩回首,盯着侍兒的臉,眼裡泛着不滿與兇戾冷光。
侍兒無意撞上那目光,心頭立時狂跳了一下,“主子,奴婢……奴婢已經盡力將這事完成了;並不是奴婢不想快點動手;奴婢想着總得消除了她的戒心纔好動手;若是引起她的疑心;那奴婢日後只怕就難以在流光閣再待下去了。”
那人聞言,冷哼一聲,嘴角便漫出若有若無的冰冷笑意。
侍兒臉色變了變,立即飛快道:“若奴婢身份暴露,這也不利於主子你的計劃。”
“哼……算你說得有理;那現在將東西拿來吧。”那人默默盯了侍兒半晌,森冷兇戾的眼光才撤去。
侍兒不敢遲疑,連忙往懷裡探去。
侍兒並不知道,在她出府之後,就一直有人暗中跟隨在她後面;這個時候,那幾個人一路從那間不起眼的首飾店尾隨而來,在侍兒進入那間普通宅子之後,便也跟到了外面。
還悄無聲息自門外摸了進去,不過,因爲侍兒所進去的那個房間與前院隔了個客廳,而裡面說話的聲音又不高,那幾人對裡面的談話聽得並不真切。
不過,其中有一人憤怒的神情自發現侍兒去過那間首飾店後,便一直忿忿難平下去。
她聽不真切,心裡又是氣惱又是不甘;忍不住躡手躡腳往那個房間靠過去。
其餘的人用眼神制止,也制止不了她。
無奈之餘,其他人只得也隨她一道往那個房間靠過去。
然而,也許因爲她心中太過激憤的緣故;她走過去的時候,竟然一個不小心踢到了東西;那東西偏還是個空心的金屬筒子。
她這一踢,那隻金屬筒子自然發出哐噹一聲脆響。
這一響,立時驚動了裡面正在交談的人。
“不好,有人尾隨跟來了。”那人一聲低嘆,立時轉身拉門便要走。
“主子,那眼下怎麼辦?”侍兒聞言,心中大爲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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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賊拿贓;侍兒這會逃不逃得過去?
這個主子何許人也?
小語有小語的盤算;別人也有別人的盤算,就看誰的手段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