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怔住了。
前世, 葉楚進督軍府後, 紀曼青這個人的消息,她從未聽過。
陸家人從不提起這個名字。
而紀家在上海原是富商,工廠查封事件後,他們的經商之路被阻隔。
紀彥儒不能從商後, 成爲了南洋大學的教授。
他便是前段日子大規模中毒案件中的參與人之一。
葉楚曉得, 紀家人一定是得罪了陸宗霆。
紀曼青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讓陸家對她痛惡不已?
葉楚的眉頭緊鎖,她聯想到了一件事。
若是她沒有記錯,阿玖離開上海也是六年前。
莫非紀曼青和此事有關?
葉楚扭頭看向陸淮:“阿玖……”
陸淮的目光沉痛, 他彷彿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他開了口,聲音中是壓抑着的怒氣和痛苦。
“是她做的。”
葉楚下意識握緊了陸淮的手。
陸淮只說阿玖被人所害, 卻從未講過是誰。
此人是陸家絕口不提的秘密。
而葉楚今日才得知了真相, 她的心猛地疼了起來。
陸淮略低下頭, 朝她看了過來。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葉楚點頭。
夜色透過窗子,瀰漫在這個房間裡。
沉重的黑暗縈繞在他們周身, 一點一點滲透進空氣中,彷彿要將一切吞噬了。
陸淮緩緩開了口。
這是家庭的悲劇,同樣也是時代的悲劇。
和葉楚一樣, 陸淮父母的婚姻,也只是一場舊時代的悲劇。
陸淮的母親叫傅從蓁,她的父親是北平高官,和陸世賢相熟已久。
陸宗霆和傅從蓁是媒妁之言,他們從小就定下了婚約。
但陸宗霆在軍校唸書時, 認識了紀曼青。
傅從蓁是書香世家的小姐,紀曼青卻截然相反,她練武打槍,樣樣精通。
陸宗霆已有婚約,他和紀曼青發乎情止於禮。
回到上海後,陸宗霆和傅從蓁成親,而紀曼青用朋友的身份常到陸家來。
婚後,陸宗霆對妻子沒有感情,但他雖在和紀家繼續往來,卻也沒有做出越軌之事。
陸宗霆情感淡漠,他和陸淮之間也並無深厚感情。
幾年後,陸宗霆成爲了華東地區的督軍。
而紀曼青卻一直沒有嫁人,後來在公衆場合,她宣稱終身不嫁,目的十分明顯。
但在陸淮母親死後,陸宗霆開始關注陸淮和阿玖。
他和紀家人斷了一切不必要的往來,卻沒有料到,紀曼青嫉妒之心旺盛。
紀曼青常來陸家,自然和下人關係極好,她買通了人,設計阿玖。
只因那是陸家最受寵的小女兒。
查明真相後,陸宗霆大怒,他毀了紀家的產業,逼他們不得從商。
紀家爲了能留在上海,和陸宗霆定下了一條規定。
紀曼青此人,終生不能回到上海。
……
屋子裡是陰暗的黑夜。
窗外沒有月亮,這樣沉默幽深的夜晚,便連月光也不會來了。
葉楚向來知道,家庭的悲劇是陸淮性子冷淡的原因。
但今生她才真正知曉了這些事情。
他的一切在她面前明明白白地攤開。
葉楚覆身上去,雙手環住,擁抱住了陸淮。
他的身體冰冷極了。
她的身子溫熱,像是陰寒空氣中唯一的熱源。
源源不斷地溫暖着他。
陸淮不自覺俯身,抱緊了那處溫熱。
彷彿擁住了一簇光那樣。
葉楚收緊了手,試圖讓他們貼得更緊一些。
她擁抱住的,也是那一個年幼的陸淮。
兩個人緊緊相擁,抱住那些過去,擁緊那些未來。
從前,夜是那樣的黑暗。
直到他們走進彼此的生命裡。
……
戴衡既然已經被抓,那麼溫聿生也失去了他的利用價值。
陸淮他們知道,戴衡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們不會再從他的口中得到其他的有效信息。
葉楚問出紀小姐的事情後,立即同蘇明哲見了面。
蘇明哲一定也想知道,爲何外人會利用溫聿生對他下手。
第二日,蘇明哲在家,葉楚直接去了一趟蘇家宅子。
昨晚,葉楚已經同蘇明哲約好見面。
蘇明哲沒有出門,而是在家中等待葉楚。
葉楚曉得,蘇明哲此時應該在書房裡。
她進了宅子後,徑直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沒有關,蘇明哲知道葉楚要來,門此時敞開着。
葉楚走了進去,隨即將房門合上。
葉楚轉頭,說了聲:“表哥。”
蘇明哲神色凝重,從位置上站起。
兩人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
蘇明哲立即開口問:“結果怎麼樣了?”
