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十日記全文

揚州十日記

己酉夏四月十四日,督鎮史可法自白洋河失守,踉蹌奔揚州,閉城禦敵。至廿四日未破城前,禁門之內,各有守兵,予住宅新城東楊姓將守焉。吏卒棋佈,予宅寓有二卒,左右鄰舍亦然,踐踏無所不至,供給日費銀千餘,將不能繼,不得已共謀爲主者觴。予更謬爲恭敬,酬好漸洽,主者喜,誡卒稍遠去。主者喜音律,善琵琶,思得名激,以娛軍暇。是夕邀予飲,漫擬縱歡,忽督鎮以寸紙至,主者覽之色變,遽登城,予與衆亦散去。

越次早,督鎮牌諭至,內有一人當之,不累百姓之語,聞者莫不感泣。又傳巡軍小捷,人人加額焉。午後,有姻氏自瓜州來,避興平伯逃兵(興平伯,高傑也,督鎮檄之出城遠避)。予婦緣久別,相見唏噓,而大兵入城之語,已有一二爲予言者。予急出,詢諸人。或曰:“靖南侯黃得功援兵至。”旋觀城上,守城者尚嚴整。再至市上,人言洶洶,披髮跣足者,繼塵而至。問之,心急口喘,莫知所對,忽數十騎自北而南,奔騰狼狽,勢如波涌,中擁一人,則督鎮也。蓋奔東城外,逼近不能出,欲奔南關,故至此耳。予始知敵兵入城無疑矣。突有一騎自南而北,執繮緩步,仰面哀號。馬前二卒,依依轡首不捨,至今猶然在目,恨未傳其姓氏也。騎稍遠,守城丁紛紛下竄,棄胄拋戈,並有碎首折脛者。回視城櫓,已一空矣。先是督鎮以城狹,炮不得展,城堞設一板,前置城徑,後接民居,使有餘地,得便安置。至是工未畢,敵兵操弧先登者,白刃亂下。

守城兵民,互相擁擠,前路逼塞,皆奔所置木板,匍匐扳援,得及民屋。新板不固,托足即傾,人如落葉,死者十仈激u。其及屋者,足踏瓦裂,皆作劍戟相擊聲,又如雨雹挾彈,鏗然訇然,應響不絕。屋中有惶駭而出,不知所爲。而堂室內外,直至寢闥,皆守城兵民。緣屋下者,紛紛覓隙潛匿,主人弗能呵止。外廂比屋閉戶,人煙屏息。予廳後面城牆,從窗隙外覷,見城上兵循南而西,步武嚴整,淋雨亦不少紊,疑爲節制之師,心稍定。忽叩門聲急,則鄉人相約,共迎王師,設案焚香,示不敢抗。予知事已不濟如此,然不能拂衆議,姑連應曰:“唯,唯。”於是改換服色,引領而待。

良久不至,予復至後窗,窺城上則隊伍稍疏,或行或止。俄見有擁婦女雜行其間,服飾皆揚俗,予始大駭,遠語婦曰:“兵入城,倘有不測,爾當自裁!”婦曰:“諾。有金若干,付汝收藏。我輩休想復生人世矣!”涕泣交下,盡出金付予。值鄉人進,急呼曰:“至矣!至矣!”予趨出,望北來數騎,皆按轡徐行,遇迎王師者,即亻危首若有所語。是時人自爲守,往來不通,雖相違咫尺,而聲息莫聞,迨稍近,始知爲逐戶索金也。然意頗不奢,稍有所得,即置不問,或有不應,雖操刀相向,尚不及人(後乃知有持金萬兩相獻而卒受斃者,揚人傳之也)。次及予門,一騎獨指予呼後騎曰:“爲我索此藍衣者!”後騎方舍轡,而予已飛遁矣,後騎遂棄餘上馬去,予心計曰:“我粗服類鄉人,何獨欲予?”予弟與予兄亦至,因同謀曰:“此宅左右皆富賈,彼亦將富賈視我,奈何?”遂急從僻徑託伯兄弟扶婦女,冒雨至仲兄宅。仲兄宅在何家墳後,肘腋皆窶貧居也。予獨留後,以觀動靜如何。不料伯兄不來,心中如亂箭匯刺,性命難保,當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見天又下雨。俄而伯兄至,曰:“中衢血濺矣!留此待予伯仲生死一處,亦可不恨。”予遂奉先人神主,偕兄至仲兄宅。當時兩兄一弟,一嫂一侄,又一婦一子,二外姨,一內弟,同避仲兄家。

