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薛良怒從中來。
顧琮斜靠在櫃檯上,氣定神閒地說道:“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愛管閒事,這全洛陽恐怕沒幾個人不知道吧?”
薛良微眯了眸子,“顧琮,你幾個意思?”
顧琮指了指牆上掛着的字畫,“掌櫃,既然他要砸,你何必要攔,先算算清楚,這一屋子的字畫值多少銀子。”
那掌櫃嚇得不敢擡頭,顧琮一把將算盤扔在了他面前,“算吧,難道你還要爺替你做事情?”
那掌櫃也是經常見到顧琮的,他看這前來砸店的薛家大爺都對他無可奈何,這心裡也略微有了底,他拿起了算盤,“那小人就算了……”
顧琮瞥見那門簾無風自動了一下,知道是薛宜急了,他提高了聲音,“倒是勞煩薛大人再等一會兒了,這銀子算好倒是讓人家拿了銀錢,您愛怎麼砸就怎麼砸,我顧琮攔你一步我‘顧’字倒過來寫!”
薛良臉色沉了下來,“你非要和我作對?”
顧琮連連搖頭,淡笑道:“薛大人可千萬別誤會,我這人一向對事不對人,今兒就是我大哥在這裡我也是這麼一句話,要砸店先付了銀子。”
“你!”薛良的確是深恨安國公府,可他一個區區的五城兵馬司衙門的小官能和安國公府抗衡?薛家也不能爲了顏面就真的不管不顧了吧?
“退下。”他擡了擡手,身後的一幫衙役都連忙退了出去。
“還請顧二公子告知薛某,宜兒到底在做什麼?”薛宜臉色緩和了一些。
“薛大人這話從何而起?薛家的大小姐不是該高居閨閣不問世事麼?難道會讓我這個外八路的路人知道行蹤?”
顧琮微微偏過頭,脣角一勾,“掌櫃的帳可是算好了?我看薛大人一向清廉,這身上也沒有這麼多的銀子,將單子寫好了送去薛府也是跑一趟的功夫。”
門簾後的薛宜看着自己大哥說不出話的模樣還真是眼睛都笑彎了。
薛良袖子一甩,“本官還有公務在身……”
“那就請吧,我這字畫還沒挑好。”顧琮擡了擡手。
薛良重重地看了眼他,“顧琮,你……”
“掌櫃還不送客?”
薛良抿着脣沉
聲道:“不必了!”他鐵青着臉就走出了字畫鋪子。
“怎麼着?”顧琮回身挑了挑眉,“不然這鋪子可就真被砸了,我倒是不心疼鋪子,只是這字畫有些可惜了。”其中幾幅沒有署名的,他知道是薛宜所畫。
薛宜斜倚在門上,忍着笑道:“喂,那可是我大哥,我難道該幫着外人說我大哥的不是?”
“女人都是過河拆橋的。”顧琮抱着手臂看了看牆邊最不顯眼的一幅畫,“那幅畫就當做謝禮吧。”
薛宜一眼瞧過去,居然是自己的手筆,她臉色微怔,隨後擡眼望着他,“你說幾句話就要我一幅畫?”
“行行行,算是我買的。”顧琮走過去取下了這幅畫。
薛宜抿嘴一笑,“二錢銀子。”
顧琮低頭看了眼腰間的玉珏,“今兒還真是沒帶銀子,這塊玉就請薛老闆笑納了。”
薛宜的手比顧琮還快,轉眼間那玉珏就在她手裡了,她一邊端詳一邊開口道:“馬馬虎虎還可以看。”
顧琮笑意更濃,這是整塊羊脂玉所雕,在她手裡倒是更顯得玉質瑩潤。
突然間一個人影快步走了進來,顧琮見是顧白,問道:“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顧白氣喘吁吁地緩了緩,“可算是找着二爺,二爺還是快回府去瞧瞧吧!那……那……那瘋女人簡直是……”顧白看了眼薛宜,還是止住了口。
顧琮卻是明白了,肯定說的是府裡關着的吳云溪又開始折騰了!這女人還真是摸準了沒人敢輕易動她。
“我這就回去。”顧琮剛要走就被薛宜攔住了路。
“別以爲我看不懂你們的顏色,竟然還要瞞着我,不會是府裡還藏了什麼說不得的事情吧?”瘋女人?薛宜微微眯起了眸子。
顧白皺了皺眉,說起了薛大小姐也是認得吳云溪的,這還真是說不得。
顧琮蹙了蹙眉,“這是我顧家的家事。”
“家事?”薛宜冷哼了一聲,“瞞着我……那自然也就是瞞着子衿了,你們府上還有來路不明的女人?我倒是要追究到底了!”
顧白一愣,隨後很是頭疼地說道:“薛大小姐,這件事和安二小姐沒有半分半釐的關係!您就別添亂了!”
薛宜一
手推上了木門,“你們休想再瞞着我了,要不然說清楚,要不然別走,萬一這件事由着你們瞞了子衿,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不依!”
顧琮抿了抿脣,吳云溪的事情關係重大,還是不應該告知薛宜,“薛宜,你別任性。”
“我任性?顧二爺您才知道麼?”薛宜莫名地不想息事寧人,這件事顧琮分明就是刻意瞞着自己,他爲什麼要瞞着自己?
顧琮斂了笑意,凝神道:“這件事關係重大,並非我刻意要瞞着你……”
“並非刻意所以就該瞞着我?要不是因爲子衿是要進你們顧家的門,我纔不屑於管這閒事,你不說?”
“這件事你不該知道。”顧琮望着她,“你放心,絕對和我嫂子無關。”
“我不許你走,你說清楚!”薛宜也很是不齒自己這般無理取鬧,可是又忍不住要和他槓上了。
顧白見薛宜口口聲聲咬住這事兒和顧璟有關,只好無奈道:“這件事和國公爺無關,是二爺的私事,別耽誤了。”
顧琮也只好點了點頭,“是我的私事,你先讓我走。”
私事?瘋女人?薛宜更是心裡不悅,“難道是你顧二爺的女人鬧翻了安國公府?”
“薛宜,你……”顧琮眼眸微沉,聽她這句話後眉頭也蹙得更緊了,“隨你怎麼想。”顧琮下意識地心裡一堵。
顧白看他二人居然對峙起來,拍了拍額頭,這叫個什麼事兒?
“二爺,還是先走吧,薛大小姐您就別亂猜了。”
顧琮推開了薛宜,“不是所有人都能無時無刻不在陪着薛大小姐取樂玩鬧。”
薛宜心裡陡然一冷,取樂玩鬧?他就是這麼想的麼?取樂?玩鬧?自己就和那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一樣?
她一字一句道:“顧琮,你太過分了!好啊,你有沒這個閒工夫和我胡鬧,那你走,走得越遠越好,誰稀罕你的玉!”
她打開門一把將那玉珏扔在了大街中間,一輛馬車避之不及壓了過去,那玉珏也蒙上了灰塵污泥。
“這畫我撕了也不給你,反正你顧二爺也就是尋個樂子!”薛宜趁他失神一把搶過了畫,三下兩下就撕成了好幾段,冷着臉道:“你走吧,最好再也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