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風這個人就是冷,人家青歌兒已經好像見到親人一樣,如此動容,他卻毫無表示,不但沒站起來,更不會伸手去扶她,只是擡眸的那一眼,還真讓人的心裡發涼,秋茵若是青歌兒,定然不會做他的相好。
青歌兒眼巴巴地看着古逸風,她現在受制於人,若是古副司令發了權威的話,袁家兄弟一定不敢難爲她。
看青歌兒這樣期待的眼神,秋茵怎麼會不明白青歌兒的感受,若是她真和古逸風之間有什麼曖昧的關係,此時他這樣的冷淡,豈不是傷了人的心,她實在看不下去了,站了起來,左手將青歌兒扶住。
“怎麼好像哭了?不是請來的嗎?眼睛紅紅的。”夏秋茵裝着糊塗,握着青歌兒的手,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青歌兒是被要挾來的,袁家兄弟可真是不幹什麼好事,對一個女人這樣,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秋茵這樣一說,青歌兒更難過了,真是小鳥依人,惹人憐愛,秋茵忍不住瞧了古逸風一眼,只道他也會憐惜青歌兒,卻不想他的目光冷冽,竟然十分沉着,不知道這種沉穩在女人的淚光中,還能堅持多久?
青歌兒的眼睛紅腫着,楚楚可憐地看着古逸風,雖然哭過了,可絲毫不減一點美感,她見古逸風面色嚴肅,也沒和她說話,便顫巍巍地看向了夏秋茵,又轉去看古逸風,看着看着,似乎更傷心了,抽搭了起來。
袁德旺好像忍不住了,急躁地抓了一下頭髮,掏出了一個帕子,遞給了青歌兒,眼珠子還在她身上轉悠着。
“你不,不信,我帶你來了,你怎麼還,還哭?這見着哭,不見着更哭,真是麻,麻煩死了。”
“這見不着思念,見着了更思念,怎麼會不哭呢?”
袁德凱朗聲地大笑了起來,竟然在調侃古逸風,古逸風的眉頭一皺,冷眼地瞪着袁德凱。
“你鬧夠了嗎?如果鬧夠了,就送她回去!”
古逸風這個人平時就很少說話,說出話都是一句一個目的,他這是在警告袁德凱,這場鬧劇他一點興趣都沒有,若繼續鬧下去也不會有新的熱鬧看了,就到此爲止吧。
被古逸風這樣一說,袁德凱馬上收斂了笑容,悄聲地湊近了古逸風,雖然看起來是悄悄話,可那聲音秋茵聽得真真切切。
“你捨得嗎?一會兒完了戲,給你送去?都是男人,怎麼會不明白?”
“袁德凱!別把無關的人扯進來!”
古逸風低喝了出來,帶着十足的怒氣,他竟然說青歌兒是無關的人?此時秋茵有些不確信了,看古逸風的語氣,又不像故意推脫,或許他和青歌兒真的沒有什麼關係,而是袁德凱故意找這個女人來,讓他難堪,可袁德凱這樣讓古逸風難堪又是爲了什麼?
兩個男人,一個過於斯文刻板,一個油腔滑調,如果不是真要命的場合,古逸風這樣不願講話,讓袁德凱佔了上風,但假若袁德凱繼續胡鬧下去,古逸風的忍耐到了極限,局面就會瞬息萬變,成了隨時爆炸的火焰筒。
“怎麼生氣了,妹夫,我這也是聽說的,都說東北軍的古副司令喜歡青歌兒,迷她的戲,也迷她的人,納入房中也是早晚的事兒,成了副司令的女人,上了牀唱,下了牀繼續唱,怎麼唱都有理。”
袁德凱這話說得好無恥,就算古逸風有這個心,讓他說出來,也成了一件齷齪的事兒,何況還有秋茵這個姨太太坐在這裡,如果新婚姨太太愛喝乾醋,不管真假,回去還不鬧起來看?
秋茵瞥着袁德凱,心裡想着,未過門的袁三小姐是不是和她大哥的性格一樣,若是那樣,古逸風決然不會喜歡。
“你覺得這樣有趣?”
古逸風反問着袁德凱,語氣冷淡,卻沒有惱怒,他似乎在等待袁大少爺繼續說下去,今天來到這裡不是看什麼青歌兒唱戲的,而是袁德凱有戲要演。
袁德凱被古逸風一句話說得沒了言語,輕咳一聲,轉了話鋒。
“妹夫,你怎麼不早說,沒事就是沒事,那些人胡說霸道,讓我誤會了,我這不也是替我妹妹試探一下你嗎?”
袁德凱一邊說,一邊瞄着夏秋茵,眼神千變萬化,不曉得他哪句真,哪句假,也許他一句真話都沒有,秋茵白了他一眼,和古逸風對壘,他瞧着夏二小姐做什麼,秋茵的臉上也沒花兒可看,不過說起來,今日這事兒袁德凱做的真沒意思,古逸風就算喜歡青歌兒,也不用他來大肆宣揚,古副司令想娶個把姨太太,就算袁三小姐來了也不敢反駁。
一邊站着袁德旺豎着耳朵聽着,一聽青歌兒和古逸風沒有關係,立刻來了精神。
“哥,我就說了,這妞兒不是妹夫的相好,你卻不信,妹夫現在有新姨太太了,這婚也才結了幾天,怎麼能看上別人,哥,我想要這個青歌兒……”
袁德旺衝着袁德凱擠着眼睛,一副央求的表情,眼睛又瞄着青歌兒,一副難得一見的男人忸怩之態,他真的在打青歌兒的主意。
秋茵看青歌兒聽了袁德旺的話,好像怕了,瑟瑟發抖着,被確認不是古副司令的女人,便是無主之地,一個戲子若沒了後臺,還不是輕賤的小草一棵,想踩就踩了,今天如果沒人替她說話,做主,她的命運可想而知。
袁德凱似乎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竟然欣然地點了頭。
“不是咱們妹夫的,自然就是我弟弟的,青歌兒你有福氣了,我弟弟可是憐香惜玉,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今晚,好好讓他開心。”
袁德凱的這句話讓青歌兒的臉都白了,她連連後退着,不斷地搖頭,卻隻言片語都說不出來,袁德旺是臨時大總統的二公子,她就算強硬也硬不過命,大顆的淚珠兒從她的面頰上流淌了下來,她嗚咽地看着古逸風,就差跪下來求古副司令救她一命。
一個戲子,若是古副司令出面袒護她,就是承認了她的身份,秋茵心中莫名地一跳,目光看向了身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