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把總,你屬下有多少人?”楊光看見場中列成隊形的清兵,扭頭問刁大一。
“回大人的話,敝把總部連同小人一共有三百七十二人?”
“刁把總對本官的話對答如流,果然是終於職守的模範。”楊光先給他戴上一頂高帽子,然後再問道:“現在場中有多少人在?”
刁大一有些爲難,場中並不是他的全部下屬,除了守衛城門和糧庫的士兵外,還有兩個軍官不知跑哪裡去了,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在滿清規定的紀律裡,上官前來檢點,如果下屬兵丁不全的話,主官要受處罰的,他想不到“知州大人”這麼認真,會問到具體數字,只好硬着頭皮回答:“這……這……,回大人的話,場中現有三百一十六人,尚有四十二人在看守各城門,十四人看守糧庫。”
“你確定!”
“確定!”刁大一料想“知州大人”也許不會真的清點人數。
“那很好,請刁把總把守城門和守糧庫的兵丁全部叫來,這日後,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親手爲大家發放賞銀了。我今日要親手爲大家發放賞銀!”
“那……那城門和糧庫沒人看守……”
“那就由本官帶來的人暫時把守一陣吧!”
這刁大一在心裡揣摩着這“知州大人”要籠絡他和他的部下,便親手爲大家發放賞銀,畢竟現在泰州才落入清朝手中沒幾天,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籠絡着一羣士兵比什麼都要好。
這時,“知州大人”擡箱籠的人在進校場時,有一人“不小心”地摔了一跤,箱子跌落地上,翻滾出很多白晃晃的銀子。
這一下,刁大一也不再疑有他,便令人帶着“知州大人”的手下暫時守住城門和糧庫,替換他的手下來領賞銀,。
當所有士兵擊中校場時,楊光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大家辛苦了的屁話,便要大家放好兵器,開始親自爲大家發放賞銀。
既然是知州大人親手爲大家發賞銀,在知州大人面前,普通士兵當然不能攜帶武器,否則你想刺殺知州大人啊。
衆清兵也不疑有他,解開兵器集中放在校場內的一處地方,刁大一還特意吩咐清兵們不得在身上攜帶匕首之類的小型兵器,以免驚擾了知州大人。
安放好兵器後,清兵們便按軍職大小列隊準備領賞銀。
楊光心裡非常高興,他擡起手,正要下達命令開始動手,卻突然聞到一股臭哄哄的味道出現在校場,不由得擡頭一看,只見一個渾身粘滿屎尿的人出現在校場門口。
那人正是逃出來的博爾青包衣頭子,他由一處下水道爬出來,匆匆跑來,卻見到全體清兵放下兵器在列隊,便知道壞事了,急忙不顧一切地大吼道:“這知州是假的,他們已經殺了博爾青大人了,快拿起兵器……”
刁大一幾乎和楊光同時看到了這個人,但他渾身粘滿糞便,不知是誰,聽他一開口,便想起昨日博爾青新到的一個包衣,他說出來的內容更是令刁大一幾乎要暈過去。
“動手殺了他們!”還沒等楊光說完這三個字,站在校場口的謝浩堂將手中鋼刀一拋,剛好插進那個包衣的胸口,將他送去閻羅王那裡繼續做他忠實的包衣奴才去了。
一直跟着楊光的焦玉成見此情況抽出青鋒劍,閃電般將也站在楊光身邊的刁大一的腦袋砍下來,並迅速一腳踹在刁大一的屁股上,刁大一濺出一股污血,倒在地上身首分家,腦袋拖着豬尾巴辮子滾了幾滾才靜止不動,眼睛瞪得大大的怎麼也不願閉上,疑惑地看着此刻校場上發生的一切。
與此同時,校場周邊的鐵血軍士兵也開始迅速動手。
首先發威的是遠程打擊的火銃和弓箭。
莊鐵虎率領的三十二名火銃手,他們舉起手中的燧發銃,大致瞄準清兵隊列,一扣扳機,呯呯一排銃彈橫掃過去,將當頭的幾十個清兵打倒在地,不等觀看他們第一次開銃打死了多少個清兵,便急忙後退裝彈。
這個時代的弓箭手射速遠比火銃要快,這七十餘弓箭手但在進攻永豐寨、伏擊石世平的兩次戰鬥中已經見過血,此刻比較鎮定,雖然技術也不算很好,但用來射擊空手赤拳排成密集隊形的清兵,卻是夠用了。
第一輪弓箭射擊是齊射,由第二輪開始,弓箭手們便不再齊射,而是按各人的技能速度引弓射箭。
在火銃和弓箭的猛烈打擊下,幾息功夫便有超過一半的清兵慘叫着倒下。
一些清兵醒悟過來,企圖撥足猛衝到兵器擺放的地方,拿起兵器戰鬥,但這早就在楊光的考慮之中,剛纔要清兵放下武器時,搬運來的金銀箱籠恰好就橫在清兵和兵器之間,就算清兵能跳過那些箱籠,還有謝浩堂率領的三十多名搬運金銀的“苦役力夫”拿起趁手的兵器在那裡等着他們呢。
“突擊隊上!”第二輪火銃射擊後,楊光覺得甚是無趣,便要剛衝進校場的甄二五率六十多名突擊隊員出擊。
甄二五等六十多人身着全身盔甲,只露出眼鼻孔,手持清一色的長槍長矛,踏着隆隆的腳步聲,向前碾壓過去。
這羣清兵,原來是投降清軍不到一年的老油條明軍士兵,戰鬥力、士氣並不怎麼樣,何況現在空手赤拳的等着捱打,甄二五的突擊隊別說全身着盔甲,就是身着布衣手持長槍長矛殺來,他們也只有等死的份。
有幾個清兵撿起地上的磚塊石頭扔過來,打在突擊隊士兵們的鐵甲上只發出幾聲哐鐺鐺響,突擊隊士兵們毫髮無損。
這反倒惹怒了本來因爲第一次出戰還多少有些緊張的突擊隊員們,他們挺着長槍長矛,猛衝過來,狠狠地突刺進清兵體內。
被刺中的清兵發出驚天動地的嚎叫聲倒在地上翻滾着,沒被刺中的嚇得面無人色,有一個清兵大聲地叫道:“我投降!”
這一聲大叫驚醒了其他正等着捱打的清兵,投降對他們來說,早已習慣了,跟他們以前由明軍內投降到清軍一樣,只不過換了一個主子而已,反正誰給他們吃飽飯就跟誰幹,於是紛紛跪下,高叫着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