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託着腮,滿心歡喜,眼巴巴的看着我,溫柔說,老公,湯好喝吧。
我不自然的笑着點了點頭,我並不是一個心如鐵石的狠人,王玲這麼努力的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能感受到她的誠意,所以我不想做的太過分,傷害她。
我應付的把湯喝完了,又硬着頭皮吃了幾塊肉,王玲還要給我盛,我就說跟老姚出去釣魚,回來時吃過了。她見我不肯再喝,神色有些失落,卻也沒說什麼。
到了牀上,她不像前幾日那般瘋狂,也不玩手機了,只是溫順的翻看故事書。
我這些天實在太累了,但一閉上眼,就想到了詭異47路公交,與最近發生這一連串的怪事,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王玲見我睡不着,就說親愛的,咱們聊聊天吧,我已經知道公交車的事了。
我猛地坐了起來,你都知道了?這麼說,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那輛車。
她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可不是唄,差點沒嚇死我。哎,自從柳絮鬧了咱們的婚禮,這日子就過的邪性,我聽人說結婚最怕遇到這種不吉利的事情,老公,咱們多半是犯了紅煞,要不找人看看吧。
說話的時候,她很小聲,躲在我懷裡直髮抖,畢竟遇到這樣的事情,沒嚇出毛病就算不錯了。
我抱着她說看看也好,最近確實邪性,只是咱們不認識懂行的師父,去哪找人啊。
王玲說舅舅在王家嶺那邊認識一個大仙,挺靈驗的,咱們讓舅舅打個招呼,約個時間,你看行嗎。
我說,你看着辦吧。
她那舅舅自從結婚典禮上出現過一次後,就銷聲匿跡了,平時也不與我們來往,真是個怪人。
王玲見我今晚似乎有點話頭子,就貼在我身上輕輕的摩擦着,溫柔說,“老公,不是我妒忌柳絮,只是她這一出現,把咱們的生活全打亂了。你有沒有覺得,她很奇怪。你想想,公交車那麼多人,就她逃過一劫,她還是一個柔弱的女人,也太湊巧了吧?”
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47路途經火葬場、王家嶺,她在那輛車上,是要去哪?車子裡當時也有不少青壯,就柳絮毫髮無損的逃了出來,是挺邪門的。
我就不相信,生死關頭,那些男人都是傻逼,活活被燒死在車裡。而且四十七路是老車,沒有空調,窗子都是能打開的,除非車上都是不能動的死人,否則逃生並不困難。
這麼一想,我渾身透心的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仔細的琢磨一下,確如王玲所說,
柳絮神神秘秘的,先是無故消失了三年,現在又突然出現攪了我的婚禮,從她出現以後,這些邪門的事就一樁樁的上門了。
我皺眉細想,柳絮是不是在刻意引起我和王玲的矛盾呢,這是有可能的,她畢竟是我的前任,與我之前有很深的感情,要說想拆散我的家庭,鬧個雞飛狗跳,也是合情合理。
我順着她的指引,懷疑王玲,卻從來沒想過柳絮是否別有用心?說到底,我還是被當年的感情左右了,這對我現在的妻子,是不公平的。
正想着,我只覺腹中翻江倒海的難受,捂着肚子就往廁所跑。
王玲問我是咋了,我說肯定是那甲魚肉有問題,吃壞肚子了。王玲說不會啊,她也吃了咋沒事。
我到了洗手間,蹲的腿都軟了,待起身沖水的時候,發現馬桶裡竟然有蟲子在爬,蟲子是血紅色的,渾身像是長了吸盤一般,緊緊的抓在馬桶上。
我心想這玩意不會就是從我肚子裡鑽出來的吧,差點沒噁心死,連衝了好幾次水才把蟲子給帶走。
回到牀上,我問王玲,她是在哪買的甲魚,裡面有蟲子。
王玲沒好氣說,瞎說,甲魚肉哪來的蟲子,真奇怪了,咱們都是同一口鍋裡吃飯,我這不挺好的嘛,不會是你在外面吃壞了肚子吧?
