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轟頂,一人一槍,屍首扔進江裡了。”吳家寶回想起那腦漿迸裂的場景,還覺得噁心。
“小馬呢?”蘇欣比較關心柳春生的抉擇。
“啊,這個就厲害了,蘇小姐,你不知道,當時青幫的人把自己人打死了,杜先生就把槍遞給了小柳,告訴小柳,他雖然沒有正式開幫立派,但也是十幾個人的老大,必須要負起責任來。”
“然後呢。”張清如追問。
“小柳好可憐,他哪是殺人的人,根本不敢開槍,可青幫的人在那看着呢,人家青幫已經把自己的人處理掉了,小柳也沒有退路呀,拿着手槍,顫顫巍巍的,開了一槍,人也沒打死,最後是還是青幫的五爺幫他開了第二槍。”
“小馬死了?”
“人已經和那三個一樣扔進江裡了。”
蘇欣點點頭,張清如站起身,去了柳春生的房間。
房間裡,柳春生裹着被子,不停的發抖,他真的怕極了,那槍聲一直在他耳邊迴盪。
“小柳。”張清如坐到牀邊,摸了摸柳春生的額頭,“不發燒,要是不舒服,我去給你找個醫生。”
wWW⊙ тт kдn⊙ ¢ Ο
“我沒事。”柳春生的聲音都在發抖。
“小柳,你要知道,所謂盜亦有道,是因爲你有道,盜竊纔是一種手段,小馬沒有這個道,他只是一個賊,想要不勞而獲,沒有羞恥感的賊。”
“他是一個好人。”柳春生辯解。
“也許他曾經是一個好人,但他現在只是一個惡人。”張清如說道。
“不對,不對,他人不錯的。”柳春生不停的爲小馬辯解,他現在腦海裡都是當年他和小馬在一起的時光。
張清如猛地掀起柳春生的被子,把他從牀上拖起來,柳春生沒防備,差點摔倒在地上,踉蹌了幾下,被張清如拖到窗前。
推開窗戶,外面的院子裡,早起的孩子正在運動,幾個女孩子細細想想的路過窗邊,看到張清如和小柳,熱情的打招呼。
“張律師!”
“小柳哥哥!”
“柳助理!”
幾個女孩子各有各的稱呼,但都熱情的叫着柳春生。
張清如伸手和她們打招呼,等她們走遠,才問柳春生,“看見了嘛?那幾個女孩,你認識嘛?”
柳春生點點頭,他當然認識,那幾個女孩是災民的孩子,被父母留在大門口,是他把她們收進來的。
“昨晚,如果小馬得手了,這幾個女孩現在在哪?”
柳春生測過頭,不敢回答。
“女孩進了窯子什麼下場?你知道嘛?”
柳春生點點頭,他知道,他看見過那些女孩的屍體。
“你跟我說小馬是好人?他好在哪?好在把那些笑嘻嘻的可愛女孩送去折磨死?”
“張律師,你別說?”柳春生痛苦的求饒,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柳春生,你看看那些女孩,你救了這些孩子,小海救了這些孩子,看看被你們救下來的人,不要想着那個要殘害這些女孩的人。”
張清如把柳春生推向窗口,“看看,看看這些女孩,她們是你救的!”
柳春生在窗口不吃不喝的坐了一天,晚上自己出來吃了飯,神情已經恢復正常。
他已經想明白了。
張清如看他這樣也鬆了一口氣,蘇欣卻有別的意見。
“積善堂不能再留年齡大的男孩子了,太危險,這次的事情是個教訓。”
“我同意。”張清如點頭,“他們可以進工廠做工,我認識些紡織廠和化工廠的老闆,人還算不錯,試試請他們來招工。”
張清如抓緊時間拜訪了幾位老闆,其中紡織廠的老闆最熱情,當場表示,要來招工。
蘇欣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積善堂的孩子,男孩子十四歲以上,就不留了,可以去紡織廠工作,掙錢養活自己,十四歲以上的女孩子自願。
孩子們切切私語,爲了打到震懾的目的,蘇欣讓吳家寶把小馬的事情,透露給積善堂的孩子們。
現在小馬的死訊已經在積善堂的孩子中間傳開了,和小馬接觸過、知道他計劃的男孩子,都很後怕,他們看柳春生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敬畏。
蘇欣說讓他們出去打工,他們是極其開心的,畢竟打工總好過在這裡被懷疑是小馬的同黨,不小心甚至可能送命。
女孩子也有幾個年齡大的躍躍欲試,出去工作,她們就可以和親人住在一起。
紡織廠吳老闆到的時候,張清如親自到大門口迎接。
吳老闆這個人,性格幽默,很愛說話,平時對工人也好,不會剋扣工人。
“張律師,勞您大駕來接我。”
“吳老闆,您客氣了,你能來招工,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聽說張律師你這積善堂辦得很好,管理嚴格,來,讓我見識見識。”
張清如帶着吳老闆轉了一圈,吳老闆看到蘇欣訓練過的孩子,站立坐臥,甚至吃飯都有規矩,也是驚了。
“這也太厲害了,看報上所說,這些孩子纔來沒多久,竟然訓練的如此井井有條,張律師,你找的人,真的很厲害。”
吳老闆簡直想把這訓練孩子的人挖過去,給他的工人也練上一練,生產的時候,肯定能減少次品的數量。
“是我朋友幫忙的。”
“哦,有空一定要見見你這位朋友,討教一下管理的方法。”
吳家寶帶着十四歲以上的男孩,和幾個年齡大點的女孩,排着隊,走到吳老闆面前。
問過幾個人的情況,吳老闆立刻同意幾個人到他那裡去工作,幾個孩子沒有意見,雙方約定明天來接人,工錢與現在廠裡的人相同。
“唉,醜話說在前頭,張律師,如果我的紡織廠哪天辦不下去了,要裁人,你可不能怪我不管這些孩子。”
“吳老闆,你們紡織廠已經是紡織行業的翹楚了,怎麼會經營不善?”張清如很驚訝。
“唉,張律師,你還記得方老闆嘛?”
“哪位方老闆?”張清如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想到一個人。
“萬福紡織廠的方老闆,就是廠子燒死三十個工人那個方老闆,你也在他那裡給紡織工人的孩子上過課。”
張清如心裡一顫,但還是平靜的回答:“當然記得,他怎麼了。”
“他們這幫人,可是缺了大德了。”吳老闆恨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