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們找的東西,找得怎麼樣兒了?怎麼那東西沒消息,連你們倆也快沒消息了?這都多長時間不招我的面兒了?”嵯峨家的客廳裡,啓櫻慵懶坐在桌子邊兒上,雙腿懶洋洋地翹起擱在一邊的凳子上,春蔥兒似的手指剝着桔子皮。
桌面上放着的那一盤子桔子,嬌綠嬌綠的。別說吃了,就是光瞧着那皮,就看得靳劍琴跟田歌嘴裡直泛酸水兒。
啓櫻讓他們倆吃,他們倆頭都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啓櫻自己倒是吃得悠然自得,塗着丹蔻的纖纖玉指剝開嬌綠的皮兒,一根根撕下玉白的桔絡,一瓣一瓣拗下橙黃的桔子瓣兒來,放進塗着果凍脣彩的口裡——嘖嘖,看着就像一幅畫兒似的。
不過這畫兒卻看得靳劍琴一個勁兒捂自己的腮幫子。他就這麼看着四嬸兒吃,已經快要把他的後槽牙都給酸倒了……
田歌卻笑起來。而且那笑容是越笑越詭異。
田歌藉口上衛生間,靳劍琴的手機隨即響起來,上頭是田歌發來的短信:“對這幫聰明的長輩們,最好的辦法是逐個擊破。就從四嬸兒開始吧,我有招兒了。”
靳劍琴握着電話,心裡好奇得直長草,可是也不知道田歌這是說什麼呢。
正着急呢,田歌從外頭回來了,一改之前面對啓櫻的拘謹,此時一副笑容詭秘地坐在啓櫻對面兒。
“四嬸兒,真是不好意思,我跟劍琴資質愚鈍,一直沒能參透您要我們找的東西是什麼。所以,這麼多天過去了,我們還是,還是沒找着,嘿嘿……”
聽田歌“嘿嘿”一樂,啓櫻和靳劍琴都挑眉瞅田歌。
這丫頭啥時候也學會“嘿嘿”地樂了?這種笑聲一聽就不像好人的笑聲。
“沒找着還樂?”啓櫻眼角輕輕翻轉了下。骨子裡頭的皇家貴氣自然彌散而出。
“其實吧,我跟劍琴沒找着是正常的。”田歌繼續陪着笑,“我們倆畢竟當年都只是四叔和四嬸兒身後的小跟班,就算也走過那麼多場子,不過都只是望風和打下手的;這次脫離了四叔和四嬸兒單獨踩盤子,自然不得力。”
靳劍琴挑着眉尖兒瞅着田歌,努力循着田歌的邏輯往前走。
“當我自己的推測一次又一次地碰壁,我就特別懷念當年跟在四嬸兒身邊的日子。那時候我就只出力,不用費腦子,就什麼都由四嬸兒您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了。”
“——想念四嬸兒想得多了,我就又會再想想,爲何四嬸兒要的這件物事兒,四嬸兒不自己去拿呢?”
“對呀!”靳劍琴在旁邊幫腔。他面上已是眉眼舒展地笑開,大體能跟得上田歌的思路了。真是心有靈犀、心心相印啊!
田歌轉頭回了靳劍琴一個笑容,此時無聲勝有聲,她也知道他猜到了。
田歌繼續說,“四嬸兒那麼想要一件東西,可是自己偏偏不能出手的原因,肯定不是四嬸兒偷懶啊,所以我就不能不想到……”
田歌調皮地一笑,卻不繼續說下去,轉而瞄着桌子上這盤嬌綠的桔子,“這麼酸的桔子,四嬸兒還吃得這麼歡暢,真讓我佩服啊。”
跟聰明人說話,不必說到十分,三分就夠了。
說三分留七分的話,想象的餘地更大,想象所能帶來的震懾力也越大——田歌說完了,不急不慌地擡眼鏡瞄着啓櫻。
啓櫻面上果然一紅又一白,“田歌,你個小東西,你說什麼呢!”
靳劍琴看着一大一小兩個聰明女人鬥智,真是開心得心花怒放。索性將胳膊肘撐在桌面上,呲牙樂,“四嬸兒,田歌也是一片好意:您看您啊,不但吃那麼酸的桔子,還要親自剝皮。侄子都說了幫您剝,您還不幹——您拿手指頭尖兒都摳進桔子皮裡去了,那上頭還有紅指甲油呢……”
田歌忍俊不已。
靳劍琴一看田歌樂了,登時狀態更是大勇,歪了腦袋看田歌,“田歌,上回你是不是跟我說,有個博客上頭放出圖片來了,說指甲油都能把泡沫塑料給燒出洞來?”
田歌立馬積極迴應,“絕對有毒啊。吃進肚子裡頭的話呢,就~~”
那兩個小東西一唱一和的,啓櫻雖說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可是說到指甲油吃肚子裡去的事兒,她還是趕緊停了手,再不敢動桔子了。
靳劍琴知道自己跟田歌猜對了,索性繼續窮追猛打,“我小時候有回在三叔眼前兒吃桔子,也跟四嬸兒似的,把上頭的桔絡都給一根一根撕下來,結果讓三叔給我好頓說!”
田歌立馬狗腿子地追問,“爲什麼呀?那東西掛着不好看,吃到嘴裡也乾澀澀的不好吃啊。難道還有用?”
靳劍琴很認真地用力點頭,“就是的!三叔他老人家說啦,天地萬物都是完美而神奇的統一整體。桔子就是這樣。比如桔子性燥,吃多了容易讓人上火;可是桔絡卻又恰好是消火的佳品。所以吃桔子如果桔子肉和桔絡一起吃的話,就能兩兩中和……”
田歌做恍然大悟狀,“哦,是這樣啊!原來桔子吃着酸酸涼涼的,可是它卻性燥,容易讓人上火啊!”
田歌說着還紅了紅臉,湊近靳劍琴低聲問了句,“上火是不是容易便秘啊?”
靳劍琴樂得捂緊了嘴巴,就怕繃不住樂出了聲兒來。他長眸輕掠,早都看見四嬸兒那臉色變得跟七彩燈泡兒似的。
孕婦本就是容易便秘的,誰難受誰自己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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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柿子也不是好捏滴吧,咔咔~~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