我心想,王玲吃的甲魚肉比我還多,她怎麼就沒事呢,也許那蟲子是從馬桶裡爬出來的,也就沒再多想。
第二天,我在上班,王玲給我打來電話說,她舅已經聯繫好村裡的大仙,問我今天有空沒。
我本來在單位閒着沒事幹,就找老姚請了假,順便把他的小車給借了,現在47路燒了,去王家嶺只能自己開車了。
我接了王玲,往王家嶺趕去。
王家嶺是山區,大仙住在地方叫義村,很偏僻沒通公路,我們只能是把車子停在離義村最近的村子,再步行前往。
義村比我想象的還要隱蔽,四周連條像樣的土路都沒有,王玲領着我在山溝老林裡鑽來鑽去,天黑的時候,總算找着了這個小村莊。
我問王玲,你以前來過這嗎?
王玲撇了撇嘴,有些疲憊說,小時候跟她舅來過一趟,這不生了嗎,繞了大半天,走了很多冤枉路,腿都腫了。
走到村口,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村口有一顆巨大的老槐樹,足足有四五個人合抱粗,葉子撐得像一把大傘,我擡頭一看,樹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用手機一照,媽呀,老槐樹上全都是漆黑的烏鴉,那些紅
點都是烏鴉的眼睛。
我頭皮一陣發麻,這密密麻麻的,少說也得好幾百只,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烏鴉扎堆的,真晦氣。
這羣扁毛畜生也不怕人,不驚不叫,只是冷冷的盯着我們,沒有一點生氣。
王玲見我跟烏鴉對上眼了,不耐煩的催促說,張楓,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進村吧。
這個村子很安靜,不像別的村子,一進村土狗追着咬屁股。
王玲打着電筒深一腳淺一腳在前面領路,村子不大,約莫有幾十戶人家,此時天已經黑透了,村裡居然沒一戶亮燈的。
而且這村裡的人特毛病,吃飯的點,一個個不在家好好呆着,都杵在家門口。見到有外人來了,也不打招呼,只是三三兩兩的擠在一起盯着我們看。
那種感覺糟糕透了,他們把我們當馬戲團的小丑了,瞧新鮮玩意呢。不過,你瞧熱鬧也就算了,總得給個笑臉吧,這些傢伙面無表情、鐵青着臉,跟老子欠了他們幾百萬似的。
我快步向前,拉住王玲說,玲子,我咋覺的這村子有些不太對勁,咱們要不先回去,明兒白天再來。
王玲白了我一眼,“張楓,來都來了,哪能回去。再說了,大晚上的,咱們也找不着回去的路啊。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你大老爺們就別嘰嘰歪歪了。”
我說,你沒發現他們看咱們的眼神很怪嗎?我一大老爺們,最多也就劫個財,你就不一樣了,我看這村裡老光棍不少。
我倒不是嚇唬她,這鬼地方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真要發生點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就麻煩了。
王玲笑着拍打我身上的草葉子,這村偏不通電,村裡平時本來就很少來外人,你瞧咱們灰頭土臉的,人家能不提防嗎,你就別多心了,前面不就到了嗎?
我順着王玲的手指看去,北邊隱約有亮光,心想總算是看到點人煙氣了。
走了幾分鐘,就到了大仙的家門口。
好傢伙,村裡多是土磚房,這家蓋着二層小樓不說,門口還蹲着兩尊氣派的石獅子,硃紅色大門敞開着,裡面透着昏暗的燭光。
王玲扣了扣門,“李仙姑在家嗎?”
裡面傳來沙啞、滄老的聲音,“門沒關進來吧。”
王玲大喜,拉着我進了屋子,屋子裡陰冷的厲害,寒氣撲面,冰寒刺骨,像是進了冷凍室。裡邊瀰漫着一股難聞的中藥味,我聳了聳鼻子,像是在哪聞過,仔細一想,跟王玲昨天煮的甲魚湯,氣味有點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