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陰差都是來自陰曹地府,最起碼級別得是個紅級吧,但眼前這四個鬼差,一個個灰頭土臉的,都是一些灰、黑級別的鬼,真要打起來,豬頭對付他們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不過當我看到了面前其中三個鬼有些面熟後,我頓時明白了,馬道士這是在演戲呢。
演戲的不僅僅是人,鬼也演戲。鬼的生存環境很艱險,這就讓一些邪門歪道有可乘之機,他們利用人對鬼的恐懼心理,找一些鬼專門去嚇唬人,又或者助他們演戲,然後擡高自己的身價,以獲得鉅額利益。
馬道士招來的這幾個鬼,只是他留的後手,以證明他的本事罷了。
我爲什麼敢斷定他是在演戲呢,因爲這三個鬼,我見過。其中兩個是水鬼,還有一個是賬房先生,上次他們在喻紫柔家裡嫖的時候,我清晰的記住了他們的模樣。
那兩個水鬼,雖然換了身服裝,但嘴裡面還在不停的冒泡子,身上瀰漫着一股子水草的腥味,極爲的噁心。
爲了演的逼真,他們刻意隱去了身上的那層陰氣,在場所有的混混都能清清楚楚的看清他們。
人之所以看不見鬼,是因爲人眼看不見陰氣,鬼身上有一層陰氣,附在體表可以在人眼中隱匿。這也是爲什麼一些陰氣重,體質差,或者將死之人能看到鬼。小孩的眼睛不算,三歲以下的孩子,未受人間濁氣污染,天眼是開着的,所以能看到。
現在他們隱匿陰氣,尤其是大廳裡的人都是些陽氣重的混子,身上紋龍紋虎的,是很容易被衝魂的。
看來這幾個傢伙爲了配合馬道士演戲,也是夠拼的。
最讓我覺的可笑的還是那個被押的“陳鐵”,他要是能有王玲那樣的手段,是個傀鬼也就算了,這傢伙居然是一個最低級的紙人。
沒錯,他應該是馬道士用陳鐵的相貌扎出來的紙人,而且這道人的畫工極差,鼻子眼睛畫的都有些變形了。
當然,在場的人都沒見過鬼魂,陳鐵低着頭,大夥嚇的魂都快飛了,就差沒炸毛撒腿跑了,誰還真正去關注陳鐵的相貌啊。
豬頭也看出了門道,與我相視一笑,且沉默不語,繼續看好戲。
韓斌站在一旁面無表情,他看向我,想徵求我的意見。他與陳鐵走的極近,知道林豔是什麼貨色,尤其是我剛剛露了一手,揭露出他手隱疾這事,雖然說的緣由有些出入,但他的手斷了一根指頭,在江北沒有人知道。因爲他從來當着外人摘下過手套,就連陳鐵也不知道,所以他知道我絕對是有真本事的。
我挑了挑眉,暗示他只管看戲,他嘴角動了動,神色放鬆了不少。
“魂魄歸位,陰差勞頓,請領本仙紙錢。”馬道人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朗聲道,林豔則在一旁目瞪口呆,顯然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姘頭還真有兩把刷子。
水鬼三人連忙撿了些紙錢,欣喜的塞進了衣兜裡,拱手道:“多謝真人賜
賞,我等皆願聽真人號令!但有差遣,無所不從。”
“休要聒噪,速去地府閻羅天子那交差,告訴天子,本仙即日會親下地府,與他把酒再續上次未完的棋局。”馬道士撫須傲然吩咐道。
四周的紛紛頓時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好傢伙都能跟閻羅天子下棋喝酒,這得多大的本事啊,當即人人私下暗語,目光中透露着崇拜之意。
人就是這樣,對於未知的東西,極容易盲目的崇拜,就衝馬道士這齣戲,現實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老百姓會上當,把他當成真正的活神仙。當然了,一些世家大族以及見過世面的有錢人,他這點本事還是蒙不到的。
我險些樂出了聲,馬道人絕對是我見過最好,也是最無恥的演員,一個人能夠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絕對是朵奇葩。這玩意居然開到了陰司那位主身上,他要知道估計得抓馬道士下油鍋給炸個外焦裡嫩。
林豔對馬道人更喜愛了,看他的眼神春水盪漾的都快要漲洪水了。
陳鐵,本仙這就助你回魂,列位鬼差退散!馬道人一揚桃木劍,另一隻手拿起鈴鐺嗡嗡的搖晃了起來,口中念着一些沒有人能聽懂的咒語。
幾個野鬼恭恭敬敬的作揖,口中大呼,真人萬安,縮着腦袋就要走人。
豬頭走到門口,伸出手攔住他們:四位陰差大人,別急啊,留下來再演一出啊,放心,你演好了,我絕對比馬老賊給你們的賞錢要多。