天漸暮,大兵殺人聲,已徹門外,因乘屋暫避。雨尤甚,數人共擁一氈,絲髮皆溼透,門外哀痛之聲,悚耳懾魄。延至夜靜,乃敢扳檐下屋,敲火炊食。城中四周火起,近者十餘處,遠者不計其數,赤光相映如霞電,噼啪聲轟耳不絕,隱隱又聞擊楚聲,哀風悽切,慘不可狀。飯熟相顧驚憂,淚下不能下箸,亦不能設一謀。

予婦取前金碎之,分爲四,兄弟各藏其一,髻、屨、衣、帶內皆有。婦又覓一破衲舊履,爲分換訖,遂張目達旦。是夜也,有鳥在空中,如篁聲,又如小兒啼哭聲,如在人首不遠,詢諸人皆聞之。廿六日早刻,火勢稍息,天亦漸明,復乘高升屋躲避。已有十數人伏天溝內,忽東廂一人緣牆直上,一卒持刀隨之,迫躡如飛,望見予衆,隨舍所追而奔予。予惶迫,即下竄,兄繼之,弟又繼之,走百餘步而後止,自此遂與婦子相失,不復知其生死矣。諸黠卒恐避匿者多,紿衆人以安民符節不誅,匿者競出從之,共集至五六十人,婦女參半。兄謂曰:“我落落四人,或遇悍卒,終不能免,不若投彼大羣,勢衆則易避,即不幸,亦生死相聚,不恨也。”當是時,方寸已亂,更不知何爲救生良策,共曰:“唯,唯。”相與就之。

領此者,三滿卒也,搜予兄弟金皆盡,獨遣予未搜。忽聞婦人內有呼予者,視之,乃餘友朱書兄之二妾也。予急止之,二妾皆散發露肉,足深入泥中沒脛,一妾猶抱一女,卒鞭而擲之泥中,旋即驅走。一卒提刀前導,一卒橫槊後逐,一卒居中或左或右,以防逃逸,數十人如驅牛羊,稍不前,即加捶撻,或即殺之。諸婦女長索擊頸,累累如貫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滿地皆嬰兒,或襯馬蹄,或藉人足,肝腦塗地,泣聲盈野。行過一溝一池,堆屍貯積,手足相藉,血流入水,碧赭化爲五色,塘之爲平。

;