蘇明哲知道,昨晚葉楚和陸淮抓住了戴衡,還拷問了一番。
不過,葉楚沒有在電話中細講,說是今日會來他家一趟。
葉楚聲音不重,卻能讓蘇明哲聽個清楚。
葉楚:“戴衡知道的不多,他也只是被人利用的一個棋子。”
蘇明哲自然曉得,背後那人行事更爲隱秘。
他既然能夠大費周章來做這件事,就不會輕易地暴露自己。
葉楚又道:“戴衡還供出了一件事,他說,指使他的人是個女人。”
蘇明哲皺了皺眉:“女人?”
蘇明哲想不通,蘇家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葉楚點頭:“按照戴衡的說法,那人姓紀。”
蘇明哲思索一番,並未找到能夠對應得上的人。
蘇明哲看向葉楚:“戴衡還說了些什麼?”
葉楚:“他說因爲蘇家欠了那人一些東西,這次來,是爲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蘇明哲語氣嚴肅:“看來,蘇家的確是和一些人產生了糾葛,就是不知道那人有什麼目的。”
葉楚:“戴衡只知道這麼多。”
蘇明哲捏了捏眉心,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葉楚看了一眼蘇明哲:“表哥,你要將此事同家人說嗎?”
蘇明哲:“那是自然,不過我們要隱瞞一些內容。”
蘇明哲和葉楚商量好後,立即通知了蘇家和葉家的人。
到了晚餐時分,他們將家人都聚集在了葉公館,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除了萬儀慧的丈夫因爲政府公差沒有來,其他人全都到了。
大家都聚在客廳中,房門緊閉,家中的下人都不允許靠近。
夜幕降臨,寒意漸深。
今晚的夜風似乎比平日更爲冷冽,輕輕拂過時,只覺衣襟微涼。
葉老太太坐在主位,葉鈞釗、蘇蘭和萬儀慧坐在她的身側。
而蘇明哲、葉奕修和葉楚,三人站在一旁。
蘇明哲突然通知他們,說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
葉老太太先開了口:“明哲,現在人已經到齊,你就直說罷。”
蘇明哲點了點頭:“這件事先前我同姨媽提起過,昨晚剛有了進展。”
蘇明哲神色凝重,語氣嚴肅。
氣氛瞬間沉了不少,空氣緊繃,壓在人的心上。
此時,蘇蘭開了口:“明哲同我說,他的朋友溫聿生誘導他沉迷享樂,甚至想讓明哲抽大煙。”
葉老太太心中一緊,看向蘇明哲:“你被他騙了?”
蘇明哲搖頭:“我使計將他矇騙了過去。”
萬儀慧立即開口問道:“他爲何要這麼做?”
蘇明哲:“溫聿生欠了鉅額賭債,被有心人利用。”
葉老太太氣憤:“即便如此,也不能這樣做。他有沒有人性?”
蘇蘭又道:“他背後那人有什麼目的?”
蘇明哲看了一眼葉楚:“阿楚和陸淮昨晚抓到了那個人。”
“那人同樣也是受人指使。”
葉鈞釗皺了皺眉:“爲什麼會有人突然出手,對付蘇家?”
葉楚:“我們現在只清楚,背後主謀是個女人,且和蘇家有糾葛。”
“她說蘇家欠了她一些東西,她要討回來。”
葉楚沒有說那個女人是紀曼青,事情尚未查明,不能泄露。
話音剛落,萬儀慧的神色就變了變。
她下意識握緊了手,指甲掐進肉中,竟未察覺。
不過,此時衆人心思各異,沒有人發覺到萬儀慧的不對勁。
蘇明哲問:“蘇葉兩家有同人結仇嗎?”