馬道士見豬頭不僅僅沒被他的把戲所嚇住,反而拆穿了他的把戲,一時間也是有些驚慌失措。此前他也吃不透我和豬頭的底,但此刻被點透,他意識到我倆不是吃素的,今兒想要鎮住這場子怕是有些難了。
大家都看到了,陳鐵的魂魄已經歸位,這兩人故意阻攔,就是不想鐵老大復活,你們看着辦吧,馬道士扯着嗓子,大叫了起來。
“沒錯,此二人包藏禍心,想謀奪家產,弟兄們,你們還愣着幹嘛?”林豔嬌軀亂顫,嬌聲訓斥。
我摸了摸鼻樑,繞着馬道士轉了一圈,看的他渾身直發毛。
“可以啊,你小子不去好萊塢拍戲真是可惜了,以你這水平,小李子給你提鞋都不配,影帝肯定非你莫屬。”我冷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摸出三寸幡,套在陳鐵的頭上,用力一鎖。
“你想幹嘛?快放開鐵老大的魂魄,否則我一槍斃了你。”馬道士惱羞成怒,他本身塊頭極大,從神案底下翻出一把黑市上買的手槍,對準了我的頭。
這一下大廳裡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往我倆看了過來,馬道士越緊張,大家對他的信任就會迅速的下降。
我怡然不懼,淡然笑道:“你有本事只管開槍就是。”說完,我手上的三寸幡用力一鎖,這條幡自從吸收了劉三的鬼氣後,威力愈發的猛烈,煞氣濃郁,一丈之內,衆人皆能感受到森寒刺骨的殺氣。
那被鎖住魂魄的紙人,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渾
身冒出騰騰黑氣:“大師停手,大師停手。”
紙人是一些人御小鬼而用,給小鬼造假身的法子,這紙人還不如當初肖麻子賭場裡的,也不知道是從哪隨便弄來了一個廉價的鬼勞力,臨時演戲。
“你老實交代馬道士給了你多少紙錢,讓你演陳鐵的鬼魂。”我捏住他的脖子往上一提,把它給吊了起來,他痛的大喊。
“我,我錯了,大仙饒命,求你放了我,這一切都是馬道士指使我的,他說讓我上紙人的身,走一遭給我們一萬錫金紙。”鬼魂老老實實的全部交代了。
滾出來!我屈指在紙人的天靈上一彈,只見紙人的頭爐上黑氣翻滾,就在野鬼即將出體,紙人顯形的瞬間。
馬道士大叫了一聲:住手,張楓,你再敢妄言,老子就開槍了。
到了這會兒他也顧不上裝什麼高人,一副無賴痞子的醜相暴露無遺。我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手上的三寸幡勒的更緊了:“你要不出來,那就等着被鎖的魂飛魄散吧。”
砰!
馬道士手指扣動了扳機,然而子彈並沒有打在我的身上,一把軍刺頂在了黑漆漆的槍口,手槍直接爆堂了。馬道士手上全是血,幾根手指頭白骨森森,半個手掌都被炸花了。
“馬道長,這麼急幹嘛,把這齣戲看完也不晚啊。”韓斌拔回軍刺,冷森森道。
林豔嚇的花容失色,發出一聲尖叫。
韓斌笑道:“嫂子,也請你留下來,把這齣戲看完吧,自己演的,中途退場不太好吧。”
我早知道韓斌的身手不簡單,一個見慣了生死,在槍林彈雨中活過來的人,肯定能明斷是非。馬道士這兩下或許能矇住一般的小混混,可是狗急跳牆的醜相又豈能瞞過他的雙眼。
馬道士捂着手,疼的滿臉猙獰蹲在了地上,他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失去了最後的殺手鐗,明知天亮就只剩幾個小時了,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鬼把戲被我拆穿。
小鬼從紙人身上鑽了出來,紙人頓時現出了圓形,就是用竹篾、白紙,草草畫了幾筆的次等貨色。
馬道長你這畫工着實也太差了點,陳和尚好歹也是堂堂一漢子,被你畫的這般賊眉鼠眼,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獻醜?我點了根菸冷言諷道。
與此同時,豬頭也鎮住了那幾個小鬼,這幾個慫貨,本來就是江北鬼界的無賴,跟街上的地痞、流氓是一樣的,平素專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混點紙錢花。
江北這一帶不少居民家中被他們鬧的雞飛狗跳,只是遇到這種事,大部分人只能好聲好氣的花錢,請人送走他們。
這些事本就是黃泉管的,但黃泉畢竟不是警察局,一般人也不知道來那報案,而且黃泉負責的是地方上一些比較大的靈異事件,像這種活也無法一一關照。
當然,每年年底,都會有一次大的清掃活動,專門蒐集老百姓鬧邪情報,對付一些惡鬼、厲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