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內,衣着華麗的陸氏望着廳門口,臉色已經很是難看,厲聲喝道:“三小姐人呢?這麼多人……竟然連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都看不住!”
一旁的丫鬟嬤嬤都不敢回話,凝神屏息地站在了一旁。
“她以爲躲起來就能不嫁了?我纔是這楊家的主母!”陸氏坐了下來,一旁的丫鬟忙替她倒了一杯熱茶,“夫人消消氣,三小姐能去哪裡?晚一些還不得回府來……”
陸氏喝了口茶,想到了近來一連串的糟心事,又不悅地蹙起了眉頭,“老爺可曾有消息回來?”
一個穿着棕色衣裳的嬤嬤上前來,搖了搖頭道:“夫人,洛陽那邊還沒有消息……”
“廢物!荒唐!”她一把將手裡的青瓷茶盞摜在了地上,“堂堂西南總兵的嫡子竟然能被大理寺抓了去!這是什麼道理?!”
陸氏捂着胸口,越發覺得胸悶起來,“罷了,扶我回房,三小姐回來後也不用告訴我了,直接讓她回院子去備嫁,十日後張家的花轎會來,眼睛都給我放亮了,要是三小姐有個閃失……你們都仔細着你們的皮!”
說完,陸氏便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花廳。
楊憶柔心事重重地從角門進了楊府,她暗道好在自己說服了崢哥哥再等一等,不然要是鬧起來可怎麼是好……
“喲,三小姐還知道回來?”
楊憶柔剛要往院子裡去,卻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個婆子的聲音,她蹙了蹙眉,只得回身站住了。
“楊媽媽,憶柔這是去鋪子裡逛了逛。”楊憶柔低着頭不敢擡頭。
楊媽媽冷哼了一聲,不屑地喃喃道:“料到你也不敢出什麼幺蛾子。”她瞥了眼楊憶柔,“夫人可是已經把庚帖都送去了張家,從今天開始,三小姐就回院子裡備嫁吧,夫人說了,三小姐這幾天不得出門。”
雪兒狠狠瞪了眼楊媽媽,可卻不能多說什麼。
楊憶柔也只是抿着脣應了聲,帶着雪兒回了院子……
破敗的小院中,楊從崢端着藥碗進了門,看到牀上憔悴不堪的老婦人,他心裡一酸,“林媽,喝藥了。”
“從崢,你可算是平安回來了……”她伸出了顯得乾枯的雙手,最後還是放下了,“林媽每日都在擔心你,在益州雖然窮一些,可林媽可以去洗衣裳,總比你去洛陽來得好……”
楊從崢忍下來心裡的酸澀,“林媽,從崢無事,先喝了這藥吧,憶柔說了……這藥每日都得喝。”
林媽望了望他身後,失望地問道:“憶柔這丫頭呢?”
楊從崢眼眸一暗,“她回去了,明日再來。”
林媽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隨後嘆了一口氣,“你不知道,夫人哪裡是個容得下人的女人……當年若不是她善妒,又怎麼會……”
她嘆了口氣,低下頭不再說話。
“林媽,您放心,欠我們的早晚會回來的。”楊從崢重重地捏了拳。
洛陽的太師府,林風手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往清桐院而去。
“大小姐,林護院來了!”
季嬤嬤早就知曉林風在爲安子衿做事,一見到林風也是急忙就來通報了。
安子衿停下了手中的毛筆,畫卷上的山河氣勢磅礴,她擡眸道:“快快有請。”
林風很快就進了書房,“大小姐,長易閣送來的信件。”
安子衿接過了他遞來的信封,“長易閣?”
長易閣是顧璟的地盤,這難道是顧璟的信?
安子衿的眼睛一亮,忙拆開了這封信,看完了這封信……她一下子站起了身,神色也是大爲震驚,“怎會如此?”
信中所書也是極爲簡短,可包含的事情卻是讓人無法平靜。
私自流往益州的珍寶閣貨物中……包含了一批兵器!而這批兵器又往南疆而去了!就連顧璟也跟着追去了南疆……
南疆,這可是外邦了,甚至是對大周存有異心的鄰國。
安子衿握着這封信,神色極其複雜,這件事對自己是有牽連的,只有謹慎行事才能想辦法脫離出去,珍寶閣還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他卻沒有說能怎麼做,是不是他也犯了難?爲了自己這麼個惹了大禍的未婚妻,顧璟已經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了,他
又要爲了自己爲難了嗎?
竟然連累他趕去了南疆,這份欠他的情誼到底讓自己如何是好……
安子衿咬了咬脣,擡起眸問道:“林護院,老爺在府中麼?”
林風搖搖頭,“二小姐,老爺一大早就去了大理寺,聽聞是楊總兵在大理寺不肯善了……”
安子衿更是擔憂起來,這時候木槿又進來通報道:“小姐,大小姐派了嬤嬤來,似乎很急。”
安子衿這才讓林風先退了下去,“好,我就來。”
外頭的迴廊下,一個衣着得體的嬤嬤微微行了一禮,“安二小姐,四皇子妃派老奴來接您去四皇子府一趟。”
長姐這些日子也並無什麼事,這回怎麼會這麼急?
安子衿蹙眉道:“我長姐可是說了是何事不曾?”
那嬤嬤搖了搖頭,“並未說起,但老奴是奉了皇子妃的意思,定要請二小姐立刻去四皇子府。”
安子衿心裡也擔憂起來,對她點點頭後吩咐了木槿在院子裡處置雜事,帶着茯苓往四皇子府而去了。
安子佩的確很是急切,早就迎到了垂花門,一見到安子衿就迎了上來,臉上的急切之色遮掩不住,“先別多問了,跟長姐回屋再說。”
安子衿更是好奇起來,但看長姐一臉急切,只好是快步跟了上去。
進了內室,安子佩便屏退了丫鬟婆子,拉着安子衿道:“子衿,你可知道……那珍寶閣要出大事了!”
安子衿頓時有些頭疼了,這事連四皇子府都傳到了,看來是真的瞞不下去了,可自己還沒有拿到顧璟的準信,這件事還沒有個法子去解。
“長姐,你是怎麼得知的?”安子衿倒是先問了起來。
安子佩急得握緊了她的手,“這個時候你還和我嘴硬?我說過……不管我在不在府裡,太師府都是我的家,我怎麼能置身事外?更何況這珍寶閣還是母親生前的陪嫁,同季家也有關係,這要是出了事……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看着眼簾微垂的安子衿,她蹙着眉說道:“子衿,你和長姐說實話,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