蘇明哲想知道,葉家祖上和蘇家到底隱瞞些什麼事情。
現在線索斷了,不知如何查起。
但是,大家皆搖了搖頭,他們也毫無頭緒。
上海的夜晚沉寂,衆人各懷心思。
真相被掩蓋在他們晦暗不明的面容下。
無人知曉。
……
夜色漸深,沉沉的黑暗涌了上來,四下寂靜無聲。
窗外是安靜的月光,幽幽落下,寂寥萬分。
萬儀慧躺在牀上,恍惚之間,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一列去南京的火車。
萬儀慧提着行李箱,上了火車。此次去南京,她有事情要做。
時至春日,入目之處,皆是清冷的綠意。
陽光明朗,輕淺的草木氣息,似乎還漫在鼻間。
萬儀慧尋到一個位置坐下,把行李箱放好。
萬儀慧隨意瞥了一眼,旁邊的位置還空着。
過了一會兒,她察覺到似乎有人過來,擡眼望了過去。
前面站着一個女人。
女人垂着頭,但仍能瞧得出她面容極美,身形姣好。
那個女人並沒有看她,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極爲安靜,不發一言。
轟隆聲響起,火車微微搖晃,往前方駛去。
萬儀慧看得出,女人有些緊張,她輕皺着眉,似乎在擔憂什麼事情。
萬儀慧思索了一會,扭頭看向女人:“我要去南京。”
她試圖與女人講話,緩解女人的緊張。
女人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見聲音,她微微一怔。
女人回了神:“我也是。”
萬儀慧的視線落在女人身上。
已是春日,女人仍穿着略厚的衣服。一件披風蓋在肚間,遮擋了寒意。
女人的手放在肚子上,她的臉上浮起溫柔的笑意。
衣服寬大,但細細看去,仍能看出女人的肚子有些顯懷。
萬儀慧瞭然,開了口:“你是去南京找丈夫的罷。”
她一個孕婦,孤身一人上路,沒有家人陪在身邊,有些可憐。
不過轉念一想,若是她的丈夫在南京,她此行去找她丈夫,倒也正常。
女人的目光一滯,她的手輕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她輕輕摸着肚子,彷彿要從那裡尋找慰藉。
女人輕聲道:“嗯。”
她垂着眼,令人看不清神色。
萬儀慧關切地說:“孕期要小心,不要太過勞累。”
此時無人在身邊照料,她更要小心爲是。
女人又嗯了一聲。
兩人繼續聊了一會兒,萬儀慧隨口提到了自己丈夫姓葉,在上海政府工作。
女人則說了一句:“你叫我莫太太即可。”
其他事情她並沒有多說。
說完後,莫苓閉上了眼,似是有些疲倦。
萬儀慧也沒有開口說話。
時間流逝,南京到了。
兩人提着行李箱,一齊下了車。
萬儀慧有事去了其他地方,丫鬟提着萬儀慧的行李箱,往前走去。
莫苓恰好在丫鬟不遠處,緩步走着。
這時,前面走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帶着黑色的寬邊沿帽,帽檐壓得極低,面容被掩下。
他快步走着,狀似不經意地撞了上來。
丫鬟的肩被撞到,她的手驀地一鬆,行李箱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莫苓也被撞到了,不過她肚子無事,只不過手有些疼。
她不由得鬆了手,手裡的行李箱落地。
兩個行李箱都倒在了地上,一左一右,顏色相近,樣式相仿。
丫鬟知道這位莫太太懷了身孕,她連忙過去,扶住了莫苓。
丫鬟開口:“莫太太,你沒事罷?”
方纔那人太不小心了,不曉得莫太太有沒有出事。
莫苓扶着腰,擡頭瞥了一眼,認出這人是方纔那位葉太太身邊的丫鬟。
她搖頭:“無事。”
她只是受到了些許驚嚇罷了。
這時,撞到她們的人走了過來。
那人微垂着頭,嘴裡說着抱歉,他擡起手,把一個行李箱放到莫苓手上。
“對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們,這是你的行李箱。”
莫苓接過箱子,沉重之感墜下。
她低頭看了一眼,是她的箱子。
那人又把一個行李箱遞給丫鬟,然後,他轉身離開了。
兩人拿着箱子,並沒有察覺到異樣。
兩人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已經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她們拿着箱子,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身形漸遠。
萬儀慧先到了南京的宅子,過了一會兒,丫鬟拿着行李箱到了。
她把箱子交給萬儀慧,思忖了一會,開了口。
丫鬟:“方纔有一個人撞到了莫太太……”
她把方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萬儀慧曉得莫苓沒有出事,便放了心。
丫鬟離去,房內恢復了寂靜。
萬儀慧把箱子放到桌上,然後,她打開了箱子。
光線透窗而入,屋內明晃晃地亮。
箱內的情形清楚明瞭。
萬儀慧低頭看去,待她看清了箱內的情形,她的心倏地一驚。
裡面放着的並不是她的東西。
箱子竟是拿錯了!
萬儀慧按捺住不安,視線繼續掃過箱內,然後,目光定在了某處。
不知怎的,她心底的慌亂愈加濃了。
萬儀慧伸出手,她的手微微顫抖,拿起了那份東西。
待她看清裡面的內容,大驚失色。
這份東西牽扯到了旁人的秘密。
萬儀慧不知該如何是好。
……
宅子裡。
萬儀慧緊皺着眉,她仍舊沒有從夢裡醒來。
仍是那列開往南京的火車。
萬儀慧坐在餐車上,正在低頭用餐。
餐車內還有一些人,他們不時交談,餐車上氣氛極好。
車窗外是溫煦的春日,明亮的光線落下,空氣中透着暖意。
這時,一個人坐到了萬儀慧的對面。
萬儀慧望了過去。
是莫苓。
莫苓的神色不再平靜,她的聲音高了幾分:“葉太太,我的箱子呢?你爲什麼不還給我?”
