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劉良佐氣得渾身發抖,怒氣逼得燈火搖曳不定幾乎快要熄滅了,他跺跺腳,聲嘶力竭地命令左右要將地上跪着的哨騎把總拖出去:“拖出去,給我砍了!”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那把總拼命地往地上磕頭,腦後拖的小辮子如同狗尾巴似的一擺一擺的。
劉良佐顯然氣得不輕,他跳起來大聲吼叫道:“殺了,留你這樣的狗東西有何用?”
大帳內的幾個將領見劉良佐暴跳如雷,也不敢相勸,幾個親兵將把總拖出帳外一刀給咔擦了。
這個把總,就是在沈村第一個與鐵血軍狙擊手交鋒的那個把總,在他的上司千總指揮四百哨騎猛攻沈村時,他知道不妙,在別人衝鋒時,他假裝受傷,找了個掩體藏了起來,後來佛郎機炮轟擊將他躲藏的房屋轟塌,他恰好就被埋在下面,當他想推開殘磚碎瓦爬起來時,卻聽到外面人喊馬嘶,他一聽是己方形勢不好,便乾脆一動不動地藏在裡面,一直等到天黑才悄悄溜出來,碰上其他的清兵哨騎,纔回到劉良佐的大營內。
他在向劉良佐彙報時,添油加醋地說那千總指揮失誤,怎麼樣錯誤指揮,怎麼樣中了埋伏,怎麼樣全軍覆沒。
劉良佐對這世上還有這麼犀利的火銃射擊半信半疑,但對方如果沒有這樣的看家本領,是無法解釋爲何能一舉殲滅自己精銳的幾百哨騎。
劉良佐正要相信那把總的話時,卻想不到沈村戰鬥中還有一個倖存的清兵哨騎被帶了回來,劉良佐手下的人一問,把總的話就露餡了,對方的確有這麼犀利的火銃,但禍端卻是起於這個把總,而這個把總居然沒死還跑了回來。
劉良佐對於數百精銳哨騎的覆滅痛心得幾乎要暈過去,那是跟隨他多年的精銳之士啊,想不到竟然被一羣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對手消滅,惱怒之下,這把總只能被砍腦袋了。
親兵殺人的效率是很高的,不一會,便把把總的人頭送進帳內要給劉良佐勘驗。
怒極後冷靜下來的劉良佐根本無心察看,他連看都不看,便揮揮手示意親兵出去,只是對帳內的一衆部將嘆了口氣:“我縱橫沙場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對手!”
一個部將上前施禮道:“大人不必煩憂,有我六萬大軍在此,還有松江、蘇州調來的兩萬援軍,區區幾個跳樑小醜不足爲懼,只要大軍合圍,定叫他們插翅難飛!”
“我覺得我們幾萬大軍,要打這樣的對手,如同以拳擊蟻一般,要抓住他們,恐怕不易……夜襲、埋伏、火銃擊殺,能使出這樣手段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另一個部將對此很不以爲然,他高聲說道:“今晚,這些蟊賊一定還會前來夜襲騷擾我軍的,只要我們活抓幾個來審問一番,就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
“要想騷擾我大軍,總得要付出代價的,今晚定叫他們有來無回!”帳內的一衆部將聽到這裡,都不禁得意起來,原來今日劉良佐部屬全體官兵除了哨騎四處打探外,全體官兵都好好的睡上一覺,將昨晚的睏乏全部趕走,天黑之前,已在營外佈置好埋伏,就等着夜襲者前來送死。
“這些蟊賊,似乎還有一些本事,要是能收服歸入我軍營內,那也是一大助力!”一個一直不說話的部將天真地異想天開要收服那些夜襲者。
“這,這,今時不同往日……”有人慾言又止,他是想說,投降滿清以後,反而沒有在明軍中那樣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明朝中那些督師文臣對他們的飛揚撥扈、肆意劫掠都是睜隻眼閉隻眼,而現在,卻處處受到掣肘,甚至一個小小的滿洲八旗分得撥什庫,按明軍的官職算最多是個小小的總旗,便能騎着他們總兵參將等將官的頭上頤指氣使。
聽到這句話,劉良佐也不禁有些落寞,想當初,他們身爲南明江北四鎮之一,可謂是揚眉吐氣,那些原本趾高氣揚的文臣,見到他們就像老鼠見到了貓,可是這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其他的部將聽到這句話,沒人敢說話,趕緊把嘴閉上,生怕不小心說漏了口,被人告密到滿清主子那裡去,那就倒了十八輩子的大黴了。
劉良佐正想要衆部將散去,突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自營外的空中傳來,並越來越近,一下子就來到頭頂上空似的,然後彷彿有什麼重物落在地上,這聲音便戛然而止。
“這是什麼妖孽?”大帳中的將官們都大驚失色,他們都是久經沙場,可謂殺人無數,戰場上很難有什麼事情能嚇倒他們,但這個空中傳來的聲音他們實在是沒有聽過。
劉良佐跳起來,一把拉開門簾,邁步正要走出外面。
突然一道強烈的光亮閃起,通過被劉良佐掀起的帳篷門口照亮裡面,帳篷內所有人在一瞬間都陷入暫時的失明狀態。
幾乎使閃光亮起的同時,一聲“轟隆”的巨響,將附近的人耳朵都震聾了。
由於帳內的人一下子變成了暫時的又聾又瞎,這些昔日殺人如麻的人立即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去了,本能的反應促使他們伸出雙手胡亂地又抓又摸。
劉良佐先是眼冒金星,然後什麼都看不見,他也伸出雙手在空中亂摸亂抓,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大腿、肩膀、後腰,甚至連他胯下的……小雞雞都被人抓住了。
劉良佐想起來,他還有十八房小妾,正打算最近要娶第十九房小妾,雞雞要是被人抓碎還得了,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於是異常恐懼地大喝一聲:“你要幹什麼?”
“啊!是總兵大人,對不起……”一個抓住劉良佐肩膀的部將聽到劉良佐的聲音,急忙鬆手。誰知他一出聲,被劉良佐認爲就是他抓住了自己胯下雞雞的人,便聞聲一腳踢過去,將他踢翻在地上。
你奶奶個熊的!你哪裡不抓卻要抓老子的那個東西!
——劉良佐狠狠地在心裡咒罵這個部將。
從此,劉良佐就記住此人,想盡辦法將他往死裡整。
其實抓了劉良佐子孫根的卻是另有其人,此人抓到一個軟囊饢的東西,劉良佐開口說話,他才知道是抓了總兵大人的重地禁區,急忙撒手回來,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在心裡還偶爾會偷想,總兵大人的那個東西也是軟囊饢不是很大很硬啊,怎麼就能對付得了十八房小妾啊?
隨着中軍大帳前的一聲爆炸巨響,清軍營中其他地方又傳來幾聲劇烈的爆炸,整個清軍大營立即混亂起來,清兵們不知所措。
“敵襲!”
“不好,有奸細摸進來了!”
“連總兵大人的營帳都挨炸了!”
“快跑!”
“天黑火暗的,往哪裡跑,快躲起來!”
由於受到不明原因的爆炸襲擊,清軍營嘯爆發了,如果此時敵人方面有一兩萬精兵殺來,劉良佐的六萬大軍鐵定要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