第126章 叢林游擊戰第124章 帶着女神逃跑375章 走向戰場的女人一第30章 劈中自己屁股的鋼刀239章 技術狂人295章 直插深處第158章 城門爭奪戰382章 大軍西進五第23章 激戰就此開始307章 來送死的400章 席捲江西十五第94章 繼續夜襲第137章 美女編輯214章 美女愛英雄340章 滁州之戰七253章 包圍劉良佐部205章 以命相博436章 決勝千里八320章 伏兵殺出第126章 叢林游擊戰第81章 半渡而擊第158章 城門爭奪戰第191章 八旗督戰隊431章 決勝千里三第67章 埋伏初戰(一)第164章 女神一夜七次郎第137章 美女編輯257章 她抱着他第5章 暴露了目標294章 戰船上人背馬351章 滁州之戰十六271章 博洛害怕了第79章 清軍援兵來了334章 滁州之戰一379章 大軍西進二第35章 奪取泰州(一)329章 大破揚州清軍一207章 三陪女第82章 鐵甲兵突擊第154章 美女編輯的報紙310章 阿濟格的決斷第92章 狙擊手出擊(四)第61章 清軍來了(三)339章 滁州之戰六第1章 還沒買房買車娶老婆400章 席捲江西十五第48章 弄死旱鴨子清兵第98章 陰魂不散300章 城頭決死戰344章 滁州之戰十一第153章 蝴蝶與時局變化第151章 第一批祭品388章 席捲江西三第173章 詭異恐怖的死法264章 強襲杭州二279章 清軍逼進揚州276章 蒼老師教的招數第86章 攻襲劉良佐部(二)258章 攻取揚州一第163章 賺大發了第83章 發動總攻第95章 劉良佐的小雞雞394章 席捲江西九349章 夏完淳戲洪承疇二454章 東京大屠殺五第156章 被迫提前應戰421章 直搗黃龍四397章 席捲江西十二326章 大炮伏擊第135章 謀劃第156章 被迫提前應戰236章 萬里奔襲遼東335章 滁州之戰二353章 滁州之戰十八第173章 詭異恐怖的死法第149章 女子解放運動第191章 八旗督戰隊第163章 賺大發了第87章 攻襲劉良佐部(三)455章 東京大屠殺六306章 大戰一觸即發361章 滁州之戰二十六210章 凱旋而歸422章 直搗黃龍五270章 亂戰第191章 八旗督戰隊第63章 卑鄙無恥下流第114章 蘇州清軍崩潰290章 揚州攻防戰三238章 發火藥與飛艇279章 清軍逼進揚州293章 主子的馬桶第38章 奪取泰州(四)436章 決勝千里八249章 江邊激戰二第196章 老兵痞第137章 美女編輯284章 清軍內部爭執第98章 陰魂不散
第126章 叢林游擊戰第124章 帶着女神逃跑375章 走向戰場的女人一第30章 劈中自己屁股的鋼刀239章 技術狂人295章 直插深處第158章 城門爭奪戰382章 大軍西進五第23章 激戰就此開始307章 來送死的400章 席捲江西十五第94章 繼續夜襲第137章 美女編輯214章 美女愛英雄340章 滁州之戰七253章 包圍劉良佐部205章 以命相博436章 決勝千里八320章 伏兵殺出第126章 叢林游擊戰第81章 半渡而擊第158章 城門爭奪戰第191章 八旗督戰隊431章 決勝千里三第67章 埋伏初戰(一)第164章 女神一夜七次郎第137章 美女編輯257章 她抱着他第5章 暴露了目標294章 戰船上人背馬351章 滁州之戰十六271章 博洛害怕了第79章 清軍援兵來了334章 滁州之戰一379章 大軍西進二第35章 奪取泰州(一)329章 大破揚州清軍一207章 三陪女第82章 鐵甲兵突擊第154章 美女編輯的報紙310章 阿濟格的決斷第92章 狙擊手出擊(四)第61章 清軍來了(三)339章 滁州之戰六第1章 還沒買房買車娶老婆400章 席捲江西十五第48章 弄死旱鴨子清兵第98章 陰魂不散300章 城頭決死戰344章 滁州之戰十一第153章 蝴蝶與時局變化第151章 第一批祭品388章 席捲江西三第173章 詭異恐怖的死法264章 強襲杭州二279章 清軍逼進揚州276章 蒼老師教的招數第86章 攻襲劉良佐部(二)258章 攻取揚州一第163章 賺大發了第83章 發動總攻第95章 劉良佐的小雞雞394章 席捲江西九349章 夏完淳戲洪承疇二454章 東京大屠殺五第156章 被迫提前應戰421章 直搗黃龍四397章 席捲江西十二326章 大炮伏擊第135章 謀劃第156章 被迫提前應戰236章 萬里奔襲遼東335章 滁州之戰二353章 滁州之戰十八第173章 詭異恐怖的死法第149章 女子解放運動第191章 八旗督戰隊第163章 賺大發了第87章 攻襲劉良佐部(三)455章 東京大屠殺六306章 大戰一觸即發361章 滁州之戰二十六210章 凱旋而歸422章 直搗黃龍五270章 亂戰第191章 八旗督戰隊第63章 卑鄙無恥下流第114章 蘇州清軍崩潰290章 揚州攻防戰三238章 發火藥與飛艇279章 清軍逼進揚州293章 主子的馬桶第38章 奪取泰州(四)436章 決勝千里八249章 江邊激戰二第196章 老兵痞第137章 美女編輯284章 清軍內部爭執第98章 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