萬儀慧想開口解釋,她張了張嘴,但卻發不出聲音。
莫苓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不知何時,餐車上只剩下她們兩人。
周圍空蕩蕩的,只剩下清冷的空氣。
空氣極爲沉悶,透着壓抑。
萬儀慧想解釋,但仍無濟於事,她無法開口。
莫苓越講,她眼底的恨意越濃:“葉太太,你爲什麼不說話?你藏着箱子,到底有何居心?”
莫苓一步步逼問,似要看透萬儀慧的心底。
嚴寒沉沉覆下,掩蓋了春日的暖意。
萬儀慧倏地驚醒,夢境消散。她直起身子,木然坐在牀上。
萬儀慧的胸口劇烈起伏,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汗水沁溼了衣衫,萬儀慧怔怔地坐着,恍若未覺。
夢裡的聲聲質問,彷彿還近在耳畔。
隔着遙遠的時光,莫苓的恨意,仍是重重壓了過來。
那些遠去的記憶,深藏在歲月裡的秘密,逐漸清晰了起來。
不知何時,夜空中漫起了烏雲,深黑的雲層籠罩了整個夜空。
四下的光線愈加黯沉,深冷夜色緩緩蔓延。
萬儀慧思緒沉沉,陷入了回憶。
當年,她和莫太太拿錯了箱子。
打開箱子,裡面有一份作妾文書。
那份文書上,寫着莫苓與陸宗霆的名字。
當年的慌亂,萬儀慧還猶記心底。她定了定神,繼續回憶。
外界皆傳,陸宗霆對他妻子極好,而且督軍夫人的地位很高。
若她直接拿出這份文書,定會惹怒督軍夫人。
況且,當時陸督軍剛上任,若是這份文書被揭露人前,也不曉得會不會對陸家有什麼影響。
萬儀慧攥緊了手,思緒飄遠。
先前,葉家從商,並無官家背景。彼時葉奕修還小,她的丈夫也剛進上海政府工作,地位還不穩。
葉家在政府沒有庇護,萬事必須謹慎。
萬儀慧閉了閉眼,黑暗覆下。
再三思量下,當時她做了一個決定。
她瞞下了這件事,收起了這份文書。
萬儀慧目光沉沉。
因爲她不能冒險。
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小小的紕漏,都會給葉蘇兩家招致滅頂之災。
於情於理,她都不能貿貿然拿出這份文書。
她打算找到莫苓,問清楚真實情況後,再做決定。
萬儀慧的目光極爲複雜。
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必須這樣做,別無他法。
對陸家而言,對蘇葉兩家而言,這是最好的選擇。
此後,她一直派人打探莫苓的消息。
誰料到,莫苓似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論她怎麼打探,都尋不到莫苓的蹤跡。
多年來,萬儀慧沒有放棄過尋找的念頭,但莫苓也沒有來葉家找過自己。
久而久之,這份文書就被放在了葉宅。
這件事情,萬儀慧一直藏在心中,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這時,夜空中掠過一道閃電,雪白明亮,倏地劃破了沉凝的黑暗。
隨即而來的是滂沱大雨,冰冷的雨水傾瀉而下,重重敲打着窗沿。
風聲、雨聲席捲而來,凜冽至極。
黑暗寂寂,萬儀慧的身影極爲沉默。
她聯想到蘇明哲今日的話,有人要對蘇家下手。
萬儀慧皺緊了眉,心裡極爲擔憂。
今晚塵封的記憶襲來,不曉得這是不是一個預示?
那樣清晰,瀰漫着無聲的硝煙。
難道是莫苓找人向蘇家尋仇了?
萬儀慧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這麼多年,不知道莫苓去了哪裡?她爲何不來找自己?
也不曉得她是否還活着?
未來的事情,不可預知。過去的事情,也無法再更改。
但是,葉蘇兩家註定不會再平靜了。
萬儀慧久久坐在黑夜裡,難以入睡。
雨勢漸大,窗外獵獵作響。晦暗陰沉的氣息,籠着整座宅子。
轟隆雷聲仍在持續,夜空被撕破了一道裂縫,忽明忽暗。
那些秘密暗藏洶涌,牽扯了太多,所有置身其中的人,都將被拽下深淵。
萬儀慧並不清楚。
她和莫苓,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她們之間的糾葛,只是別人設計的一場局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