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田歌,卻不告訴莊森,這件事靳劍琴知道是自己幹得不仗義;他只能抱憾地訕訕地笑,“莊森啊,你聽我說……”
莊森走過來坐在水沙發上,徑自倒了杯酒,“劍琴,我知道你十年來一直在找田歌,其實我也是。這次你一說要來蘇格蘭,我就猜到你一定是有了田歌的消息,所以就算你不打算帶我來,我還是跟來了。”
靳劍琴心裡這個愧疚。
莊森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幫他帶着丐幫的那羣小兄弟;那羣孩子長大之後現在都已經補充進了山田組、白虎團和黑龍會去,成爲靳劍琴自己的心腹。就算一旦將來乾爹退休,靳劍琴都不用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了這幾大社團。
靳劍琴從小的謀劃,現在已經初見了成效。而這一切都要感謝莊森,都是莊森在暗中幫他做的這些事。
這樣生死之交的兄弟,當然應該坦誠相見;靳劍琴什麼事兒都不瞞着莊森,唯獨對田歌這事兒總也放不開,就跟小孩兒似的藏着掖着唯恐對方搶走了似的。
靳劍琴耙了耙頭髮,今晚難得坦率地笑開,“莊森,從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兒,什麼都能跟你分享,唯獨就是不想告訴你田歌的事兒——可是今晚上,我忽然明白了原因。”
莊森挑眉,“哦?”
“……因爲,我愛他。”靳劍琴紅着臉宣告出來,“原來我一直在愛着他。所以他是我唯一不能跟你分享的人!”
莊森驚得張大了嘴巴,望着站在燈光裡那個滿面緋紅、目光如夢的少年。那還是靳劍琴麼?那還是那個彷彿對什麼都不在意,因爲坐擁了一切而不將任何東西放在心上的、高高在上的高貴公子麼?
莊森還下意識地託了託自己的下巴,“可、可是田歌是男孩兒啊!”
靳劍琴閉上眼睛笑起來,眼前都是田歌甜美的笑顏,“是啊,我曾經也把自己卡在那個門檻之外,無法廓清自己心裡的感受是什麼;如今豁然開朗。我愛他就是愛他,不管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在我還沒意識到男女性別有什麼不同之前,我的心早已獨獨認定了他一個,再沒有人能代替。”
莊森站起身來,讚許地拍了拍靳劍琴的肩膀,“劍琴,這件事上我輸給你!”
靳劍琴轉眸望莊森,莊森那張歐美特徵明顯的深色面孔上也現出一絲羞澀,“劍琴,其實我也喜歡田歌,可是因爲他是男孩兒,所以我從來不敢對自己承認,更不敢在人前說起。沒想到你反倒比我還勇敢,劍琴,我佩服你!”
“什麼?”靳劍琴又差點跳起來,“你你你,你也喜歡田歌!”
“難道你現在才知道麼?”莊森露出潔白的大牙一笑,“當年第一眼看見他穿着女裝站在我面前,我就已經完蛋了。就算後來才知道他是男孩兒,可是已經晚了,我已經開始喜歡他了。”
莊森轉身吹着口哨走向門外,彷彿知道靳劍琴跟自己一樣也是個傻瓜,這讓莊森非常開心。
“莊森,你……”靳劍琴欲言又止。
莊森裝過頭來挑起眉毛,“劍琴,你想說什麼?你不會是不許我喜歡田歌吧?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再說就算你不許,你也沒這個權利來管我的心啊!”
莊森甚至還露出與靳劍琴有點相似的無賴表情來,“再說,以你靳劍琴的身份,喜歡個男孩兒肯定是不被家族接受的;我就不同了,我無父無母,我愛幹什麼誰都管不着——所以說不定將來能跟田歌舉行同性婚禮的是我,你呢,只能遠觀了!”
“大狗熊!”靳劍琴氣得罵起來。小時候每次跟莊森產生矛盾,靳劍琴就這樣罵莊森。誰讓他是歐美人的體格,五大三粗。
“晚安,小瘦猴。”莊森也不惱,笑着轉身出門。小時候的東方孩子跟他體格自然沒法比,所以靳劍琴說他是大狗熊,他就回罵靳劍琴是小瘦猴。
回憶起那些童年往事,莊森也不由得愉快地挑起了脣角。那是永遠無法替代的、此生最珍貴的情誼啊。他這樣一個孤兒,如果沒有遇見靳劍琴,如今還不知道是死是生,又如何能過得上如今這樣體面的生活。
“你是……”田歌望着面前的高個子男子,高興得歡跳起來,一把抱住了莊森的脖子,“莊森哥哥!”
靳劍琴在一邊氣得鼻子差點沒歪了。
他來接田歌放學,本來是偷偷摸摸地避過莊森的,等到了埃爾頓公學的校門前,靳劍琴這纔看見莊森從他後頭的出租車裡頭鑽出來。原來莊森竟然跟蹤他!
更來氣的是,當初他第一次見田歌,又是打又是吵的,可是田歌卻大方地給了莊森一個擁抱!——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啦!
無處發泄,靳劍琴捋了一根草棍兒塞嘴裡咬着。
田歌轉眸看見,很是客套地說了句,“靳劍琴,那片草坪上的都是農家肥。”
“噗……”靳劍琴趕緊把嘴裡的草棍兒吐出來,衝着田歌差點沒張牙舞爪!
田歌明淨的眼瞳天真地望着他,“其實農家肥也挺好的,綠色無污染,比化肥的味道好多了吧?”
莊森大笑,幾乎沒趴地下當場抽.搐,“田歌,終於找見可以氣得他要死要活的人了!過去的十年,只有他氣人的份兒,如今終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靳劍琴翻白眼,邪邪瞄着田歌,“等一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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