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越整編軍隊,並下令召集淮安團練兵的同時,路振飛也沒有閒着,在配合陳越的同時,帶領着淮安知府淮陰縣令一衆官員,做着聖駕南下的準備。
崇禎從北京逃出時太過狼狽,皇帝的一應物品全都沒帶,連玉璽都丟在了皇宮。現在既然要去南京,當然不能太過寒酸,起碼龍袍儀仗等等都得弄起,總不能讓沿途的百姓嘲笑。
接到淮安發出的詔令之後,江北各府縣的官員紛紛啓程,來到了淮安,拜見他們的皇上。
不管是知府還是知縣,只要是有品級的官員,崇禎都一一接見,不厭其煩的進行敘話撫慰。見到皇上真的活着,衆官員無不熱淚縱橫。
撫寧侯漕運總兵朱國弼匆忙從揚州趕到淮安,面見崇禎。見到第一個向自己拜見自己的勳貴,特別聽到朱國弼手下還有數千士兵,崇禎大喜,當即加封朱國弼爲保國公,他屬下護漕兵編爲御林右衛。
距離崇禎到淮安六七天過去了,淮揚乃至徐州各府縣的官員來了許多,甚至有松江蘇常的地方官渡過長江趕來淮安,可是南京羣臣卻一個沒來,就連距離淮安只有洪澤湖相隔的鳳陽府也很少有官員前來,崇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形勢已經非常的明瞭,南京必然發生了變故,有人不希望崇禎去南京。
......
南京城
福王在劉澤清部的護衛下,在兵部尚書史可法的親自陪同下,於四月二十六日渡江到達燕子磯。次日,南京羣臣紛紛前來拜見福王,並於當日拜謁孝陵,進入南京城,駐於內城守備府。
福王既然到達,百官朝見後商議立福王爲主究竟應該立即登基爲帝還是暫用監國名義發生了分歧。馬士英力主福王立即登基,勳臣劉孔昭趙之龍等贊成,也有一部分大臣認爲雖然崇禎殉國,但是三位皇子下落不明,是否緩一段時間登基。而兵部尚書史可法則舉棋不定。
二十七日夜晚,史可法府內燈火通明,以史可法爲首,兵部侍郎呂大器、戶部尚書高弘圖、右都御史張慎言,詹事府詹事姜曰廣等人濟濟一堂,就連前禮部侍郎錢謙益都趕回了南京。
“諸公,馬士英區區地方督撫,卻干涉帝位之事,竟悍然帶兵直逼京城,如此跋扈之輩亙古未見,吾輩不能聽之任之!”兵部侍郎呂大器氣憤填膺的喊道。
“儼若兄,事已至此,咱們還有選擇嗎?除了立福王又能立何人?息怒,息怒啊。”姜曰廣勸道。
“馬士英現在就如此跋扈,若是福王登基,那還了得,還有我等立足之地嗎?道臨兄,你怎麼也不制止他?”呂大器矛頭直指史可法。
史可法頓時苦笑了起來,他倒是想立潞王爲天子,誰知道馬士英竟然勾結了四鎮軍閥,人家兵權在手自己能怎麼樣?難道真的不承認福王,以南京衛兵和福王真刀真槍幹仗?
“儼若兄,這事就不要多說了,現在咱們還是商議是讓福王立刻即位爲帝,還是先讓他做監國?”史可法勸道。
“當然是先當監國了,說不定先帝皇子還在呢!”呂大器氣憤的說道。
“還是先當監國吧,且不說三位皇子能不能逃出,即使不能逃出,福王登基也不能這麼倉促,畢竟登基大典要充分準備。”張慎言贊同道。
高弘圖也點點頭,同意福王先任監國。
“牧齋公,您的意思呢?”史可法向一直不言的錢謙益問道,錢謙益是東林黨的黨魁,在羣臣中德高望重,他的意見舉足輕重。
聽史可法問錢謙益,在場的衆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呂大器都停止了爭吵,衆人皆扭過頭來,目光炯炯的看着錢謙益。
“咳咳,”錢謙益咳嗽了兩聲,手捋着花白的鬍鬚,環顧了衆人一眼,道:“我看,既然福王登基已成定局,早一天晚一天沒有關係,既然福王想極早即位,乾脆就滿足他的心思吧!”
“啊!”呂大器頓時長大了嘴巴,在場衆人也都目瞪口呆。在場衆人中最不想福王當皇帝的,錢謙益就是其中一個。當初正是錢謙益上下串聯,勸說史可法,鼓動羣臣不立福王,要立潞王朱常淓繼統。可是這才幾天啊,錢謙益轉變竟然如此之快!
“各位,既然咱們無力改變福王登基,就不要再持反對態度了。相反,咱們要積極勸進,上奏章請福王儘快即位。如此才能在福王心中留下好的印象,才能在新朝佔據一席之地,各位總不想看到將來的朝廷完全把持在馬士英這樣的人手中吧!爲了朝廷,爲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心中的一點點不痛快又算的了什麼?”
錢謙益苦口婆心的勸道,聽了他的話,羣臣頓時默然。
“牧齋公說得對,一時榮辱算不了什麼,咱們得以大局爲重!”張慎言當即道,贊同錢謙益的話。其他人也都默然無言,呂大器張了張嘴巴剛要說話,看到史可法使來的眼色,遂又閉上。
“諸位,”史可法見衆人意見統一,剛要說話時,卻看到幕僚秦奮徑直衝了進來。
“東翁......”一向穩重的秦奮慌里慌張的,嘴脣顫動着竟然說不出話來,令史可法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有什麼事儘管說。”史可法不滿的道。
秦奮看了看在場的衆人,沒有說話,而是走到了史可法身邊,遞上了一封信。
在場衆官員都閉上了嘴巴,一聲不吭的看向了史可法,再愚鈍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見到史可法臉色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使勁拍了一下椅子把手,大聲叫好,“好啊!”
“怎麼了,道臨兄?”呂大器禁不住問道。
史可法沒有回答,再次看了一遍書信,然後把信紙遞給身邊的呂大器,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呂大器接過了信紙仔細看去,神色也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陛下,陛下他還活着!”
“啊!”在場衆人無不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